大年初一的早上,白雪继续飘着,甚至比昨晚来得还大,天地之间一片洁白,仿佛覆盖了世间有所的尘俗,颇有种‘质本洁来还洁去’之感。
大将军府里,还没睡二个时辰的萧真被司徒呈拉起来去执行任务。
一听执行任务,萧真脑海瞬间清醒:“什么任务?”
“蓝虹不见了,我们得去找到她。”
司徒呈从桌上拿过小斧头丢给萧真:“别人都用剑,就你用斧头,这把小东西看你用得还挺顺溜的。”
萧真接过斧头:“蓝虹是谁?”
“蓝镜的妹妹,也是暗藏在韩子然府上的影探,我们怀疑韩子然对蓝虹下手了。”
司徒呈脸色紧崩,说这话时的神情颇为沉重。
大雪如羽,街道上并没什么行人,偶尔能看见几个人正在清扫着街上积雪。
萧真和司徒呈疾步走在道上,当走过一个小巷子时,张刘走了出来。
“有踪迹了吗?”
司徒问。
“雪把所有的迹象都覆盖了,找起来有一定的困难。”
张刘面色凝重:“蓝家的人已经出动了所有的人,蓝族长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蓝虹可是蓝氏一族的嫡长女,那韩子然应该没这样的胆子。
走。”
萧真静静的跟在俩人的身后,不一会,三人便到了韩府后门。
韩家是生意人家,萧真在酒楼时常听到老百姓说起韩家,是能与京城六大家族相比高下的一户,可见其财力的雄厚。
“昨个半夜,一辆马车载着几个麻袋从这里出离去,我们跟着马车前去的影卫没有再回来,踪迹也无从再找起,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张刘见萧真认真在听着,便道:“赵介也在其中。”
萧真心中一惊。
司徒呈握紧双拳,恼声说:“这个韩子然若真的敢对我们的人下手,我定让他不得好死。”
“小将军。”
一名暗影现身:“马车被找到了,就在城外三里的小树林里,但马车里并没有人。”
“走,去看看。”
司徒呈和张刘飞出老远时转头见萧真并没有跟上来,停住望去,见他正望着那后门看,也不知道那门有什么好看的。
一会,只见他抬起一只脚狠狠朝里面踢了进去。
司徒逞:“”张刘:“”听得那门后面突然传来了惨叫声,俩人迅速又飞了回去,竟见那门后面藏着人,看穿着是韩府的下人,十几步外,韩子然坐在轮椅上冷冷看着这一切,三名小厮服侍在旁。
韩子然的目光从被踢倒的家丁落在正一脚收回的萧真身上,他的目光阴沉而冰冷,神情晦暗莫明。
天冷,在可看到这名新科状元之后,萧真觉得周身仿如更冷了,一个人,怎么能冷成这样呢?
“你把蓝虹藏到哪里去了?”
司徒呈一看到韩子然就冲了进去。
张刘和萧真赶紧跟进去。
韩子然连个表情也没有,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几名小厮抬着一个布袋丢了出来。
张刘赶紧上前去解开,里面竟然绑着一个嘴上塞着布条的小姑娘,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挺秀气,但这会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韩子然,蓝家的嫡长女你竟然也敢动?”
司徒呈把了下小姑娘的脉后心里一宽,还没只是身子虚弱并没有其它事。
“我已经警告过司徒况,再不撤走我府中的影探,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是你们自找的。”
张刘气得差点动抽出腰中的软刀被司徒呈眼神制止,俩人抱起蓝虹迅速出了韩府。
萧真转身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停下朝后望去,就见一名家丁匆匆跑来俯耳在那位韩大人耳边说了什么话,韩大人嘴角的弧度微微弯起,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感觉到了透彻心骨的寒气。
似是察觉到了萧真的视线,韩子然猛的转身,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且温和的黑眸,但在下一刻,黑眸的主人就消失在门口。
雪下了一天,入夜的时候停了。
萧真穿戴好夜行衣之后,从床底拿出了要送给小夏的鞋子,早上带了那小姑娘回来后就被师傅抓着一直练功,都没机会给小夏送去,今晚还有事,是又送不出去了。
把鞋子放回床底,萧真戴上蒙面巾走出房子,一提气上了屋顶,一盏茶的功夫后来到了城中一处没人住的荒宅。
这脚刚落地,便看到柱子上写了一排的暗号。
萧真细细读下来,竟然是吴印和张刘发现可疑的痕迹事先追过去了。
今天虽然救回了蓝家的嫡长女,但并没有找到赵介,所以他们决定晚上再一探韩府。
深吸一口气,萧真朝着韩府飞驰而去。
世界在白雪的覆盖之下洁白一片,人影掠过,倒影在雪中如同一只大鸟。
萧真想着办法不让自个的身子露出来,尽量往暗处走,哪怕是影子也要做到不被人看见,有些困难,因此比起往常来要慢许多,半柱香的时间后,她才到了韩府。
根据吴印他们所留下的暗号,她很快便进入了韩子然所在的院子,然而,在一处假山前,萧真却停下了脚步,说不出为什么,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再往前走,就像上次县里的打猎比赛,整个林子有股子说不出的安静,周围的气息告诉她里面一定有大的野兽,可她队伍里的猎人们不听,冒然进去,一头成年的熊被引了出来。
萧真后退了几步,隐在了另一处假山的暗角静等着,等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吴印他们还没出来,她就先回去,她的武功比他们还弱不少,必然要小心谨慎一些,万不能成为他们的累赘。
就在萧真如此想着之时,二道声音从她方才欲进去的小路里传来。
“看来应该没有同党了。”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知道今晚必然会有影卫夜探,那俩傻子也够倒霉的。”
“不过那毕竟是老将军的人,你说咱们大人和老将军对着干,这是好是坏呢?”
“皇上器重咱们大人,再说大人做事向来谨慎,应该不会有事的。”
二名劲装打扮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边查着周围边聊着天。
萧真听得暗暗心惊,吴印和张刘被抓了?
那韩子然早料到他们要来?
不敢再待下去,现在她要马上去通知师傅此事,要不然吴印张刘会有危险。
看着这二人朝着她来路走过去,这条跑她是无法再走了。
依稀判了个方位,萧真决定绕道出去。
韩子然的院子很大,当萧真走过了二个院子,再走入另一个院子时,她知道自己迷路了。
明明后门就在这个方向,她也是在一直往前走的,就是没走出院子。
正当萧真心里越来越着急时,树杈后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交谈声。
“年玉姑娘,三公子自然是喜欢你的。”
“是啊姑娘,咱们韩府早就认定您是三公子的妻子了。”
“我觉得三公子也是喜欢姑娘的,三公子都不让别的女子近身,只除了你。”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我没有别的奢求,只想一辈子待在三公子身边侍候他。”
萧真将眼前的枝叶拿开就看到了那正坐在亭中木椅上的年玉姑娘,披了一件雪白貂毛锦边绣牡丹迎展的披风,手中拿了个烫婆子,冰肌玉肤,眸光盈盈,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雪印衬的关系,相比上次看到的,这位年玉姑娘好似华贵了不少。
“姑娘人美,心肠也好。”
旁边的侍候的丫头给年玉拢了拢披风,轻笑说:“和三公子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且老爷和大公子也很喜欢姑娘。”
另一个丫头说。
年玉抿嘴轻轻一笑,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我该给三公子拿夜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