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惊魂第一二五章出游奇图听到自己男人当着外人的面甩过来的冰冷的话,丁淑娇不淡定了。
“回去说!说得轻巧!我又不是没有和你说,可说了一点用都没有!”丁淑娇表情郁闷。
孟家贵说:“那你也不能做事不看场合啊!有客人在!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周宣感觉有些尴尬,便放下茶杯,起身向孟喜昌拱手说道:“孟兄家事繁忙,怪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就先行告退吧!”
孟喜昌摆手道:“哪有刚来就走之理!贤弟还请就坐!”
说罢,转头指着周宣对丁淑娇道:“这位是我的义弟,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见老爷沉下脸来,恢复平时那副冷漠,僵硬的面孔,丁淑娇也觉察到了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丁淑娇是了解老爷的脾气的。
她低头不语,看来,这种场合与其说,还不如不说。说了,估计也不会有满意的结果。抬头再看孟家贵,孟家贵紧皱双眉,向她使了个眼色。
丁淑娇轻咬嘴唇,半晌,才说:“你们先谈!你们先谈!我还以为老爷此时没什么事情呢!老爷的事情重要!我先退了!”
说罢,未等老爷说话,扭头便退了出去。
“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她还能有什么事儿!是我疏于管教!”
孟家贵边说,边把袖子往后一捋,伸手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三个人的杯子里又倒满茶水。
孟喜昌说:“贤弟,我把你找来,是因为有一件事儿,想和你商量。”
周宣是个聪明人,孟喜昌救了自己,富贵还不忘自己兄弟,有事情帮忙,自己能无动于衷吗?他也不假思索,一连串答应道:“大哥尽管吩咐,小弟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孟喜昌端起了茶杯,吹了吹,说:“愚兄救你出来,张显贵便和我结了梁子,处处与我为难。”
“哼!这个畜生!上一次真是便宜了他了!”
周宣一只手握成拳,狠狠地锤在了桌子上。
“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现在这世道,军阀混战,豺狼当道,生意越发不好做,前些时候,我好不容易有了笔买卖,原中商行要从我这儿进些货,却被亨顺以低于咱们一百块大洋的价抢跑了,亨顺它财大气粗,它看得上这点钱么?还不是冲着我来的!张显贵这小子着实是个小人!”
听到这里,周宣舔了下嘴唇,站了起来,拱手道:“小弟不义,连累大哥了,小弟羞愧难当。”
孟喜昌见状,放下茶杯,向他摆了下手,示意他坐。
“这句话说得我无地自容,咱们是结拜的兄弟,小弟有难,我这当大哥的要是袖手旁观,那我还算是人吗啊我救你是应该的,谁让我是你大哥呢!你说是这理儿吗”
“可是我给大哥添了麻烦了!甚是惶恐!”
“哪里的话!我把你叫来,不是让你来跟我客气的!”
孟喜昌边说,边看了眼站在一边一直没言语的孟家贵,孟家贵的面部毫无表情,看见爹看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大哥的意思是”
周宣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张显贵,他逼死了你的媳妇,抢夺我的生意,确实很欺负人!”
“那就干脆点!”看着孟喜昌,周宣迫不及待的用手做了一个向下砍的手势。
“对!”
孟家贵开了口,一直没敢说话的他此时也觉得张显贵确实让人生气。目光与孟喜昌相遇,没想到,他却白了自己一眼。不知自己的话说得不是不欠妥,孟家贵赶忙闭上了嘴,没敢再出声。
“不知大哥的意思是?”
周宣注意到了刚刚的小细节,有点纳闷。
孟喜昌皱眉,继而摇了摇头,道:“办事儿不可太鲁莽!这种事可是急不得的,搞不好,还会像上一回一样,再被那姓张的捉住,我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怎么办?”周宣问。
“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小不忍则乱大谋!张显贵是个流氓,我们没有必要和他斗!”
说着,孟喜昌拍了拍周宣的肩,叹了口气。
“唉,你家媳妇性情太刚烈,人已经死了,你要尽早从这件事上走出来!”
周宣看着孟喜昌,眨了眨眼睛,说:“大哥,这就是你把我找来,想跟我说的么?他都蹲在我们头上屙屎了,你还让我忍下这口气?你做得到,反正我是做不到!”
“张显贵的坏是出了名的!我并非是想让你忍,可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争斗!也斗不过他的!”
短暂的安静。
其实,周宣也知道,孟喜昌是个十足的生意人,生意人关心的更多的是生意兴隆,多挣银子,也唯恐得罪小人,惹火烧身,前来捣乱,最终坏了自己的生意。可,对于自己媳妇的死,他的心头就是有股火,这股火不烧起来,他心里面就觉得难受。
想到这里,周宣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我做事儿连累了大哥,心里确实很过意不去。至于以后如何,我定会谨小慎微,再不敢大意。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心里面有数,也自有安排,天色不早,我有事先回了!”
说罢,周宣便要告辞。
“周宣,你想哪里去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周宣笑了笑,说:“我知道大哥也是为我好!我今日确实还有安排,改日再与大哥品茶吧!”
“你上次行刺张显贵未果,即使我将你弄出来,想必他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没地方去,不防到我府上躲避数日。”
“多谢大哥的好意!”
目送着周宣的离去,孟喜昌关上了门,扭头看见孟家贵站在房中若有所思地发着呆,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回把他弄出来,张显贵就把他当成了我的人了!他若再去惹事生非,张显贵便会与我们结下梁子,我们本是生意人,没有必要去得罪张显贵,给自己惹麻烦!我让他忍下这口气,我知道他一定会有些想法!我也没办法!这是为他好,也为我们好!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明白!”
“我知道了,爹!”
“知道就好!当务之急,我们是要解决手头上资金紧张的问题!你等等!”
孟喜昌向下人招了招手,下人呈上一长盒子。
孟喜昌小心翼翼打开那盒子,取出一幅画,打开来,上绘有几个小孩儿出游图的情景,时间久远,色泽已经斑驳了。
他将这画静静地挂在黯淡的墙壁上。
“这是?”孟家贵不禁问道。
“这是一幅七子出游图!”孟喜昌说。
孟家贵听罢,走上前来,眯着眼睛,细细观看,须臾,微微点着头,赞叹道:“此画甚为奇妙啊!图中小儿,四男三女!他们或跳跃奔走,或玩耍嬉戏,或背着行囊疾步前行。这几个小孩子顽皮可爱,活灵活现的样子跃然纸上,真是好画!”
“嗯!没想到,你还真有眼力!此画虽出自无名氏之手,但也不逊于元代画家龚开的那一幅《中山出游图》啊!”孟喜昌道,
《中山出游图》?
孟家贵站在一旁,一脸的疑惑。
孟喜昌说:“钟馗你应该知道,就是打鬼驱除邪崇的神,《中山出游图》绘的便是钟馗及小妹出游的情景,趋前走后的是挑行李,持包裹的各色形状诡异的鬼卒,很有趣的一幅画!”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父亲是个爱画之人,你说的这画,我有印象,我曾在一本杂志图片中看到过!”孟家贵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又看了看那画,继续说:“这幅画与那中山出游图确有几分相似,几个小儿的神态,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极那几个鬼卒,只是画中少了钟馗!”
“只可惜出自无名氏之手,如若出自名家之手,会更值钱!”孟喜昌说,转回头来,看了眼孟家贵继续说:“少了钟馗的出游图也一样是个宝贝!”
孟家贵歪着脑袋又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爹,你看,这画画得蹊跷!没了钟馗的出游图,鬼怪还不闹翻天啊!”
孟喜昌未说话,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
“此乃一白袍道士送予我的旷世奇画,出自何人之手一直是个疑问,但此画画风十分大气,时间久远,保存尚好,也实属难得的宝贝,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把它拿出来的!”
见孟家贵还站着,孟喜昌伸出手,招呼他坐。
“山西运城白鑫绸庄的白老板,是我表兄弟,你的表叔,也是我生意上的伙伴,这个你应该知道!”
孟家贵点了下头。
“我这边手头钱特别紧,他那边已经答应先把货给我发过来,我就用这幅画儿作为抵扣,待我资金宽裕,再将此画换回来,过段时间,你替我走一趟运城,把画送过去,再带些货回来,万不可有所闪失啊!”
“我知道!”孟家贵说。
孟喜昌拍了拍孟家贵的肩膀,强调道。
“我再说一遍,万万不可丢失!”
孟家贵点了点头,“爹,我记下了!”
“知道就好!不是我啰嗦,听那白袍老道讲,这幅奇画,一旦丢失,会有诡异之事丛生,伴随灾难来临!此画也将不复存在!”
孟家贵皱了一下眉头:“此画如若丢失,有灾难来临?”
“我也不晓得,那道人是这么讲的,我便记下了!我当时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本想将画还予道士,但又觉得这是幅好画,一定值钱,犹豫后,还是将它留下了!平日里仔细保管,不敢有丝毫闪失!到底是不是如那道士所讲,我还真不知道!”
孟家贵听闻,站了起来,走到画前,又仔细观望了一番,说:“看了这么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神奇之处啊!这不就是一幅画儿吗!只要值钱就好!”
孟喜昌拍了拍手,下人进来,将那画卷小心取下,收了起来。
“是否真是这样,谁也不知道!这事不急,还要过些时日!”
孟家贵有些不相信,心里想着,世上哪里会有这等奇事儿!也不好多说,只是笑了笑,说:“就我一人去?”
“人越少,目标反而小,再说,东西也少,具体时间待我与他们商定,到时,你快去快回就是!”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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