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作者家的住址也要放在画儿上啊!”林陈面露的愕然,“那这画儿岂不成了户口本了!”
叶江川笑着说:“要是那时有手机,电话号码肯定一样放上去的!还有微信号,微博号,外加上银行帐号!”
“不怕泄露个人隐私么?”林陈说。
“以前的人哪里像现在人那么多的心机,以前的人实在!”
叶江川看胖子还在翻阅手机上的图片,便对林陈说道:“哎,林陈,你没发现,胖子一直说自己是老粗,我看未必!别人的手机收藏的图片大多是美女,风景,美食啥的,咱们胖子兄弟与众不同,喜欢收藏画儿的照片!甚至是褪了色的毫无生机的古画儿!这才叫层次,审美层次!”
林陈笑道:“真没看出来!胖子是深藏不露!哎,胖子,你怎么会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呢?”
胖子收好了手机,将最后一口包子也放进了嘴里。
“缘份吧!从小就觉得自己和画儿有缘,看到它们吧,就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然,我一直没找到我要找的那一幅画儿。”
林陈和叶江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要找的是哪一幅啊?为什么要找它呢?”
“一幅画!记忆似乎很模糊,我是相信,一定要找到它的!”胖子目光游离地望着窗外,“它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我们去哪里避暑吧!”胖子说。
“哪里都行,反正,我是不会去美术馆,审美层次达不到,也就不想难为自己了!我就想去个清静的地方!凉快的地方!”林陈说。
“好啊!我最近也烦着呢!也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特别清静的地方待待!”胖子拧着眉头应和着。
胖子确实烦,昨天老家又来电话,催着要钱!说是集资修建公路的钱!他搞不明白,明明是应该公家出资干的事儿,为何要让他们这些村民来集资修建,这才刚给家里汇了奶粉钱,胖子几乎已经是倾囊而出了,还不知道这钱到哪里去搞!现在,只要是老家的来电,他都不想接,说来说去都是要钱!他是恨不得找个山洞钻进去,躲起来!
几乎谁和胖子一起,就是自来熟,叶江川也不例外。叶江川觉得这家伙胖乎乎的,说起话来是个直肠子,想什么就说什么,倒是挺有意思。胖子独特的外形,成了大家的一个笑点,平日干活,休息的间隙时不时地拿胖子调侃几句,成了工地上繁重工作之余的一种消遣。
叶江川注意到了胖子一脸郁闷的表情,打趣道:“特别清静?要多清静?要不,去陵园吧!那里绝对清静!顺便胖子你也可以加强点爱国主义的教育!”
胖子一怔,用特别大的白眼儿翻了叶江川一下,忿忿地说:“还嫌我不够烦啊!要去,你自己去吧!那确实是个好地方,对你特别合适!”
“我是认真的,胖子这你就不懂了,在国外,墓地都是很美的地方,风景特别好,墓地旁的房子也都比别的地方的贵呢!在老外们的眼里,那是最接近上帝的地方,有仙气儿,经常就有人带着孩子,在墓地里休闲,看书。那是享受,享受,知道吗!”
“要去,你自个儿去墓地里享受吧!反正打死我也不去!”
摸了摸椅背上搭着的汗衫,胖子感觉还是没干透。
叶江川无奈地摊开了手,说:“嘿,是你们两个要去清静的地方啊!那自己说去哪里好?”
半天没言语的林陈迟疑一下,说:“其实,我这次来找你们,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去趟老莫口儿的事儿。”
“老莫口儿?”胖子有些疑惑地说,“那地方和墓地也差不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知道那地方挺邪的嘛?干嘛想起去那里呢?”
“就是因为邪,所以才去!”
林陈把自己坐的椅子向前挪了挪,“你们想啊,咱们怎么总是经历奇奇怪怪的事儿?我一琢磨,有很多是与老莫口儿有关,叶江川上次出事儿,是从老莫口回来,我,许阿琪还有叶江川的异域经历,到过的那片山崖,开满了蓝色彼岸,老莫口儿以前叫什么?不是就叫蓝花口吗!还有,那只诡异的绣花鞋,那上面也是蓝花儿,给我们的指向也是很明确,就是老莫口!叶江川在李大夫那儿的回溯经历,看到的,那景象好像也是和老莫口儿有关。当然,这地方阴气森森,避暑绝对没问题。”
“你可真能扯。你怎么不去死一回,到阴间避暑,那里更凉快!”
看来,胖子是真的不会说话,说出的话噎得林陈脸上笑意全无,他自己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从桌子上的纸堆里抽出一张报纸,草草地叠了一下,当作扇子给自己扇了起来。
胖子扇了两下,又说:“老莫口儿蛇多,蚊子多,听说可是很多人和牲畜有去无回的,除非你们活够了!”
林陈和叶江川面面相觑。
叶江川噘着嘴,瞪着胖子,“你要是怕死,你别去,你在棚子里呆着好了,这里安全得很!风吹不到,雨打不到!还有蚊子作伴!”
胖子哼了一声,嘟囔道:“看来上次在老莫口儿,让你只摔出了个癫痫,算是便宜你了!好了伤疤就忘了痛,还没把你把摔残,摔的还不够!别忘了,你可才出院没两天呢!还想再进去一次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狠!”
胖子的话看来是是不受听,这一回是把叶江川给惹急了,他一把夺过胖子手里的报纸,“扇什么扇!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爱去不受,又没有人求你去,你不去更好,我们还省心呢!”
“是谁摔得快半残了!是谁还需要到医院重症室抢救!发起病来,鬼哭狼嚎的,还我让你们费心!我胖子可是好好的呢!”
“行了,行了,说着说着就急眼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去老莫口儿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再说了,那蛇,蚊子,还有什么所谓进得去,出不来的,你们谁看见啦?叶江川这次去,不是也没有看到什么厉害的蛇,蚊子嘛!那都是传说好嘛!不都是听说的吗!珠穆朗玛高不高?险不险?每年都死人,还不照样有人蹬!担心这,担心那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反正大家随便,愿意去,咱们就周六出发,不愿意去呢,也不强求。你们说呢?”
说到这儿,林陈看了看叶江川和胖子。
“不管你们两个去不去,我是肯定会去的。那该死的算命的说,我和许阿琪只有三年的寿命,反正怎么都是死,算命先生也跟我提到过这个地方,说他的师傅就隐居在这片山林里。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这个地方。我得想方设法去了解,活不成,也要死个明白。你们二位真的随便,不一定要跟我去冒这个险。没有人咒你们,你们还可以继续活得好好的!”
说完,林陈怅然若失地舒了一口,觉得胸口堵得慌,便皱着眉头,揉了揉胸口前穴位。
“嗨,你没事儿吧?”叶江川问。
“没事儿。”林陈深吸了一口气,“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晚上也睡不好觉,白天就气憋,我觉得与其被动地等待,不如主动地出击!”
“这是怎么搞的,本来大家商量着去避暑,去好好玩一下,放松一下,怎么搞的这么悲壮,都快成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了!我真受不了你们!”
叶江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靠回到木板床头,双手垫于脑后,目光严肃地望着棚顶,一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的无奈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人说话,叶江川从床上坐了起来。
“哎,我说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啊!怎么都哑巴啦!我说,不就是再去趟老莫口儿吗!我去!我就是在老莫口受了伤,也还没有脆弱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程度,我的小心灵经受得起各种磨难,我不怕!我还正好好奇呢!我要去看看老莫口儿倒底还能不能找到蓝色彼岸,我倒要看看那个奇怪的声音出自哪里,我可不是怂包蛋!如果有可能,我甚至还想再遇到那个女人!”
“你不怕她?”林陈问。
“怕,也不怕!我也是总在想,她干嘛要长久地注视着我?是对我有好感?还是出于其它的目的!我也想把她弄个明白!大丈夫顶天立地,头掉下来不过碗大的疤,有什么好怕的!”
胖子知道叶江川在说他,看了看林陈,又看了看叶江川,起身走到电风扇旁,把电扇的转头固定了下来。
“还记得上一回去村口的井那件事吗?之前,我可就跟你说过,小心好奇害死猫!”
叶江川说:“我不是猫!”
胖子扶着固定下来的扇头,让它朝着搭在椅子上的还没完全干透的背儿上吹,吹了一会儿,他又摸了一下。
谁也没说话,工棚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有工人低头钻了进来,抬头一看,长出了口气,说:“我还以为这棚子里没人呢!吓了我一跳,你们咋一点声儿也没有啊!静悄悄的!冷不丁见是你们三个戳在那里,真吓着我了!你们是人还是鬼呀!出点声好嘛!”
说罢,那工人从衣架子上取了件上衣就出去了。
目送着工人出去,胖子说:“啊,他说的没错!你们到是都说话呀!”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俩个都去,就等你表态了,你倒是去还是不去?”林陈说。
“我还能不去吗!叶江川刚刚都说了,不去可就是怂包蛋!”胖子冷哼道。
听胖子这么一说,叶江川一骨碌坐了起来,说:“这可是你自愿的,别拉上我,我可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啊!”
“行,我自愿,我自愿行了吧!”
胖子撇撇嘴,一把抓起那件半湿不干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