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川看来之时,那名角落里的女子已经面露厌烦,又听到他为西门家求情,立刻站起身上,向着他们走来,鄙夷的看了白川一眼,一声冷哼,说道:“果然是蛇鼠一窝。”此女端鼻修唇,青丝如瀑,垂到腰间,随着她的走动一摇一摆,宽大的黑色袍子将身段遮掩,偶尔露出的一道弧线却是更加引人遐思。
她起身之时,被逼到墙角的齐仙儿,狠狠踢了一脚面前跪倒在地上的一名西门家侍卫,飞快地跑向她,口中轻呼道:“魏姐姐。”随后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红。
那女子无奈看他一眼,牵住她的手。
在齐仙儿跑来之时,苏御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此事与我无关,不必客气。”
“什么无关,我要杀了他。”苏御话一说完,那白纱女子便指着西门容充满恨意地说道,完全没有听出苏御口中的调笑之意。
那西门容正要再次开口求饶,白川已经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还不快滚?”
听到他的话,那两名西门家的供奉如蒙大赦,二话不说,拉起西门容,便从窗子跳了出去,西门家的侍卫也纷纷向着楼梯口涌去,临走之时,还十分上道的将一众尸体也拖了下去,一时之间,酒楼之上就只剩下了苏御几人。
齐仙儿一跺脚,恨恨地哼了一声,扯下白色纱巾,露出一张精致可爱的脸蛋,随后摆脱女子的手向着那名倒在地上的小李子走去,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恶狠狠地说道:“喂,你还不起来?”
小李子似乎也觉得自己倒在地上很是尴尬,在那名侍女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
这时,白川才指着两名女子为苏御介绍道:“这位是魏玉颜,乃是魂牵梦萦楼酺阁阁主,那位乃是齐郡郡主,齐仙儿。”
话一说完,齐仙儿便哼了一声,对魏玉言说道:“姐姐,便是这人,看我们受到欺负也不出手。”
“我没有让你们跟上来。”苏御回声道。
“你……”齐仙儿指着苏御,面容微怒,魏玉言抚下她的手臂,对着苏御歉意一笑,说道:“小孩子让魁首笑话了。”
苏御摇了摇头,看也不看齐仙儿一眼,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在齐仙儿怒气冲冲地目光中,他们几人也向着楼下走去。
而此刻,西门家中正因为苏御的到来掀起轩然大波,西门家家主看着跪倒在地一脸苦色的西门容,口中不停地大吼着混蛋。
两名供奉也站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说道:“若非白前辈求情,我等必定性命难保。”
西门家家主听到此话,眼中更是怒气难消,大喝一声:“来啊,将西门容带下去家法处置,没我吩咐,不得走出家族半步。”
在一旁的椅子上,西门雪倚靠着椅背,听到父亲对二弟的处置,面色灰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乡松镇外的道路上,几匹骏马奔驰,四蹄翻腾,带起片片尘土。
“魁首毒无医,这名字真是难听。”
“哼,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见过的青年才俊可是数不胜数。”
“喂,你倒是说话啊。”
白川与魏玉言二人并肩前行,苏御骑在一行人中间,身后是齐仙儿的两名跟班,而一直在他旁边喋喋不休的,正是齐仙儿。
见苏御对他爱理不理,齐仙儿恨得直咬牙,知道她的身份后,赶着奉承她的才俊何等之多,她又何曾受到如此冷落?
“我告诉你,王府里比你强的高手多了去,随便一个供奉出手,都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抵挡的。”她看着苏御嘲讽道。
身后的小李子与婢女奇怪地看着前面的两人,目光主要聚集在他们的郡主身上,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今天的郡主与往日相比显得有些不同。
“哦。”苏御随意搭理了声,心中却是想着源力的事情。
在玄阴门内获得一颗蕴藏源力的石块之后,他又带着沈麟的信物去了一趟黑虎宗内,再次取出了两块相似的石头,按照沈麟的说法,当日他们是在大漠之中斩杀一批运送此物的朝廷中人,才截获此物,经过一番探究没有发现丝毫用处,他确是知道,此物有何等价值,此物之中的源力不仅可以供他吸纳,而且按照一定的方法可以布下梅花阵那样的阵法。
想到梅花阵他盯着魏玉言看了两眼,魂牵梦萦楼和朝廷,苏御隐隐把握到什么,目中精光一闪。
“好色之徒,你看什么看。”齐仙儿的眼力倒是不错,见到苏御盯着魏玉言,在一旁不满地说道。
苏御这才转头看向她,以不信地语气说道:“你说王府之中有超越督脉的高手?莫要信口开河。”
见到苏御终于有了反应,齐仙儿略感得意,赶忙说道:“井底之蛙,区区督脉算得了什么,我……”
“再有半天路程便可到纵马关,离大漠已经不远了。”她话未说完,前方的魏玉言突然开口打断道,苏御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川回头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接过魏玉言的话茬,对苏御说道:“在这卫武国并州与西州之间,便是大漠,据典籍记载,那里久远前成为一处战场,战乱使得人烟渐稀,引出的饥荒疾病等等最终让那里人烟匮乏,盛行的火攻使得原本广阔的草原变为沙场,直到演化为一片大漠,除了过往的商队之外,少有人居住……”
之后的路途,苏御听着白川对大漠的描述,言辞之间更为苏御带出一些对大西州的了解。苏御仔细地整理着,一路再无波澜。
随着道路越来越窄,不知何时,他们便走进一条山道之中,两边是茫茫群山,似乎早已远离人烟,或许是猜到苏御的惊讶,白川回头道:“就快到了,此路原本便是从无尽山脉之中横穿而过,前方便是纵马关,关外便是大漠。”
直到天色微黑,前方道路再次变得宽敞,而苏御也被正前方一道巍峨高大的城墙所吸引,此墙连绵百米,高约三丈,宛若一条卧龙,深深卡在两座山峰之间。城墙上插满了一道道鲜红的旗帜,在最高的一座塔楼之上插着一面大旗,其上用写了一个黑色的“元”字,锋芒毕露,刚如铁钩。
在红色的城门之上插着一个个金色的铜钉,门外两排披甲兵士手握长矛,军姿挺拔,几队稀疏的商旅在门内进进出出。
苏御一行人停于城门数十步外,牵马而行,越是走到近前,苏御越能感受到这座雄关所散发出的压抑之势,随着他靠近,一种金铁交击,战马嘶鸣的壮烈之感突然涌上心头。
苏御只觉胸腔之中不断地泵出一股股的热血,恨不得扬鞭沙场,斩敌于马下,他在城门口微微驻足,平息下心中的激烈,突然似有所感,猛地一抬头,在这黑夜之中,有一双眼睛与其相视,仅仅一刻便立马分开,那人站于城楼之上,身后便是万丈黑云,整个人充满着无穷的气势,似与这黑云融为一体,一个人便带给苏御一种黑云压城的催迫之感。
收回目光,苏御牵马进城。
城楼之上,一人负手而立,身披重甲,面色威严,整个人带着一股苍凉的肃杀之意,在苏御进城之后,他对着身后的一名军士命令道:“查一下刚才进城的人。”
几人进入一间客栈,刚要了几间厢房,在苏御准备开口询问一些王府之中的事情之时,魏玉言已经带着齐仙儿等人告辞,其对白川的态度很是怪异,仿若在恨意之中夹杂着无奈……
白川也不挽留,任他们离去,齐仙儿愤愤看了苏御一眼,转身就走,看其恨意未消的样子,苏御淡定依旧,不放心上。
“你可知道超越督脉之上,是何种境界?”在几人走后,苏御对着白川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白川微微一愣,好奇地看了苏御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哎叹口气,“我打通督脉多年,除了内力更加深厚之外,再也无法跨越任何境界。”语气之中透着深深地遗憾。
苏御再说道“那王府之中,真的有那种高手?”
白川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朝廷的秘密,一向是我等江湖人的禁区,但据我对魂牵梦萦楼的了解,里面必定有超越督脉的高手。”
苏御明白,不说王府,便是今日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人,其实力恐怕便不在自己之下,他心中心思动了动,对着白川说道:“白兄你可还记得当日我在六月楼内像你讨要的一个人情?”
白兄听到此话,点点头,似乎猜出了他要自己干什么,直接问道:“小兄弟是想要再进一次魂牵梦萦楼?”
苏御开门见山地道;“正是如此,还望白兄相助……”
在苏御白川交流之时,纵马关将军府内,魏玉言与齐仙儿坐在客位之上,在他们对面还端坐着一名身穿青衣,腰束青带的中年人,此人面色严厉,眼中泛出一道道的寒光,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三人正在说些什么。
“有劳苍捕首了。”似乎对他很是满意,魏玉言对着感谢道。
“此为属下分内之事。”那中年人直接抱拳,对魏玉言二人显得无比恭敬。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交谈之时,一道道甲胄碰撞之声响起,一名黑甲将领走入厅内,径直走到主位之上坐下,赫然就是那位在城楼上与苏御对视之人,他便是这纵马关守将,元豹。
他坐下后,目光威严,直接开口道:“郡主驾到,为何不跟本将说一声,怠慢不周还请海涵。”面对魏玉言二人,他整个人依旧充满着铁血之气。
齐仙儿微哼一声,似乎对元豹的态度有些不满,魏玉言却是不在意,取出一封信笺递到元豹面前,说道:“将军手握纵马关大权,此事还望将军帮助一二。”
元豹接过信封,见到上面的署名,眉头微皱,揭开信纸后,他看了两眼,便将其放下,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本将奉命镇守纵马观,没有虎符调令,怎可私自领军出关,恕在下不能相助了。”
听到他拒绝的如此果断,魏玉言的面上也出现怒色,见他态度坚决,冷哼一声,说道:“我们走。”拉着齐仙儿向着将军府外走去,懒得再与元豹说话的样子,被称作苍捕首的中年人也站起身,一甩袖子,毫不犹豫地跟上,领着门口四名一身劲装的捕头走出府外。
见此,元豹转身直接消失在大厅之中,整个过程之中,他都没有正眼看那名坐在左首下的中年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