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见吕布愁眉不展的样子,当即断定时机已经成熟,他开口道:“奉先可是想向太师供认此事?”
吕布非常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允叹了一口气,道:“奉先,老朽并非是在说太师的坏话,只是太师素来严酷,若念及与奉先的父子之情,也不会让奉先你看守中阁。”
吕布无言以对。
王允继而发问道:“奉先,依你所见,太师这一年所为是否妥当?”
吕布不情愿地说道:“义父所作之事,有些的确有伤天和。”
王允一声冷笑:“有伤天和?残害忠良,架空主君,是为不忠,屠杀百姓,焚烧都城,更是禽兽所为。为这样的人效忠,奉先你却落得如此田地,难道你真地要等到他的屠刀举起才会醒悟吗?”
吕布怔了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对董卓恭敬无比的王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懊恼地回道:“司徒,我也不想为虎作伥,但是被逼无奈啊!”王允听后赶忙拜倒在吕布面前,肯求道:“中郎将现在执掌中阁门户,此乃为朝廷除害的天赐良机,还望中郎将能以陛下为重,以国家为重,以黎民为重啊!”
吕布万分为难地问道:“可是我与太师已为父子,弑父这等十恶不赦的事情我怎能下的去手。”吕布说完,重重地拍着自己的大腿不再言语。
王允一把抓任吕布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他说道:“将军本来姓吕,与逆贼董卓何来血肉之亲?今将军命在旦夕,若他真视你为儿子,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为难将军?”
王允的劝说振聋发聩,吕布终于下定决心,与王允一起谋划如何刺杀董卓。
四月,汉献帝刘协大病新愈,按照惯例需在未央殿接受群臣的朝拜。董卓身为太师,如此重要的场合必须出席,为确保安全,董卓命亲兵布防,从太师府一路延续到宫门,左边步卒,右边骑兵,百姓皆不得围观,市集等龙蛇混杂之地全都有卫队把守。义子吕布则带亲卫随行左右。
董卓并不知道就在前一日,王允已从刘协那里请下了诛杀他的诏书,而这道诏书眼下就在吕布的怀中。董卓选择从北掖门入宫,负责安防的李肃带着十余名死士,身穿卫士服于宫门内等待董卓的到来。
吕布面色凝重,内心紧张到极点,他拼命使自己镇定下来,以免被董卓看出破绽。路上董卓但有疑问,吕布皆按王允准备好的说辞以安其心。
当董卓的车驾到达北掖门后,吕布示意车夫停下,然后骑着马来到车前开口说道:“义父,我们到掖门了,现在入宫吧。”
董卓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奉先,宫内是否准备妥当?”
吕布回道:“义父放心,今日宫内禁卫皆是由西凉亲兵担任,儿子以性命担保,绝对万无一失。”
董卓在车内说道:“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我们进宫吧。”
吕布答应着,刚想命车夫驾车前行,不料套车的马匹好像察觉到宫门内潜藏的杀机,突然鸣叫不已,车夫催促之下,竟有后退之意。
董卓听到马鸣声,侧身拉开车帘,心下有些不安,赶忙将吕布召至近前,开口说道:“奉先啊,我总感觉有些不妥,要不然今日就不进官了吧!”吕布心中焦急万分,赶悦劝阻道:“义父万万不可,今日如此大的阵势,若义父不进宫而还,势必遭人耻笑,这样义父的声威必然大损,而损威必然失信啊,有奉先在此,义父大可放心,若有人敢作出不轨之举,儿子必保义父周全。”
听到吕布作出的保证,加上宫内的布署,董卓心下稍安,开口道:“也罢,进宫。”
马匹在马夫的催促下,极不情愿的挪着步子,载着董卓缓缓地进入了“鬼门关”。车子进入掖门后,守门的士兵重重地关上了大门,而本该开放的内门也在外门关上后迅速关闭,董卓的车驾立即被隔断在两门之间甬道内。
异像陡生,董卓先是听到了车夫的惨叫声,还未反应过来,李肃的一支手戟便刺了过来,一下就扎在董卓的肚子上。这本来足以要了董卓的老命,可却停留在了朝服表面,就再也刺不进去了。
原来自知仇家遍天下的董卓,在朝服之中穿了一件坚固的内甲。李肃挺戟再刺,这一下刺穿了董卓的手臂,吃痛的董卓从车内滚了下来,大喊道:“吾儿奉先何在?”
吕布这时就像变了一个人,纵马来到躺在地上、惊慌失措的董卓身边,从怀中拿出诏书,好整以暇地说道:“义父,非是我吕布不愿救你,实在是因为有诏书要讨你这逆贼啊!大义在前,我也只好灭亲了。”
董卓恍然大悟,要杀自己的竟是义子吕布,难怪他会如此殷勤地劝自己入宫,原来他早已在此设下了埋伏。剧痛攻心的董卓想通一切后,当即破口大骂道:“庸狗吕布,枉我如此信任于你,你……你不得好死!”
董卓本还想再骂,而吕布被“庸狗”二字彻底激怒,挺矛就向着董卓的胸口刺下,只听得“噗”的一声,鲜血从伤口喷出,董卓口喷血污,恶狠狠地盯着吕布,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赶过来的士兵乱刀就将董卓的脑袋砍了下来。恶贯满盈的他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董卓死有余辜,汉朝已被他折腾得奄奄一息。关东群雄正忙于争斗,关内西凉劲卒群龙无首。朝中大事皆落在了司徒王允一人身上,一心想要大汉复兴的他,又会有怎样的举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