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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春秋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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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贾文和运筹帷幄 西凉军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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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孝王刘武之墓被盗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始作俑者的曹操,瞬间陷入舆论的旋涡之中。支持曹操的人说这是成大事者而不拘小节,反对曹操的人则将曹操描述成同董卓一样的大奸巨恶,说曹操名为汉室,实为自己。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是为了自己。身逢乱世连自己的生计都成问题,哪还有功夫去关心一位死了几百年的诸侯王。不过在曹操盗墓这件事上,有一人不能不问,他就是远在长安,被李傕、郭汜等人控制的汉献帝刘协。

    人人都说天子乃是九五之尊,可自从被董卓奉为天子后,刘协所能感受到更多的则是身不由己。身为天子,他所说的话,几乎无一人肯听,而别人对他说的话,他则必须照办。大到公卿、王侯的任命,小到兵马粮草的调配,没有一件事是他能说得算的。若没有实权也就罢了,可从年初到年末,身边的任何一件事都令他头疼不已:正月,大赦天下后,长安城内群盗不止,城内守军竟对此毫无办法。六月发生地震,蝗虫也跟着凑热闹,更要命的是,自四月到七月,整个三辅地区几乎没下过一滴雨,禾苗枯萎,田地绝收。谷米一斛五十万钱,豆麦一斛二十万钱,百姓易子而食,身为帝王身逢大灾,自然要下令开仓放粮,不曾想负责赈灾的官员,侍御史侯汶却借赈灾中饱私囊,等其恶行被察觉时,已饿死百姓无数。直到九月,旱情缓解,饥荒才算勉强度过。其间,羌人作乱,侵扰长安周边郡县,由郭汜、樊稠带兵击退。

    如此局面,纵然汉高祖刘邦复生,亦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挽回,让一名只有十三岁的少年郎来担负如此重任,未免太过强人所难。奈何生在帝王家,祖坟被刨,除了愤怒,刘协也只能躲在宫殿一角偷偷哭泣,哭够了就把泪水擦干,回到帝王的宝座上继续当那个傀儡天子。至于远在天边的盗墓贼曹操,他既无力追究,更无法追究。如果追究了曹操,那盗掘诸多帝陵、近在眼前的西凉诸军又当如何呢?

    与痛苦无助的汉献帝刘协相比,时为尚书的贾诩,更是头疼不已。天下大乱罪在董卓,长安大乱罪在李傕、郭汜,当时要是没出提兵攻长安的馊主意,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虽说是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但是等到天下大定之时,自己该如何自处啊?得宠尚需思辱,据安仍要思危,这点贾诩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贾诩以生病为借口,辞去了所有的公事。然后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家中,开始思考长安的未来,帝国的未来。唯有如此,才能确定自己该做什么。

    李傕、郭汜这样的人是不会成大事的,尚书这个位置,虽说是皇帝刘协封的,但归根结底是李傕、郭汜二人付给自己的酬劳罢了。更为关键的是,拿了这份酬劳之后,自己目前的处境,已经恶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外人看来,自己是李、郭二人的谋主,他俩所做的坏事都是自己在背后出的主意,助纣为虐的李儒的下场就将是自己的结局。

    再者,自从郭、李二人大权在握后,他俩看自己的眼神除了感激,竟多了一丝恐惧,若不能令二人安心,不待他俩败亡,自己就会被除掉,天下之大,自己竟比皇帝还孤独。唯今之计,必须要让世人明白自己与郭、李并非一路人,同时还不能被二人看作敌人,既要鼓动二人做些好事,还要把好名声留给自己,二人作恶的时候要规劝,但仅仅是劝却不能去阻止。这样用不了多久,郭、李二人就会疏远有了善名的自己,眼前必死的局面也就随之解开了。确定了方向,接下来就是制定具体的战术了。

    贾诩开始仔细分析起当前的形式,皇帝无权,自己要站在皇帝的一边,根本不会威胁到李傕、郭汜的地位,这样一来,就可以在他二人眼皮底下做大汉的忠臣。郭、李二人皆有勇无谋之辈,同时贪恋权势,如今没有外患,二人反目成仇就在近前。若能令二人两败俱仍,则有功于天下,同谋之嫌也自然洗清了。宣威侯张绣与叔父镇东将军张济屯兵弘农,早在攻长安之初,此叔侄二人便对自己礼遇有加,若长安局势失控,弘农可作安身之处。一切计划妥当,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变了。

    事情的发展皆如贾诩所料,西凉诸军的争斗,因马腾与李傕的决裂拉开了序幕。起因到很简单,去年马腾自恃帮李傕打下长安有功,几次三番提出要求并且赖在长安不走。这一分好处的举动惹火了李傕,双方大打出手,马腾双拳难敌四手,在李傕、郭汜、樊稠等人的夹攻下吃了大亏。他立即派使者请屯兵于金城的韩遂前来助阵,李傕则立即派郭汜、樊稠以及侄子李利再度出击。一开始,李利作战不利,求胜心切的樊稠当众责备道:“李利,你叔父让你跟我一起出战,是为了打退马腾、韩遂。人家远道而来要砍你叔父的头,你竟还如此松懈,若再不奋力作战,我就替你叔父砍了你这不肖子!”

    樊稠这一番话令李利惶恐不已,他带兵奋力作战,杀得马腾、韩遂大败,樊稠迅速下令全军追击,待追至陈仓,无力再战的韩遂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人一骑来到樊稠面前劝说道:“樊将军,你我本是同乡,今日为何苦苦相逼啊?”樊稠听后一楞,自己不过是乘胜追击,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呢?

    韩遂见樊稠没有要战的意思,大着胆子说道:“西凉诸军,本就是一家人,今日马腾与李将军因一点小事起了冲突,等过几天,化干戈为玉帛,也就没事了。今日你我若拼个你死我活,岂不断了两家和好的后路?”

    樊稠一听,觉得韩遂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西凉人向来重感情,今天要是把马腾、韩遂赶尽杀艳,日后回乡也不好交待,但就这么带兵回去,也同样不好交待。他略微迟疑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不是我要赶尽杀绝,只是军令如山,我又怎能询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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