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敢争!”“敢拼!”“少爷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这回可就不止是青壮了,连中老年都热血沸腾。高远风将实力一摆,堡民们才发现原来官身爵位离自己如此之近。就算不为自己,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孙出人头地,捞个威风赫赫的县令、府尹。
高远风含笑看着激动的人群,心想还是利诱更为实在。
任由民众发泄一会之后,高远风大声吼道:“今天的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竖旗,在原有堡丁的基础上,正式组建高家子弟兵。
我们要竖的,不仅仅是军旗,更要竖我高家堡的雄心和志气,要竖我们的胆魄和热血。
我们从今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牛羊。为了我们的生命、尊严和财产,为了我们子孙后代的前程,我们要做让人畏惧的猛虎。
只要我心如虎,必将一往无前。只要齐心协力,前程没有终点!为了这一切,我们不惜一战!战!”
“战!战!战······。”血已沸,心已燃,全民疯狂,无论老少。似乎高官厚禄唾手可得。理智?那是什么东东?教义许可,实力足够,机会上门。这要还不敢战,那才是极为不智。
可三人除外,高成,高纲,云海阔。
三人相视苦笑,说得再动听,这些乌合之众就能成就精兵?靠这些人在即将扑上来的两大猛虎之间走钢丝,一个不小心,带给高家堡的未必是前程,更可能是火坑。少主如此高调、自信,真的好吗?
群情沸沸,心如猛虎。猛虎咆哮,大旗飘扬。
一杆血色大旗,上绘金色啸天虎,在校场上空迎风招展。
两天后,高氏祠堂。
高远风第一次以少主身份主持议事。
高成还是堡主,主官政务。云海阔管后勤,跟管理内务、乡学等事项的高铁成一起辅佐高成。
军务单列出来,由高纲执掌。麾下三员大将高威、高飞、高虎,分别组建三支队伍。高虎为步兵首领,高威为骑兵首领,探查敌情才回来的高飞为哨探首领。全堡男女青壮,共挑选出三百人。哨探五十,骑兵一百,步兵一百五。
职事分配简单,可高纲一直对高远风将两国的暗探都杀了的事心怀忐忑,“少主,我虽然比你多枉活了几十年,但脑袋却不如你灵活。你到底准备投靠哪一方?现在将两边的人都杀了,到时该如何交代?”
高远风笑道:“交代?没实力,哪边都不好交代。有实力,我不需要给谁交代。至于投靠哪一方,到时候相机行事。”
高成道:“对,对,不要过早决定。到时候看谁强就投靠谁。”
高远风摇摇头,“恰恰相反,谁弱投靠谁。”
所有人都愣了,这是什么个意思?
高远风说:“要想获得足够的利益,就需要担负足够的风险,需要做出足够的功绩。优势一方,有我没我一个样,投靠过去功勋不大,收获就小。我必须帮助弱的一方击败强者,这才能一鸣惊人。”
高威沉思道:“理是这么个理,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
高远风心有成竹地说:“放宽心吧,小事一桩。大风盗的人马还在好几百里之外,鞭长莫及。二爷爷,帮我把无风阁的人手招来。原定我明年到无风阁,就算提前历练吧。”
谈及这些隐秘的时候,高远风并未回避高威、高飞和高虎。他打定主意,要将高氏子弟培养成自己的铁杆直系,于是选择性地让高威等人了解一些己方的真实实力,以提振他们的信心。
无风阁是高纲等人组建的一个杀手组织。这也算是他的老本行吧。
高纲点点头,“好吧。不过单靠他们能成事?”
高远风信心十足,“够了。”
渤海郡城,城墙根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店,上挂一个不起眼的招牌,和风草药铺。
和风药铺很小,门脸只有一个单间。不过里弄很深,还带一个小小的后院。
人手也少,老板一人,伙计一人,药师一人。合计一人。吝啬的东家张得福将所有活计全兼了。吝啬到什么程度呢,舍不得花钱娶妻生子。
张得福人如其名,一脸福相,胖胖墩墩的,弥勒佛一样。肉乎乎的脸庞上,眼睛很小。一笑起来,眼睛就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见。
张得福除了守财如命之外,没其他毛病,对所有人都很和善。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总是笑眯眯的人,跟左邻右舍,来往顾客是很难产生矛盾的。
难产生矛盾不等于绝对没有。牙齿和舌头也难免会发生意外不是。在邻居的记忆中,张得福像炸毛的狮子一样暴怒过两次,都是因为邻里的孩童伤了他的鸽子。养在后院的一笼鸽子,胜似他的妻儿一样,谁动他就跟谁拼命。
他对鸽子的爱护,让人咂舌。别人家的鸽子常常放飞,他却总是关在笼子里,说是害怕放飞时走失或被人抓了去。每个月出门进货的那几天,也将鸽笼带在身边。人们笑称鸽子就是他的三妻四妾。
今天跟往常一样,眯缝着眼,坐在躺椅上守着药铺清淡生意的张得福,笑眯眯地看着半边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自得其乐。
“咕咕,咕咕。”鸽声响起。张得福的耳朵动了动,一骨碌爬起身,快速挪动两只胖腿,像球一样‘滚’向后院。他分辨得出,这不是他笼子里的鸽子。
后院,张得福看着从鸽腿上取下的小纸条,小眼睛瞪得溜圆,心道:“这得多大的生意,居然出动大部份人手?”
不管如何惊讶,纸背面那形象逼真的青烟标记没错。一缕孤烟上青天,表征风无一丝尽静然。
既然没错,遵命办事就是。不一会,张得福鸽笼里的鸽子,一只接一只悄悄飞走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刚飞来的那只。
未几,原属齐国各地的许多城镇,类似事件在重演。不少鸽子窜飞天空,飞到屠户家、银匠家,农户家,······。城镇里,乡村里,山野里······。
下令放飞第一只鸽子的高远风,此时正在祠堂后院抓紧修炼锐金诀。
他知道,高家堡南一百多里处,陈国大军浩浩荡荡,缓缓向北推进。高飞回归时带来了陈军的动向和行军速度等等消息。
他也知道,高家堡西北一百五十里处,一支精悍的铁骑,正朝高家堡飞驰。不敢说整个燕州,至少在原齐国大小城镇,只要他需要,任何风吹草动,自有人快捷地送到他手上。
风雨将至,他必须尽快补齐自己缺失的五行诀。
时至傍晚。密室门外响起祥妈柔和的轻语,“少爷,该歇歇啦。老爷等你吃晚饭呐。”
高远风缓缓收功,答应一声,“好的,祥妈,我马上来。”
这几天没日没夜地修炼,总算将五行功法都修炼成功,五色气流的粗壮程度相差无几。高远风暗自兴奋,现在总可以结丹了吧。喜滋滋地凝神内视丹田,脸色由喜转愣,“这是什么鬼?”丹田空空荡荡,液态的真气全部气化,丹湖不见了。
“老不死的,还爬得动吗?赶快给小爷我爬过来。”一身咆哮,响彻后院。
高远风冲出密室,像头暴躁的小公牛,满脸忧急。大战将起,自己的功力,居然由丹湖后期一退千里,跌到了胎息中期。自己多年的积累,竟在几日之间,化为云烟。
“少爷,少爷,咋啦?出啥事了?”祥妈比高远风还着急,上下打量,又来拉高远风的手腕,运功探脉。她担心高远风修炼中出了岔子。“经脉通畅,没事呀。”
“老······。”在祥妈面前,高远风不好意思说脏话,“老叶骗我。祥妈,老叶呢?”
听说不是身体出了问题,祥妈总算放心了,“呵呵,他骗你呀。是该骂。在饭厅呐。”
高远风大步走向饭厅,迎面碰上高成。
高成一见高远风就尖声喝道:“言出无状,成何体统。”他对高远风的感情比较复杂。法理上,高远风是主子,他得自称老奴。情感上,下意识地把高远风当成了亲孙子。不管哪样,都容不得高远风喊他老不死的。
高远风挠头,“爷爷,你怎么来啦?我喊老叶。”
“老,老叶?”高成怔了片刻,“喊老叶也不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师没教过你吗?既为王······,既为少主,言行举止,自该有少主的气度。”一拂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心里暗骂:“老奴才,该骂。竟敢作弄老夫。”刚才高远风怒吼的时候,老叶对高成说:“少爷喊你呐。”
高远风朝祥妈做个鬼脸,乖顺地跟在高成身后。
祥妈宠溺地笑。
看到老叶老神在在地坐在饭桌旁,高远风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高成在场,发作不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饭后跟我到修炼室去一趟。”
高成也翻了老叶一眼,借机出气,“少主礼贤下士,容许你在一张桌上共餐。你也不能倚老卖老,丢了规矩。主子没到,你就霸在桌上,有个下人的样子吗?”
老叶装聋作哑,笑呵呵地像没听见。
高远风不知道老叶作弄过高成,赶紧打岔,“吃饭,吃饭。我饿了。”端起饭碗使劲往嘴里扒。高成谨守食不言的戒律,只好不说了。
饭后,高远风拉着老叶就走。
老叶嚷道:“慢点,慢点。老胳膊老腿的,摔着怎么办?”
高远风恨恨地说:“摔死你才好。”
高成瞪眼。祥妈偷笑。
匆匆来到密室,高远风怒道:“老不死的,你害死小爷我了。什么狗屁的五行功,使得我丹湖期的功力褪化到胎息期。”
老叶眉毛一抖,“这么快?我看看。”伸指搭上高远风的手腕,喜上眉梢,“咦,你这废物没那么垃圾吗。”
高远风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虽然还是废物、垃圾这两个词,但的的确确是褒扬而不是贬低。这可是两人认识以来的头一遭。“怎么个意思?说人话。”
老叶放开高远风的手,“你现在攻击我试试。”
早就想暴揍老家伙了,高远风闪电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