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臧志强的话,我并没有觉得多稀奇。
自古以来拥有夜视能力的人很多,有些是先天目力强,有些则是后天利用一些方法达成。藏阴一脉本来就是土里‘刨食’,自然不只是会藏阴探穴的本事。
见我举着火眼在门口转悠,臧志强走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别白费劲了,这门从里头根本打不开。这他妈用的是最简单的机括,可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直来直去。除非是外头有人开门,再不就是直接把墙砸了,不然别想出去。”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回过头问。
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对这个人很反感,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多一个说话的人,是会在相当程度上减轻压力的。
臧志强朝门指了指:“咱们应该一样,我到这儿,也是想拿天灯,但是这墓里的阵局实在邪门,我也是大意了,等进来以后,才发现中了连环套。我出魂是想出去想法子从外头把门打开,可等出了魂以后,才发现我特么又失算了。这阵局貌似能迷惑人的五感六觉,魂魄一离体,居然也迷失了,根本就回不来!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或者再犹豫一阵子,我可就真变成魂魄不齐的植物人了……”
他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尴尬,拍着自己的光头道:“看来我真是昏了头了,居然把藏阴一脉的软肋都告诉你了。”
他虽然没说明,我也已经想到,他说的‘软肋’指的是什么了。
藏阴秘术虽然神奇,但也不是没有局限性的。无论怎么说,人的魂魄绝不能和本体分离太久,否则的话,不凭借外力,就会很难再和本体融合。
也就是说,藏阴探穴固然神秘,但也不能脱离这种限制,分离出魂也是有着一定时间局限的。
我想了想,对臧志强说:“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我事先真不知道白泽灵犀还有压制降头的作用,也绝不是拿这个要挟你。还有,白泽灵犀应该只是治标不治本,除非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不然终究不是个事儿。”
“我信你。”臧志强点点头,“不过现在咱俩都被困在这儿,暂时也就只能等外边的人来救咱们了。怎么着,要不要先去把天灯弄到手?”
“你为什么要找天灯?”我这才想起他话里的古怪。
我是因为老钭提出要求,才来找抖三斤的尸体的,臧志强的目的显然和我不一样。
臧志强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看着我怔了怔,才说道:“看来我还真是想错了,你还真没那么深的心机。不过也对,隔行如隔山,你是阴倌,又怎么懂这当中门道。”
他解释说:“我先前是真以为你要挟我,所以才甩开你想单干。一方面是想捞一笔,再就是,这墓的格局的确吸引人。可后来我发现,这墓比我想的还要邪乎一百倍。单凭我的能耐,根本就找不到主墓室的入口。
后来我就想到用最笨的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你要知道,这里的那盏天灯,只能是替墓主人借阴寿,所以两者之间有着联系。我来找天灯,就是想把天灯点燃,用灯火引路,找到主墓室的所在!”
我虽然不懂他的行当,但还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所学专业的缘故,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抬高声音说:“别再伤害那孩子了!她死的那么惨,你再糟践她的尸体,那就比畜生还不如!”
臧志强一愕,也蹙起了眉头,“那你又为什么来这儿?”
“总之我没想利用那孩子的尸体!”我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举起火眼,朝着意识当中,天灯所在的位置走去。
火眼虽然照亮的范围比手电大,但仍是有一定局限,随着我的前行,光亮才逐渐穿透阴煞,照出周围两米范围内的情形。
臧志强也没再多说,但也没跟着我,而是走到墙边,贴着墙往前走,像是在用步子测量着什么。
房间的面积是有限的,只过了不到一分钟,两人就在另一边的墙边碰了头。
“艹,这也太邪性了!”臧志强使劲挠了挠光头,顺手把连帽衫的帽子撸到了头上,“这屋子根本就是空的!”
“未必。”
就像臧志强说的,这房间里竟然空无一物,根本没有灯台和所谓的天灯。
可我怎么就觉得,我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呢?
“我量过这儿的面积,应该不会有错,这里确实是空的。”臧志强坚持说道,“你应该也见识到这里阵局的厉害了?如果不能破了这**阵,回到现实中,那咱就肯定找不着天灯!
我这两天除了观形望势,一直都在附近捡舌漏(从人嘴里套话),这酒店是在十三年前举办了一场宴席后关闭的。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在阵局里看到的,是十三年前的情形。
要按照方位计算,天灯就该在这屋里,可十三年前,这墓穴可能还没有最后封闭,天灯还不在这间屋里!”
或许是出于习惯,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把手伸到帽子底下挠着头。
我本来也有点抓瞎,但看到他的动作,心里却猛然一动。
“你虽然不是阴倌,可你是挖坟的,对阴煞多少有些了解。”我看着他身后的墙面,缓缓转动眼珠,问道:“照你看,这房间里阴煞这么重,作用是什么?”
臧志强一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一亮:“你的意思是,这里的阴煞本身就是一道机关?是阴阵?还是……鬼遮眼?”
“在我看来,阴阵和鬼遮眼也没多大差别,只是迷惑人的程度不同罢了。”
我左右看了看,指着一侧的墙角,“你往后退……对,接着退……”
臧志强虽然狐性多疑,但绝不是个犹豫的人,相反,行动起来十分的果断。
他按照我的手势,一步一步后退,我则举着火眼,亦步亦趋的观察着紧随。
“停!”
随着我的手势,臧志强挨着墙停下了脚步。
“你左肩靠墙,左脚放在右脚前头……”
“右手,右手捂住后脑勺……”
“左手……左手举起来,朝着我这边摆手!”
尽管臧志强够有耐心,也还是被我弄的一头雾水,边按照我说的摆出姿势冲我招手,边忍不住问:“兄弟,你这是要唱哪一出啊?”
在他问话的同时,我已经找到了其中关窍,却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道:“凌红……你真不愧是凌家后人,是我同门……不管你当时给季雅云拍那十二张照片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你可是又帮了我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