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尖叫出声,缩成一团。
皇帝惊得站了起来。
皇后睁大眼,打从宸妃怀孕起,埋在心里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啊!
难怪太后一力配合,难怪宸妃有恃无恐。
柳丝丝震惊过后,喊出了众人的困惑:“宸、宸妃?你没死?”
宸妃衣着整齐,面色红润,在宫婢的相扶下,款款出了寝殿。
她向皇帝施过礼,便转身看着难以置信的玉妃:“玉妃妹妹,本宫就在这里,你可以说了。”
玉妃的表情都扭曲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道:“你故意的?故意装死?”
“是啊!”宸妃笑吟吟,“玉妃妹妹是不是很开心?本宫没死,你就不算犯下杀人罪。”
开心个鬼!
玉妃再蠢也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
她急切地看向皇帝,叫道:“陛下!宸妃明明没事,却假称滑胎,她这是欺君!”
宸妃笑容越发灿烂:“仅仅假装小产,罪名恐怕不够吧?玉妃妹妹,我再帮你一把。本宫不但没有滑胎,而且没有怀孕。”
什、什么?
玉妃愣住了:“你、你……”
皇帝回过神,大声喝问:“宸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怀孕是假的?”
宸妃回身,答道:“回陛下,是的,臣妾没有怀孕。”
“你……”皇帝不知道该安心还是该愤怒。
宸妃没有小产,他没有再经历上次的惨剧。但是孩子,他所期盼的孩子,竟然只是个骗局。
那他这段时间的忐忑与喜悦,岂不是成了笑话?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喘了口气,气得头晕,“皇嗣大事,你也敢作假?你把朕当成什么了?把帝室血脉当成什么了?!”
宸妃当即跪了下来,收起笑容,正色禀道:“陛下,臣妾正是因为皇嗣大事,才会出此下策。”
“你还有道理了?”皇帝怒极反笑,“知不知道,这是欺君!”
是啊,即便她理由再正当,假称有孕,就是欺君。区区一个妃子,有什么资格拿这种事情当筹码?这是僭越!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皇帝,宸妃没有欺君。”
皇帝闻言,发现说话的是太后,露出不解:“母后?”
太后神情从容,说道:“她只是听命行事,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哀家。”
皇帝一怔:“母后,您……”
太后漠然看着玉妃:“三年了,无论你怎么宠她,哀家都没管过。因为你是皇帝,宠爱某个嫔妃,是你的权利。可是皇帝,如果你的宠爱,危及帝室血脉,那哀家就不能不管了。”
皇帝好半天才道:“那也不用这样啊……假称有孕,还装死,也太过了……”
太后冷冷道:“不这样,你怎么记得住?哀家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看,这个女人再留在宫里,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母后!”
太后厉声:“你别不当回事。如果不是早有防备,今天就不是一出戏,而是血淋淋的真实!”
“母后……”皇帝的声音弱了下来。
太后缓了口气,看着玉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玉妃震惊极了,万万没想到,这就是一个特意布给她的局。所以说,从一开始,她们就在等着她犯错,暗中看笑话?
“不!我没有,我没有……”
宸妃淡淡道:“玉妃,本宫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心。你下的落胎药,本宫要真喝了,这会儿已经血崩而亡了。你比贤妃还要毒啊!”
“你血口喷人!”玉妃喊道,“陛下,不要信她,臣妾真的没有做!她们只是愤恨您宠爱臣妾,想置臣妾于死地!”
可皇帝没有说话,脸色阴睛不定。
“玉妃娘娘,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池韫补上最后一击,“臣女进宫,是陛下命我来保护帝室血脉,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伤害宸妃娘娘。所以,你一开始就找错了背锅的人。”
玉妃呆住了。
所以说,从头到尾,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宸妃假装有孕,引她上钩。皇帝派人进宫,藏在宸妃身边。楼晏早就掌握了她和凌阳真人勾结的证据,就等她下手。
三方同时出手,给她搭建了这个舞台,让她丑态毕露。
可是、可是……
宸妃叹了口气:“尽管如此,陛下还是愿意相信你。玉妃,你怎么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想起来就好笑。既然池韫是皇帝派进宫的,那便应该无条件信任她。可是刚才玉妃狡词诬陷,皇帝竟然犹豫了。
宸妃不敢相信,自己侍奉的是个什么样的主君。连亲自派出去的人都不相信,简直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幸好,她事先说动了太后,不然,就算把证据甩在皇帝面前,他也会听信玉妃的一面之词吧?
“陛下……”眼见狡辩不得,玉妃哭了起来,“您怎么能这样对臣妾?您也在等臣妾出丑吗?是,臣妾嫉妒,臣妾不愿意别的女人生下您的孩子,因为臣妾只想和您天长地久。您忘了吗?您当初说过的,虽然您有后宫三千,但在臣妾这里,只有两个人……”
“住口!”太后喝道,“一个西贝货,也配提天长地久?”
玉妃哭声一停,震惊地看着太后。
皇后、宸妃、柳丝丝等人,奇怪地看着她们。
太后冷声道:“你进宫的时候,哀家还沉浸在悲痛中,没空管你。后来,眼见皇帝宠爱你,哀家不想伤他的心,也就绝口不提。可没想到,你的心肠会这么狠毒,那就别怪哀家揭破你的画皮!”
“母后!”皇帝哀求地看着她。
可他这样,太后更怒:“你还想护着她不成?她是个什么东西?狼心狗肺、背主求荣的小人!你仔细想一想,在哪里找到她的?无涯海阁灭门那一晚,乱成什么样子,她的主子落海而亡,为什么她会毫发无损?还等在原地,等你找到她?”
皇帝听着这番话,睁大了眼睛:“母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看着他,沉痛而失望:“你不是深爱玉家小姐吗?怎么忍心看着害她的人抢走她的身份,毁掉她的名声,身居高位,享尽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