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晏想了想:“耿家小姐?”
池韫点点头。
上次马球赛,耿素素一球杖把萧廉砸得头破血流,萧达因此告到御前,结果被他们合伙坑了一把。
萧达罚了半年薪俸,萧廉则在家里养了个把月的伤,最近才出来走动。
“以这位萧公子的性子,不记仇不可能。”楼晏轻声说,“你给郑国公府传句话,让他们小心点。”
池韫应了声,正要继续看,却听到脚步和嬉闹声,往这间屋子来了。
这样供游乐的画舫,房间摆设简单,没有遮挡的地方。
紧急之下,楼晏打开衣柜,将她一推,自己也跟着钻进去。
柜子刚合上,舱房的门就推开了。
他们透过柜门的镂空雕花,看到有人醉醺醺地抱着花娘进来,边走边调笑:“来来来,瞧你刚才小嘴甜的,给本公子尝尝,是不是真这么甜……”
花娘娇笑:“不正经!公子要甜的,吃颗蜜果不就行了?”
“本公子不要蜜果,就要你……唔……”
眼看那两人粘到一起,互相扯衣裳,池韫瞪大了眼。
这些公子哥,都这么直接的吗?就这么开始了?
外头那两人,真就这么开始了,亲着亲着,滚到床榻上去,纱帐晃动,一件件衣裳甩到外头来。
看着看着,眼前忽然一黑,却是楼晏伸手过来,盖住了她的眼睛。
楼晏既尴尬又无奈。
他身高腿长,在柜子里无处伸展,只能和她叠在一起。
两人呼吸相闻,近在咫尺,还看到这种场面,实在太窘迫……
偏偏池韫睁着眼睛,又震惊又好奇的样子,仿佛要看着他们办事。
这叫他怎么泰然处之?
池韫不满,想把他的手抓下来。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事,不看个究竟岂不可惜?
她一个闺阁千金,平时连出格一点的画册都没得看,机会难得啊!
“别动。”楼晏只能小声警告,“等下被人发现了。”
池韫转向他的所在,也小声地回:“不给我看,你自己倒看,吃独食不厚道。”
楼晏想掐死她,这脑袋瓜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犯傻了?这是吃独食吗?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但他只能安抚:“我也不看。”
池韫怀疑:“真的?”
“真的。”他再看是怕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吗?
“那你别捂着我,我不看就是。”
楼晏慢慢松了手。
池韫见他果真没往那边瞧,便也信守承诺,靠着柜板不动了。
外面哼哼叽叽,声音不堪入耳。
池韫寻思,根本没有话本里写的那么诗意啊!到底是这两个人太粗俗,还是自己被话本误导了?
百思不得其解,偏偏楼晏又不让她看,真是抓耳挠腮。
百无聊赖坐了一会儿,她伸手拉领口。
为了穿男装,她胸口裹了厚厚的布,闷得很。
“哎,你有没有觉得很热?”池韫闲着无聊,找个话题。
“嗯。”楼晏的声音轻轻的。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好?好挤。”
“嗯。”
池韫斜眼瞅他:“你只会嗯了吗?”
柜子里只有些许漏进来的灯光,楼晏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池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不会吹了凉风发烧了吧?”
“……”
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咦,好烫,真发烧了?你别躲啊!小心他们听见。”
外面热火朝天,怎么会注意这边小小的动静。
楼晏猛地抓住她的手,低喝:“别动!”
“你……”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按住了。
眼睛再次盖住,压迫感侵袭而来。
池韫感到热气扑面,女子的本能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这是……
楼晏垂目看着,光线从镂空雕花透进来,正好照着她下半边脸。
事先涂淡的唇色,蹭掉了脂粉,露出原本的嫣红来。
看起来很是可口。
池韫等了一会儿,见他还算克制,小心出声:“你冷静一……”
不说还好,一说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后面的话被吞掉,嘴唇有点痛,池韫都晕了,这和上次不一样啊!
但她已经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楼晏将她抱到身上,心想,或许这样才是正确的姿势,没那么挤了……
……
舱房里,一场鱼水之欢结束。
公子哥歇了一会儿,懒洋洋地起身穿衣。
“公子……”那花娘缠上去。
“行了,到前头领赏吧。”公子哥推开她,活生生的提裤无情。
花娘极有分寸,立刻收了娇媚作派,恭声:“谢公子。”
两人穿好衣裳,一前一后出去了。
舱房重归寂静。
过了一会儿,角落的柜子突然打开了。
池韫滚了出来,捂着脸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稳下来。
片刻后,楼晏也出来了。
他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问:“还好吗?”
好个鬼……
池韫“唔”了一声,没动。
楼晏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走开几步,继续去看隔壁。
池韫趁着这个机会,火速理好衣服。
“萧廉呢?”
“隔壁没人,可能已经走了。”
池韫站起来:“找找。”
“你想先下手?”
池韫磨了磨牙:“他想报复素素。”
楼晏点点头:“那行,我先送你回去。”
两艘画舫隔得有些远了,出了舱房,楼晏吹了声呼哨,那边很快赶了上来。
池韫羡慕:“寒灯真是得力。”
“你想要,我再找个人给你。”
池韫摇头:“算了,义母已经给了我两个暗卫。你的人来得不容易,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楼晏没再说什么,将她送回自家画舫,又在这边探了探,确定萧廉还在船上,才回去了。
长乐池的夜晚才刚刚开始,无数的画舫游船,笙歌不歇。
一艘缀满珠玉的华丽画舫,开得有点快,猛然撞上迎面而来的船只。
萧廉正在喝酒,忽然身子往前一栽,酒液全都洒在了身上。
他大为恼火,喝道:“怎么回事?船都不会开了?”
船上的管事立刻前去交涉,哪想到,对面态度十分傲慢:“是你们船行不稳,看到我们开过来,也没避让。”
这管事是平王府的,哪里受过这等气,喝道:“好大的胆子!敢叫我家主人避让!”
对方毫不示弱:“有何不敢?不就是一群不事生产的公子哥吗?蠹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