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行,我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参加什么奥运会!明天我就找人把报名表撤下来!”
庞学林道。
“哥,你就不能陪我一回吗?”
姚冰夏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庞学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庞学林有些头疼道:“小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工作的重要性,你报名参加的冰橇拉力赛就算再快,也至少要耗时几个月,我哪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啊?”
姚冰夏笑道:“哥,工作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帮你找杜校长请假了,杜校长也说了,高纯度单壁碳纳米管已经大规模量产,石墨烯的产业链也已经逐步完善,你现在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管理上了,缺席几个月也没事。”
“而且我给你报名的事是杜校长亲手安排的,他说你这几年太累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调整一下!你可是中国区科委委员,没有上面同意,你以为我把你名字报上去,就能成功报名吗?”
姚冰夏得意洋洋道。
“臭丫头,你……”
庞学林目瞪口呆。
……
一个月后,庞学林和姚冰夏驾驶着一辆重载电动全地形卡车,车斗上装着此次冰橇拉力赛的装备和补给物资,从江城一号发动机出发,前往上海。
这趟旅程两人并不陌生,每年十月,庞学林都会驾车带着姚冰夏从地下城出来,前往上海祭拜父母。
第一次去的时候,杜嘉祥不放心,还专门派人跟随。
后来发现,庞学林在地面环境的生存技能甚至比派去保护他的人玩得还要溜,于是第二年,就任由庞学林一个人带着姚冰夏出行了。
不过这次和以往还是不太一样,往年他们最多在地面待几天时间,就会回去。
这一次,上海只是两人的起点,他们将穿越太平洋和北美大陆,抵达纽约,然后再搭乘飞机返回江城。
现在正是地球起航后绕太阳运行的第五个公转周期,目前地球已经出了火星轨道,预计三个月后抵达远日点,并将在第六个公转周期内穿越小行星带。
虽然有行星发动机喷射出灼热的等离子光柱对大气进行加温,但地表温度依旧下降到了零下六十多度,太平洋已经完全封冻,普通人必须穿上保温服才能在地表活动。
花了将近四小时的时间,庞学林和姚冰夏抵达上海。
浦东新区已经成了一片冰原,东方明珠塔、环球金融中心、上海中心大厦等地标建筑,都只剩下顶部几十米露在冰原之外,冰原之内,隐约可以看到成千上万具躯体向上张开双臂,仿佛正在托举着什么。
这些都是在大海啸中遇难的死难者,地球起航后,大地封冻,这片冰原就成了这些死难者永恒的墓碑。
庞学林和姚冰夏先在冰原上祭拜了父母,然后前往奥委会指定的集合点集合。
联合政府之所以决定重新举办奥运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过去四十多年时间里,人类生活过得太过压抑,在建造地下城与行星发动机的时代,为了保证工程能顺利完工,联合政府不得不压制文化娱乐方面的活动,尽可能地增加全人类的工作时间。
如今,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在搬入地下城后,人类的工作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繁重,开始渐渐出现失业领救济金的人员,再加上太阳氦闪危机造成的阴霾,这几年,地下城的治安环境却有了一些恶化的趋势。
因此,这次时隔四十多年重新举办的奥运会,算是人类的一场大联欢,振奋全民士气。
庞学林和姚冰夏在上海待了三天,等全球各地参加冰橇拉力赛的参赛队员汇聚而来。
最后,一声发令枪响,数千辆电动冰橇,拉着各自的补给物资,以每小时一百多公里的时速开启了这段漫长的旅程。
开始一两天内,庞学林和姚冰夏的视野中还能出现参赛人员的身影,三天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随着亚洲大陆上的行星发动机喷射出的蓝色等离子光芒渐渐远去,两人便彻底进入了永夜之中,只余下广阔的星空和四面无限延伸的冰原,仿佛他们的目的地终点,便是宇宙的尽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向两人席卷而来,庞学林倒还好,他在火星上已经有过这种体验了,反而是姚冰夏,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旅程,初始几天的新鲜感渐渐过去后,女孩很快就变得有些异常了。
这种异常,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对庞学林越来越依恋。
这天晚上,两人扎营休息。
庞学林刚躺下来没一会儿,由石墨烯气凝胶材料制造的帐篷就被人砰砰砰拍响。
庞学林用睡袋裹住身体,只露出半个脑袋,打开帐篷,便看到姚冰夏抱着睡袋和毛毯站在帐篷口直打哆嗦。
凛冽地寒风钻进帐篷,庞学林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哥,我一个人害怕,晚上跟你挤一挤好不好?”
“小夏,你……”
姚冰夏哈着白汽,说道:“哥,能让我先进去吗,我快冻死了!”
庞学林无可奈何,只好让她先进来,然后将帐篷重新拉上。
“嘻嘻!”
姚冰夏将睡袋放在庞学林睡袋的旁边,然后脱下外套钻了进去,盖上毛毯,缩着脑袋笑嘻嘻地看向庞学林。
“小夏,我们不是说好了一人一个帐篷吗?”
庞学林有些无奈道。
姚冰夏道:“可是我一个人害怕嘛!冰原又黑又冷,外面风又大,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在帐篷里待着。再说了,帐篷这么宽敞,睡两个人又不挤。”
“……”
嗯,你话多,你有理。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睡觉吧,明天我们还得早起出发呢!”
“哦!”
姚冰夏有些委屈地应了一声。
庞学林闭上眼睛。
可不知怎么回事,帐篷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庞学林自己反而睡不着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念头如杂草一般在脑子里疯长。
外面寒风凛冽,帐篷里却温暖如春,隐隐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好像是小夏身上的味道。
姚冰夏似乎也有些不适应,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
“哥!”
“嗯?”
“你睡了没?”
“睡了。”
“睡了你怎么还在跟我说话。”
“我说梦话呢!”
“哼,我不理你了。”
……
又过了一会儿。
“哥!”
“嗯?”
“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
“我眼睛闭上了,可还是睡不着。”
“估计你认床,要不回你自己帐篷睡去?”
“哼,我不理你了!”
……
“哥!”
“呼……”
“你睡着了?”
“呼……”
“有件事,我一直埋在心里,我一直想说,可没敢说。”
“呼……”
“那我就趁你睡着了和你说吧。”
“呼……”
“我们结婚吧……”
“呼……”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