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男人的样子,我不禁也是一呆。
这人的年纪和朱安斌差不多,我并不认识他,却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窦大宝小声问桑岚,她是不是知道这人是谁。
我也看向桑岚,看她的反应,她应该是认识这男人的。
桑岚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脸煞白,嘴唇哆嗦着就是说不出话。
我皱了皱眉,也没追问。
本来以为萧雨躲在这里,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现在的朱安斌可是荫木傀,光他一个,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何况还有两个壮的像牛一样的保镖。
萧雨是甭找了,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楼下,朱安斌被扇了两个耳光,眼中露出愤恨,却没有发作。
那个男人兀自对他骂骂咧咧: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不能出去,那就帮老子去找女人!”
朱安斌竟像是有些惧怕他,低着头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男人忽然叫住他,上前搭住他肩膀,嘿嘿一声怪笑,小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因为离得远,我们听不清楚,但却看到朱安斌一脸疑惑的说了两个字:“桑岚?”
“别他妈给老子装蒜,就是你巴巴惦记着的那个妞!我今晚要定她了,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把她给我找来!”男人冷声骂道。
朱安斌仍是满眼疑惑,却没再说什么,扭身走了出去。
男人在他背后又骂了一句,回过头转了转眼珠,走出了我们的视线……
“现在咋办?”窦大宝小声问我。
“想办法溜出去。”
我看了桑岚一眼,见她浑身颤抖不停,强压着疑惑往她身边靠了靠,“有我和大宝在你怕什么啊,再在这里躲一会儿,等会儿就找机会离开。”
桑岚抬眼看着我,眼中满是惊恐,“是他……那个男的是杜路明!”
我一愣,杜路明……
我嘴角猛一抽搐,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那家伙眼熟了,也明白他为什么点名要找桑岚了。
桑岚刚找我平事那会儿,因为尸油牵扯到一场无妄之灾。
她被同学瞒骗,参加了一个大款饭局,哪知道饭吃了一半,饭桌上就死了人。
死者是两女一男,一男一女死在包厢里,另一个女的死在大厅。都是七窍流血跪在地上死的。
我对其中一个女死者印象很深,因为那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之一,好像叫苏媚。过后因为尸油作怪,我还差点和苏妍发生什么。
另外一男一女我没在意,只是事后才听说了男死者的身份。
那个对朱安斌呼来喝去的男人,居然就是死在包厢里的那个男的,富商杜汉钟的二儿子——杜路明!
桑岚是真吓着了,带着哭音问我:
“杜路明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别管他,先离开。”
换了以前,我只会比她更疑惑,可自从知道鬼楼和杜家有关联后,杜路明死而复生是因为什么,那还用想嘛。
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楼下的杜路明,只能是活尸。
朱安斌说他前晚带女人回来过夜,而且还放走了一个,那应该就是月月了。
原以为废品站挨着警局宿舍,是萧雨失控咬了月月,现在看来,我完全想错了。
透过百叶窗看不清外边的具体情形,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见有动静。
犹豫了一下,低声对窦大宝和桑岚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出去看看状况,可以的话尽快离开这里。”
我隐约有种预感,等朱安斌回来,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桑岚忽然拉住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翻了个白眼,“你放心,这个朱安斌是假的,他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你,肯定不会去找你的。”
桑岚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确定的说:
“不是我,是……这栋房子里应该还有个女人。如果不把她带出去,她会很惨的。”
“还有个女人?”我和窦大宝同时愣住了。
貌似进来的时候听桑岚说过,她来过这栋房子,但是是在梦里到过这儿,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带我们躲进这间储藏室。
梦里来过?
我不禁又想到了魇婆,可随即就感觉不对劲。
魇婆的确能够把人带入梦魇,可前提是所带入的梦境,必须和现实有个交集点。
瑶瑶能梦到这里,是因为曾被月月上身。
桑岚怎么会梦到这栋房子?
而且她对这房子的印象,似乎远比月月要清晰的多……
正想着,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声音,紧跟着有人大声骂道:
“艹他妈的,朱安斌这王八蛋,什么时候变成死老头子的狗了!居然他妈的敢告老子的状!我艹……”
我回过头,和桑岚、窦大宝分别对了个眼。
很明显,朱安斌没办法找到桑岚,竟直接打给杜路明口中的老头子了。
刚才那一下,八成是把手机摔了。
既然是这样,朱安斌今晚八成不会来了,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有种十分不安的感觉呢?
杜路明在楼下叫骂了一阵,又没了动静。
我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我没有再细想桑岚为什么会做梦来到这里,只是问她认不认识她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桑岚说不认识,在她的梦里,关于这一段很模糊。
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有个女人在这房子里,如果我们不救她,她下场会很惨。
窦大宝问我怎么办。
我没犹豫,说我先出去探路,没危险的话就直接离开。
至于桑岚说的那个女人,或许就是前晚和月月一起来的欢场女。
我本人对这样的技术女性没多大偏见,可既然感觉到再待下去会有危险,我也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冒险。
桑岚还想说什么,我没给她机会,听了听外边的动静,一咬牙,拉开门贴着墙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想不到刚反手关上门,楼梯口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那人一边走,一边低声骂骂咧咧。
我听出那是杜路明的声音,来不及退回屋里,索性蹲身躲到一个欧式的走廊装饰柜后面。同时把手伸进背包,将一把竹刀扣在了手心里。
脚步声直接上了三楼。
我暗暗吐了口气,缓缓站起身,隔着栏杆往楼下看了一眼,没见到保镖的身影,便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我不算是莽撞的人,可事实是,那种强烈的不安还在持续蔓延,竟让我有种心慌的感觉。
我把握不到这种感觉传来的源头,只能是想尽快离开,摆脱这种不安。
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没看到保镖的身影。
我看了一眼敞开的后门,快步回到楼上,让窦大宝和桑岚赶紧走。
顺利的下了楼,出了后门,我反手把门关上。
回过头,却见窦大宝和桑岚都呆立在原地。
我心不由得一紧,刚才我已经看过外边,没人啊……
下一秒钟,看清状况,我也愣住了。
原本的后院竟不见了,没有院墙的阻隔……夜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无垠的旷野,还有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峦。
“什么情况……”
窦大宝一句话没问完,陡然瞪圆了牛眼。
我顺着他斜向后的目光看去,顿时头发都炸起来了。
就在我们刚才出来的屋子边上,居然站了一排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黑衣壮汉!
“艹……”
窦大宝小声骂了一句,把杀猪刀抽了出来。
我把桑岚揽在身后,边往后退,边把竹刀换成了小刀。
徐祸啊徐祸,你简直蠢到家了。
你凭什么就以为就屋里有那么几个人?
杜路明死而复生,明显是躲在这里避人耳目的。
他老爹是杜汉钟,最不缺的就是钱,别说保镖了,就算是请来国外的雇佣兵都……
眼见十多个壮汉阴沉着脸缓缓向我们围了过来,我咬着牙就想上前拼命。
窦大宝突然“咦”了一声,“这些黑口冷面的哥们儿,耳朵和鼻子眼里为什么会长草啊?”
“什么?”
“你没看到?他们的耳朵眼,还有鼻子眼里全是草,我刚才还以为是鼻毛呢。”窦大宝说。
我又是一愣,脑子里似乎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
桑岚在身后拉了拉我,带着哭音小声说:
“咱们打不过他们的,跑。”
我反手一把抓住她手腕,抿了抿嘴唇,说:“可不能跑,现在要是跑了,那可能就真的死定了。”
话音未落,我猛地放开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挥刀朝着离我最近的壮汉扎了过去。
“噗!”
随着一声轻响,不光小刀直没至柄,我握刀的手竟也跟着杵进了壮汉的肚皮里。
“我艹,是草人!”窦大宝低声啐骂。
我拔出小刀,再看被我扎中的壮汉。
那哪是什么壮汉,根本就是一个和真人差不多大小,披着黑狗皮的草人!
“同伴”被刺,其余壮汉却视而不见,仍是麻木不仁不紧不慢的围拢。
窦大宝:“这狗皮草人……我好像听谁说过……”
“是我告诉你的!他们就是用来迷惑人和吓人的,干他们!”
我一边说,一边连着挥舞阴阳刀,转眼便劈砍刺扎了五六个壮汉。
窦大宝比我更能下得去手,杀猪刀上下翻飞,被他劈中的壮汉顿时全都变成了一堆捆扎的烂草。
“妈的,居然拿草人吓人……真吓死个爹了,我还以为要拼命呢。”窦大宝气喘吁吁的说。
我说:“我第一次见狗皮草人是在平古岗……这是凌红她们会的法子。凌红后来投靠了刺猬头猜霸,多半把这法子教给猜霸他们了。朱安斌是猜霸的徒弟,这些草人应该是他临走前放出来的,目的是阻止房子里的人出去。”
“那……后院呢?”窦大宝和桑岚同时指向没有院墙阻隔的远山。
作为阴倌,我只会些抓鬼驱邪的法子,本来是绝想象不出,原本的后院变了情景是怎么一回事。
可黑狗皮草人的出现,却给了我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