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指尖低落在纯白的战裙,光明转身背离出口走回战场,抬起的脚步踏进传送法阵的前一秒,
黑眸看见那道圣洁荣光的女性轻侧脸颊,低声开口:
“帮我向卡洛儿问好”
欸?
卡洛玲!?
下意识的愣住,某种来自直觉的震惊让方然黑眸停滞的霍然睁大,是那种来自本能的理智还没理清但就是本能的感觉到
这句轻轻的话话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感觉!
像是可以理清所有杂乱无章线索的核心!
动作僵硬,抬起的脚惯性的踏入法阵,方然突然思考解冻,热流一样开始飞速流淌,惊愕不可思议中下意识的冒出第一个念头。
为什么这个时代她就知道玲的名字?
突然一瞬间的恍惚,昏昏沉沉的感觉让方然挣扎的压低黑眸,然后他看到从这次旅途不,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偶尔发动的那张牌
为了帮他脱困,【梦牌】自动的出现在了银断龙牙的龙脊凹槽之中!
同样的狭间、同样的战场、尸体、焦土、【雾牌】的抉择、战争的余痕边陲小镇被毁灭之前的那个梦境在脑海里一幕幕闪回,最后定格的
是一栋小木屋之前,白色光影女性抱起一个浅金发的小女孩!
【梦牌】消散,方然睁大了双眼黑眸神色呆滞,然后在法阵发动的那一刻,回想起了玲在马车上和他说过的话。
‘那个是在战乱里曾经救了我的人’
‘是个特别好看的人,唔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看也是最善良的人了’
“是你!你就是那栋白色洋房的主人!”
霍然转身,方然看向梵尔琳茵的背影,惊诧恍然的大声的喊出了这个事实,但是很快哪一个他一直不解的疑问堆积而来。
那既然这样,既然她对玲是那么重要的人,
为什么一百年后的时代玲会和不夜宫反目?
现实与暗的狭间世界里,下意识喊出这句话之后,方然看见一直走着的光影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方然会得知这件事情的那一刻,
然后一条看似没什么关系的线索莫名的被方然回想记起。
那晚小镇的梦境里,选择了向前走的他跟着梵尔琳茵在她从那个小屋抱起玲之前,路边他看到的‘残骸’是想要逃跑的士兵、慌张的农夫
还有抱在一起的男女,女人已经被火烧焦的看不清身形,男人残留的的一部分头发
好像是稀有的浅金色。
‘那个大姐姐和我说没有看到我的父母’
等等该不会
玲和不夜宫反目的原因难道是
那个坐在天空之岛平台边缘的身影神色安宁,闪过零骑时代玲安然满足的容颜,方然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前那道光明与憧憬的身影,感觉某个地方的酸涩,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看着那道身影发问:
“你难道一直没告诉玲,她的父母已经”
法阵彻底激活亮起马上就要遮住漆黑身影的那一刻,方然看到那道光明的身影转身,
露出了方然看不懂的柔和微笑,微光的眼眸里说不清是温暖还是悲伤。
离开狭间的前一秒,方然才黑眸出神的真的明白刚才梵尔琳茵和他说的那句话。
‘我终究也只是人类而已,会有感情,会有私心,’
‘会说谎话’
色彩回归,虽然仍旧是在夜色黎明,但火炮的炸裂仍然带起远比天边那股明亮更加刺眼的光和热。
藏匿着暗金花纹的奥古漆黑荡起不断燃烧又不断生成的衣摆灰烬,握着银白龙脊狰狞华美的修长大剑,
从狭间回到伊松佐河平原战场,方然抬起黑眸扫过仍在拉锯的战场,天边的黎明已经亮起了第一道光辉。
假如玲的父母是死在了那个狭间的波及之下,那自己那个时代的三十年前,应该已经离开了不夜宫的玲为什么会只有灵魂数据的形态
从进入场景开始,所有嘈杂的线索在那道光影说出最后一句话的那一刻,全部逐渐理清,睁大了黑眸呆滞的站在战场中央,回忆起自己坠入场景的那个梦境,
暗色的世界里,夜色一般瑰丽、张开单翼的武装,追逐着拉起能量风暴的游夜机甲的除了灭世神话中恐怖的黑影是两道象征着编号最靠前的鲜红。
而那两道鲜红之一的、边陲小镇梦境里身后的、玲不惜九死一生也要冲进暗世界毁灭的、
战场硝烟中漆黑身影抬起睁大的黑眸,看向了一百年前的眼前世界。
是这场‘战争’。
至此,撕开厚厚时间的虫茧,
藏在时间里,玲没和自己说的迷雾在方然眼前散尽。
在得到最后一个问题答案的那一刻,系统突兀的提示在视野中出现,强硬的拽回方然飘远的心神!
【时间节点继承完毕!】
【场景脱离开始,倒计时】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瞳孔猝不及防停滞收缩的那一刻,身体从指尖开始化作光屑,透过穆林的存在,方然看见穿着黑白长裙的年幼少女还坐在马车边缘,晃着穿着牛皮短靴的双脚,看着远处的天边。
玲还在
来不及思考更多,没有任何犹豫,身体下意识的动了起来,第一秒就是拼尽全力的呼啸狂奔!
坦克、火炮的轰鸣在前方阻挡,士兵蜂拥的嘈杂阻挡在他的身前!
“都给我”
面对一整个庞大的战场,单单一人的嘶哑声音压抑着焦急暴躁,在黑眸狰狞抬起的那一刻响彻黎明之前的黑暗!
“闪开!!!!”
解放了的龙脊大剑砸在平原之上,大地沉闷的剧痛闷哼之中,这片战场之上的一切
升入半空!
解法的鸦羽纹路在眼角缓缓浮现,衣摆上燃烧的黑暗开始喧嚣沸腾,漆黑的身影不惜代价的爆发出最快的速度,黑眸直视着前方自战场中央,冲向远方黎明
一百年前的世界,在发生着很多事情
这一角战乱爆发,那一边革命四起,
世界陷入战乱,人类在互相厮杀,灾难弥漫在这片土地。
她的黑裙划破,她的魔杖掉落,妖冶的容颜暴露在空气里,苍白柔弱的皮肤对比着不详的漆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里,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山林,魔女孤独的游荡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已经黯淡下去了的那双紫罗兰的眼眸无神的睁大,呢喃疯狂的寻找着给予自己温暖的身影,走向下一个小镇。
但与此相对的,也同样有人在为着这个时代而努力,在没有被历史记录不为人知的地方,以自身微末的力量抗衡世界,做着想要去改变一整个时代那应该被称作‘伟业’的事情,
他们怀抱信念,他们化作荣光,用意志锤炼自身的正义。
看着光锁封印的身影,即使半个头颅湮灭,嘴角也仍旧勾着桀骜笑容的身影,看着他的身躯突兀的开始飞速复原,‘威胁’复苏的那一秒,
狭间平原里,未来女王的身影抬起那双光明平静的眼眸。
而这一切,哪怕会有难过,哪怕会有牺牲。
哪怕会有人可能再也无法见面,哪怕这一秒的笑容就是永远的别离。
握着镶嵌琥珀的手杖,白色的洋房里优雅的身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面前那双凛然湛蓝眼眸可能再也不会睁开的同伴,难过悲伤。
一百年前的世界,在发生着很多事情。
它们藏在时间的迷雾里,包括那个在战争里失去了父母的小女孩,像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她以为只是失散了的父母,其实就死在她当年躲着的木屋背后却无人告知的这件事情,
都被一同埋在了她的时间里,埋在了她的记忆里,除了偶尔被梦境的潮汐冲到岸边,
或许只有她亲自开口,或许只有找齐所有的线索,
才能有人继承这段时光
身形压低的甚至贴近地面,【驱牌】亮起、【跳牌】亮起、【浮牌】亮起、【翔牌】亮起,青年漆黑的身形化作一道暗光亮起,拖起黑炎漫布宽大燃烧的破碎衣摆呼啸过战场的平原,
像是在和自己不断化作光屑消散的身体赛跑,抓着胸口,他不顾一切的甩出划开空间的红色丝带,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我答应了玲,会快点回去。
巨幅的魔能一瞬间蒸发不见,剧痛感和黑朦同时传来的那一刻,
穿越空间,他总算看到了那辆马车。
“方然!方然你怎么了!?”
不惜代价的爆发抽空了身体里的一切力量,膝盖砸在地面身体摇晃倒下的那一刻,方然听到玲着急的声音,看到少女从马车跳下扶住他身躯的模糊视野。
“方然!你不要吓我!方然!你快醒醒!”
慌忙的抱住他要跌倒的身体,一直等待着他回来的玲,眼角吓出泪花带着害怕的不安不住喊道。
少女柔软的身躯,头发上有股阳光的暖暖味道,喊声在耳边响起叫回了方然有些朦胧的意识,让他下意识的反抱住怀里的少女,不可思议的恢复了一些力量。
“玲”
虽然有些沙哑,像个枯木的老人,但总算还能正常的开口,感受着撑住自己少女身体那股让人舍不得放手的柔软,方然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方然?”
担心他的同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的少女,在下一秒,浅金色的瞳孔看见了方然逐渐化作微光的身体。
“方然,你的手!”
“玲听着”
这一秒,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钱和米兰那些房产地契都在箱子里,食物也有很多马车里我放了很多你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还有那些我交给你的武器”
看着眼前年幼漂亮的少女,方然对着她笑了笑擦掉她眼角的泪花轻声虚弱的开口:
“所以我相信那么聪明的玲,一定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被人欺负对么?”
眼眶发红,温热的液体开始在那里汇聚,从伊尔相处的时光,旅行在一百年前的世界,从繁华的城市到美丽的田野,蔓延过金色麦田小路上的车辙、溪水里划过的倒影,
马车上的每一天时光,是方然永远忘不掉的回忆。
听着方然说出这样的话语,聪明的可以猜到原因的玲一下子愣住,然后有些不愿相信的身体颤抖,长袖里的手抓住裙摆浅金色瞳孔看着他问道:
“方然你是要回去了么?”
看着眼前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的少女,方然一下子有些不知道回答,但是他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对着她哽咽笑着点头:
“嗯,对不起玲”
得到了他的回答,浅金色的大眼睛再次布满湿润,少女低着头声音颤抖,怀抱着最后的期望做出恳求。
“不能留下来么”
身体化作微光正在漫散,方然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自己面前的少女,轻蹭着她浅金色的头发,靠在她的肩膀黑眸已经有些看不清了的低垂开口:
“我答应过玲你你帮我的话,我也会帮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帮了我很多很多”
“现在我得回去履行约定了。”
大概是最后一次感受青年的温暖,少女抬起了颤抖的双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然后紧紧的抱住他的后背,像是那个米兰的雨夜,他们在教堂前的广场街头。
“你的父母一定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他们,所以,”
疲倦的像是要睡过去,漆黑斗篷下的身体缓缓化作微光消散,方然倒在少女的怀里,最后不放心的话语像是梦呓一样弥留轻微,甚至无法听清。
“你一定不要难过你要开开心心的然后慢慢长大”
紧紧的咬住嘴唇,看着天边的光芒亮起,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强忍着滚热的液体点头,压着自己想哭的冲动声音哽咽的抱着他回答。
“我不会难过的我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会慢慢长大的,一定不会变的又凶又任性不会乱欺负你也不会很难接近我一定会好好长大的”
“即使我真的变成那样你把我抱住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听觉也开始模糊,透支之后再透支需要付出的大概是生命的代价,彻底失去一切感觉的那一刻,他总算翕动着嘴唇,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嗯我知道了。
然后化作一捧光点消散在这个时代少女的怀抱里,浅金色瞳孔睁大的看着自己的怀里只剩空气,咬住嘴唇身体颤抖的一点点抱紧自己,
“骗子”
大颗大颗的泪水在青年消失的那一刻,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掉落。
“方然你个骗子你分明答应过我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
哭泣哽咽、泣不成声的话语只有她自己能听清的响起,泪水低落到那双老式的牛皮短靴上。
“你分明答应过我明天要去钓鱼的”
所有的一切散尽的那一刻,天边终于了升起明亮,照亮了马车旁又失去了重要的人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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