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长宁次日一早便早早起了身,梳洗过后便打开房门。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长宁看了一眼师姐,奇道。
夜未央看了看师妹,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什么,终于下定决心道:“师妹,我想好了。”
“进来说吧。”
长宁闻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定定道。
“小姐,未央姑娘,这么早。”
说话间,谢七端着盆热水上了楼。
“今日不必伺候了,好好休息吧。”长宁看了一眼谢七手中端着的温水,轻声道。
谢七虽然有些奇怪,但看夜未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到底没有多问,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长宁重新将门合上,坐在了师姐对面。
“师姐昨日一夜未睡?”长宁这才看到师姐杏眸下的乌青,微微不悦道。
夜未央苦笑一声,她从前或许真的被保护的太好了。幼时有父皇、在昆仑时有师兄和师妹、去了大宁还有舅舅,所以在昨夜师妹郑重跟她提了那件事便真的一夜未眠。
“睡不着。”
许是一夜未眠,夜未央声音不复往日悦耳,带着丝丝喑哑。
“师妹,我不想放过他。”夜明愈是她的皇叔,她幼时也是抱过她的人。
在她眼中,皇叔与父皇的感情明明那么好。
她也想过,索性就听师妹的话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便好,只要皇叔将来能做一个好皇帝。
可她还是太自私了,夜明愈现在既然都能做出弑君之事来。他日若是他真的当了皇帝,真的会善待夜国百姓吗?
况且父皇的死,始终是横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她可以为了自由背负污名,可这样一来,她就真的不配当父皇的女儿、夜国的公主了。
长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就对了。她的师姐或许在这件事上会怯懦,但最终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我明白了,师姐。”这么多年的师姐妹,不用师姐说的多明了,长宁便能第一时间知道她的决定。
这是二人多年来的默契。
终于说出了决定,夜未央觉得心中一直悬着的重担终于放了下来。但随即心中涌起的更多则是对未央的迷惘,应该怎么做。
夜国女人的地位虽然不低,但却始终没有出过一代女帝。别说夜国,就是大宁与燕国据闻都是如此。
女人终归是弱者。
长宁看出了师姐的担忧,笑道:“师姐不必忧心,据闻前朝便有位开国女将军,有此先例在前,想必也不会有多难接受。”
夜未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女将军与女帝还是有些差别吧”
“咳。”长宁干咳一声:“师姐别担心,你还记得从前咱们在昆仑时吗?师傅教师兄治国谋略,咱们便躲在外面偷偷听。”
提起从前,夜未央唇畔挂上一抹浅笑:“记得。”
“师妹,夜明愈不日便会登基,咱们应该这么做呢?”
终于提到正事,长宁脸色的渐渐严肃起来。
之前如何劝导师姐都是前奏,若是师姐不答应便罢,一旦师姐做好决定,如何阻止夜明愈登基便成了首位重要的事了。
也不知想到了何处,长宁眼睛一亮:“师姐,将昨日夏侯姑娘给你的信拿出来。”
“信?可是给薄将军那封?”夜未央不明白师妹为何会突然提到皇姐托她带给薄将军的信。
“正是,师姐将信拿出来看看。”
夜未央看了一眼长宁,起身道:“我这就去拿,昨夜将那封信放进了柜子里。”
她以为这信单纯是皇姐写给薄将军的,此刻见师妹如此提起,心中也想到了某个可能。
长宁点了点头,夜未央便转身出了房间。
长宁与师姐的房间只隔了一层墙壁,因此眨眼功夫师姐便拿着信封回了房。
“在这里。”
夜未央看了一眼朱漆封好的信封,迟疑道。
长宁接过信封,认真看了一遍信封。朱漆是再寻常的不过的朱漆,而漆口也是十分随意。
这便让长宁心中多了两分确定。
这样的朱漆,这样的漆口,便是她们将信封拆开只怕也能重新上好,前提是拆开的时候小心些便是了。
她相信夏侯平灵必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然便不会用如此随处可见的朱漆封口了。
“师姐,我猜这封信中会有答案。”长宁看了一眼师姐,若有所思道。夏侯平灵是夜明愈手中的一把刀,这些年来自然是为夜明愈做了许多事,这些事有没有可能便记在这封信中呢。
毕竟她听闻夏侯平灵与薄云义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这种情况下托师姐替她送信想来目的并不单纯。
见师妹取出匕首准备将信封口裁开,夜未央迟疑道:“这到底是皇姐给薄将军的,我们这么贸然裁开怕是不太妥当吧。”
长宁闻言好笑道:“师姐,你可曾听说过这夏侯平灵何曾与薄云义有过交集。”
夜未央这么一想,倒真是这么回事。
见师姐不语,长宁便用匕首直接将信封口裁开,从信封中取出信纸率先看了起来。
长宁越看脸色越发古怪,夜未央见状心中不由奇道:“师妹,信上写了什么?”
长宁闻言深深看了一眼师姐,将信纸重新叠好递给师姐:“我猜的果然不错,师姐你自己看看吧。”
夜未央心中一紧,接过信纸便细细看了下来。
夏侯平灵为人虽然极具江湖气息,但却写的一手闺阁女子常用的簪花小楷。
夜未央一颗心只觉沉到了谷底,看罢一双素手已经将信纸攥的变了形:“这些都是真的?”
她早就猜到夜明愈或许不会是个好皇帝,但真正看到夜明愈这些年做的事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皇姐这些年为夜明愈做事,多多少少是清楚夜明愈的底子的,若是这些事是真的。那夜明愈便算的上是卖国了。
勾结大宁
信上虽然没有明确写出与夜明愈勾结的人,是大宁的何人。但结合眼下的情况,能在这种时候勾结夜明愈的想来便只有沈玄裔了。
没有等到长宁的回答,夜未央便信纸重新折好放进了信封,随机便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