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人!”
我猛一激灵,环顾四周,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极度的寒意。
现在可以确定,老钭的确是被鬼魇了,被鬼魇和鬼上身不同,并非是身体被控制,而是意识被侵占,产生幻觉,继而导致身体逾越本能的保护能力,遭受特殊的损伤。
这种由鬼魅造成的伤害,自然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
然而,让我打心底感到悚然的是,害老钭的,并非单单是鬼魅,照老钭的说法,竟是有人操控鬼魂害人!
做阴倌这么久,我更加感受到,有些人远比鬼魅可怕。
更要命的是,我还想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害老钭的鬼既然是被操控的,那么所谓的第六个人,一定就在我们附近,所以老钭才刚一有背离某人的意图,就遭到了陷害。
如果不是老钭说出来,我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废楼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极有可能从我们一进来这里,一举一动就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死胖子!”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把胖子叫了回来。
史胖子听我说了个大概,也露出了骇然的表情,他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依照你的意思,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是真的?”
他这话听上去有些古怪,但却正说在了我心坎上。
此刻餐厅里的情形,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场无声的宴席还在继续。
参加宴席的人,加上来往穿梭的服务员,至少有两三百号,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但在我们看来,却和真人一般无二。
我所能想到的是,那第六个活人,或许并没有刻意的隐藏形迹,而是就混杂在这些人当中,就那么明目张胆的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史胖子又朝周围看了一眼,回过头对老钭说:“老头,这个局是你设的,你把它撤了,那家伙不就能‘现形’了吗?”
老钭摇头:“这阴阵名为六觉**阵,一旦发动,便能够迷惑人的五感六觉,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脱离。这**阵是我发动的不假,可现在我的眼睛瞎了,六觉丧失其一,就算我想撤这阵局,也没有那能力了!”
“六觉**阵?”
胖子和我对视一眼,向老钭问道:“照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这阵局已经不是我控制了,必须得把操控阵局的人找出来,要不然,你们绝对脱离不了这**阵。”
“有那么邪乎吗?”胖子明显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我暗暗摇头,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对阴阵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可在以往的经历中,我已经不止一次领略过阴阵的邪异凌厉。
有些话老钭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我却能够意会。他应该就是这废楼,或者说是活死人墓的主要修建者,守在这里十三年,为的却是女儿抖三斤。
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受了欺骗,为了弥补一些事,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我这个具有双重身份的阴倌身上。
墓是他造的,这守墓的阵局多半也是他亲手设计,既然是有所求,那他就没有说谎的必要,更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危言耸听。
史胖子也不是一味鲁莽,相反,他脑子倒是转的快,眼珠子一转,落在了桑岚怀抱的小柱子身上,“我说,这狗崽子该不会就只会睡觉吧?要不咱把它弄醒,说不定它能帮咱把那第六个人找出来呢?”
不等我开口,老钭就又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发动阵局的时候,还担心这**阵只能迷惑人,不能对畜生奏效,所以才喝了烈酒以壮阳火。可现在看来,你们带的这条狗虽然奇特,但多半也被迷失了六觉,深陷其中,发挥不出作用了。”
我看了看还在酣睡的小柱子,只能是点了点头。
从刚才我就觉得奇怪,就桑岚那一惊一乍的,这狗崽子早该被折腾醒了,哪还能睡这么酣实。
现在看来,老钭多半没说错,这狗东西也和我们一样中招了。
“那现在咱该咋办啊?"史胖子有些焦躁的问。
我看着周围的人群,仔细想了想,还是向老钭问道:“你是怎么发动这阵局的?”
老钭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明显怔了怔,哑声说:“这**阵是利用当初参加喜宴那些人留存的气势打造的,要发动阵局,只要用阴饵改变这墓里的气场便是。”
说到这里,他像是才明白我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不等我继续发问,就摇头道: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阴饵只是起到发动阵局的作用,一旦**阵发动,阴饵就失去了作用,在阵局中的人看来,阴饵就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和活人没有区别,更别想利用它破除阵局。”
我问:“阴饵到底是谁?”
之所以急着问这个,是因为在和老钭的谈话中,我开始发现一个问题。
他是造墓人不假,但从他的言行举止看来,他更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是一件被利用的工具。
他或许得到了某些古老神秘的传承,但他未必就能懂得一些东西内在的门道,要不然,他绝不会对这**阵如此自信,甚至迷信到这阵局牢不可破。
局是人设的,又哪会破不了?
老钭虽然仍笃信除非找到真正操控阵局的人,否则绝不可能脱离这**阵,但在我的追问下,还是回答道:
“阴饵就是带你们进来的那个女娃。”
我头皮猛一紧,脱口道:“牛经理?!”
见老钭点头,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正想拉门,门却自己开了,迎面进来一人,居然就是牛经理!
她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不能发出声音,但却明显是看到了我,短暂的错愕后,冲我微微点点头,干张嘴不出声的说了句什么。
我通过口型,看出她说的是:“请问先生,有什么能帮你吗?”
我心里一动,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拉到老钭面前,向老钭问道:“现在这里的人都看不到我们,为什么她能看到?”
此刻,老钭头上还罩着红手绢,模样显得十分诡异。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声音沙哑的说道:
“她不光能看见你们,但凡是进入这座墓的人,她都能看见,也能听见他们说什么。因为,她是墓葬封闭前,最后一个死在这里的人,是镇墓的最后一个尸皮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