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的一皮鞭抽出去,在半空中带出“咻”的一声犀利锐响。
这条鞭子不过三四米长,但胜在速度快、力量大,骤然爆发的劲气如刀子般锋锐,径自掠空而过。
嘭!
卡车的前风挡玻璃刹那爆碎,一枚碎玻璃碴子,直接扎进了司机的眼睛里。
“啊!”他爆发出凄厉的惨叫,翻倒在座椅上,疼得浑身抽搐,“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坐在车里的其他几名王家高手,登时就犹如见了鬼魅,赶紧打开门跳下了车,连连挥手叫嚷:“五爷!五爷!出大事儿了,这娘们儿厉害!”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一鞭子甩出去,单凭劲气就能抽碎风挡玻璃。毫无疑问,这是一位修真强者!
碰上硬茬子了!
那年轻姑娘将皮鞭在手里卷了卷,抬高了嗓门儿嚷:“叫个管事儿的出来!”
她的口音带着点儿川西本地的腔调,嗓音很独特,很吸引人。如果非要用流行一点儿的说法,叫做“烟嗓”。
后面的王云邈早就留意到前方的动静了,同王成急匆匆下了车,带着手下人径自往前走。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咱们远道而来,尽量别惹麻烦,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王云邈冲着斜后方一名五十来岁的长者低低说道。
“是。”长者沉声应下了,他名叫鲁阳,一身修为内劲巅峰,在俗世中同样是屹立巅峰的人物,被燕京王家花重金聘为供奉。
由一位内劲巅峰大高手协助王云邈负责此次的押运,已经算是普通世俗势力所能拿出来的最大手笔。至于所谓的化境天师,个顶个都是能开宗立派的大人物,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哪是随随便便就请得出来的?
诸如秦家家主秦孝廉那种身份,半只脚都跨进了修真界,好不容易请到了石玉达那种末流天师,还得时刻保持恭恭敬敬、谨慎谦逊呢。
王云邈心思缜密,抬脸瞧了瞧四周山势,觉得对方暗中埋伏人手的可能性不大,心下略微安稳。
旋即,他又望向了侄子王成,低低叮嘱:“搞不清对方的路数,你别往前凑,尽量往后躲,遇到意外也跑得快。”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从小关系就不错,哪怕他心里对哥哥王云邈有股怨气,还是要多照顾王成几分。
王成那张脸顿时一红,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但他却又无力反驳,讷讷的点了点脑袋,尾随在了最后头。
王云邈快步来到最前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那年轻姑娘,拱了拱手,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容:“这位姑娘,我们远道而来,从此路过,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么?”
姑娘冷哼一声,斜着眼问:“你就是管事儿的?”
“是。”王云邈点了点头,“这里我说了算,做得了主。你有什么不满,尽可以讲。”
“这条路,好些年没人走了。”年轻姑娘微眯了下眼,手里攥着皮鞭,抬胳膊摇摇一点,“你们放着堂堂大道不走,偏偏抄小路,是个什么意思?”
王云邈一愣,被她问得满脸懵逼,忍不住直皱眉头:“敢问姑娘,我们不走大路,这也不成?”
“呵,当然不成。”年轻姑娘梗起了脖子,理直气壮的道,“我爷爷说了,只有那些心术不正的家伙,见不得光,才会偷偷摸摸抄小路。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对方的这番话,看似无理取闹,但却令王云邈眼皮一阵暴跳,身形狠狠一凛。
心术不正的家伙,见不得光,才会偷偷摸摸的抄小路……
太正确了!但凡有点儿办法,谁不愿意堂堂正正走大路?偏偏要抄这又窄又险的小路,历尽艰苦,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王云邈心头震惊,但表面却佯装镇定,笑呵呵道:“姑娘,你怕是误会了。我们主要是为了赶时间,所以才绕了小路。虽然危险,但距离却更近。”
年轻姑娘当即把美目一横:“胡说八道!你们这伙人,除了那么个虚弱垃圾的废柴,个顶个精壮魁梧,其中甚至不乏修真者,显然大有来头……”
王成见那野性十足的漂亮姑娘往自己这边指,忙不迭扭头左右环顾,直至身后的王家武道高手低低提醒:
“大少,别瞅了,就说您呢……”
王成:“……”
我虚弱?我垃圾?我是废柴?
年轻姑娘继续道:“你们给我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想动歪点子糊弄我。否则,今天就过不去!”
王成满脸恼火,忍不住扯开嗓子嚷:“别管我们抱着什么心思,同你有个屁的关系!”
“住口!”王云邈脸色大变,扭头厉声断喝。他心里不禁忿忿的骂,这臭小子,见识短浅,果然是不懂规矩啊!
对面这年轻姑娘的修为绝对不低,光天化日之下敢独自出来截路,必定有所倚仗。倘若猜测不错,应该是川西本地大氏族、大宗门的晚辈。
俗世社会中,人类被制约在规则下,往往会形成一种惯性思维,也即是:
你又不是警察,老子作奸犯科、杀人违法,又没招惹到你头上,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听着貌似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但这话放在修真界,就是大忌!
因为修真界有自己的规则,并不怎么信奉世俗社会的那一套,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东夷猎妖团汹汹南下,仓促之间钟若曦却找不到几个有用的帮手,最终不得不上天岚请林子轩下山的缘故。
尤其是川西这种地势险峻、群山重重,鸟都不拉屎的法外之地,只要你闯入了某个宗门世家的地盘儿,既然拳头不够硬,就要接受管束,这才是规矩。
果不其然,伴随着王成的话音一落,对面那年轻姑娘的脸色就愈发冰冷:“好啊,果然是一群不服管教的混账!美俄一个好东西!我看你们今天谁也别走了,都给本姑娘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