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辰在书院稀里糊涂地呆了一下午,感觉心绪不宁,总有股邪火憋在心里发不出去。
妈的,这样下去不行,老子一定要变强!
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对自己道。
晚间放学,易辰收拾收拾东西,跟周少等人打了个招呼,便动身往回赶去。
岂料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前围着一群人,拿着砖头砰砰砸门,嘴里还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但听吱呀一声,木门浅开,从中走出了一名白衣少.妇。
她脸上蒙着一方面纱,看不清神情,但声音中无疑透着焦急:“诸位乡亲,小辰到底怎么了?值得诸位如此大动干戈?”
“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将身旁少年拉出来,指着他胳膊上的伤,恶狠狠道:“小娃娃打打闹闹,咱们当爹当娘的一般不说什么,但你家崽子居然动了家伙!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
少.妇看了两眼,淡淡道:“刀伤,入肉半寸,切口平滑,未见骨骼,伤势不算重。来吧,先进我屋,耽误了医治总归不妥。”
壮汉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毕竟面前这女人大家都认识,她就是开药庐的,平素人称云娘,医术在本地颇有名声。
眼见前面的人不顶用,后方一名黑脸汉子当即上前一步道:“祝寡.妇!你儿子伤了人,你给医治一番就算完事儿了?告诉你!没门儿!我家小子平白遭罪,我这个当爹的咽不下这口气!今儿你要是不给个说法,老子就跟你没完!”
易辰攥紧了拳头,却又不敢现身,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跳出去也是没用的,但眼看着自家娘亲替己受罪,实在是心如刀割啊!
“你要什么说法?”少.妇语气依旧淡淡的,可掰得发白的指节却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赔钱!”黑脸汉子伸手指着少.妇鼻子,大声嚷嚷:“你家那小子太危险了,让我儿子跟他一块儿读书,我不放心!咱们准备告到书院去,开除他!”
“对!开除他!”不少人跟着应和,显然是事先就商量好的。
远处的酒楼上,几名少年正望着街那边,安少爷翘着二郎腿,看上去心情甚是不错。
“老大,这样搞,会不会太狠了……”一名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操.你.妈的王小四!下午被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话?”安少眼睛一瞪,怒道:“你爹收了老子的钱,就要好好办事,今天嘛,哼哼,整不死那个姓易的杂种!”
白衣少.妇咬紧牙关,低声道:“诸位请先息怒,有没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可以商量?”
“办法嘛,倒是有,就看你这个当娘的诚意够不够了,如果……”
黑脸汉子说着说着,两束目光都快钻进少.妇身上的某处重要部位了,脸上还嘻嘻贱笑,那意思,是个男人都懂。
一帮汉子顿时哄然大笑,毕竟这种事儿最能引起男人的共鸣。~
云娘虽然一向戴着面纱,谁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但光看那身段,那步态,怎么着都让人心痒痒啊!~
黑脸汉子越逼越近,少.妇无奈,只能跟着后退,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邪恶。
易辰忍无可忍,当即从腰间拔出短刀,纵身跳了出去:“都滚开!操.你.妈的王兴旺,你再靠前一步试试!”
“哟,真动刀啊!~”黑脸汉子夸张地叫了一声,冷不丁伸手掐住易辰手腕。
淡淡的白光一闪,易辰顿感手足酸软,“当啷”一声短刀落地。
“娃儿,你王叔年轻的时候也练过,通络六重知道不?”
易辰当然清楚,此人是安员外家的护院,身手相当了得,跟他动手,自己毫无胜算。
黑脸汉子嘿嘿一笑,又转头看向少.妇道:“云娘,不是我说你,姓武的就是个大忽悠,什么练气天才,哪有练了五年还是筑基一重的天才?要我说啊,还不如让你家小子退学,跟着你学学医术算了,将来好歹也能混口饭吃。”
“这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我自会好生管教。”少.妇将易辰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护住。
“看,乖乖呆在你娘的怀里多好,非要学人家玩什么刀子,练什么气?”黑脸汉子嗤然一笑,语气中满是嘲弄的味道。
这句话,把易辰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击得粉碎,他忽然挣开母亲的怀抱,大声吼道:“姓王的!这句话你给老子记着!将来老子要是出人头地,第一个要你好看!”
“好啊,我等着,你快点练吧,像武大忽悠说的那样,练成个绝顶高手给咱们瞧瞧,哎,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见到那一天了。”黑脸汉子说完,登时又带起了一阵哄笑。
“他妈的,谁说老子是大忽悠!?”远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只见武教头和周屠户从街那边并排走了过来,浑身都是酒气,看样子喝了不少。
黑脸汉子不敢搭话,他那通络六重的功力在武教头面前,就是个渣渣。
修炼之道,分诸多道境,简言之,气、丹、灵、明、玄、空、圣、虚。
无论入门、筑基、通络还是先天,都只是在气境中打转,武教头十几年前就跟气境不沾边了,岂会把这点玩意儿放在眼里?
周屠户横了黑脸汉子一眼,撇嘴道:“刀是老子给小辰的,你有意见?他在我那儿干了五年的切肉小工,你.他.妈没找他买过肉?切肉不需要用刀?”
黑脸汉子虽然收了安家的钱,答应帮忙闹事,但周屠户也是本地一霸,跟他对着干是没什么好结果的,于是乎,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周屠户骂完,从腰间掏出了几两银子,随手往地上一撒:“你们不是要赔偿吗,老子赔!他妈的一个个还当自己是男人呢,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着老子来!”
“操!这姓周的莫非跟祝寡.妇有奸情?”安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拍桌怒骂。
不管怎样,有周屠户和武教头出面,这事儿就算是到此为止了,云娘谢过二位,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易辰默默地回到房间里,感觉很有些苦闷……
妈的,你说人家穿越,要么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要么身具什么神魔血脉,总之逍遥快活不解释!怎么搁自己身上就这么倒霉呢?
不行!这种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老子一定要另谋出路!
易辰双目泛红,把下午的话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
他已经想过了,光凭借自己的努力,基本上是没希望的,不论武道还是符道,都已被证明走不通,总不能继续读书,以后去考状元,当大官吧?
那样的人生虽然也很显赫,但并不是易辰想要的。
为今之计,只有铤而走险,放马一搏了!
他握紧拳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昨夜那个奇怪的梦。
后山……嗯,就是后山!
虽然不知道今夜后山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但易辰还是决定要去看一看。
至于危险性神马的,早被他抛之脑后。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反正道理都在这里摆着,如果不去的话,他无法给自己内心一个交代。
夜半时分,易辰换好一身轻便衣服,瞅瞅青筠不在,便打开大衣柜,将那两柄通体乌黑,双面开刃,宛然如野兽獠牙般的短刀又摸了出来。
这两把利器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既轻便又不反光,夜间使用,甚为犀利!
易辰十岁时从东市的周屠户那里得到了这对家伙,用起来一直称心如意,十分钟爱。
当然,如此利器,一般是见不得人的……
按照朝廷律法,别说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娃娃,就算是成年汉子,私藏奇兵宝刃那也是重罪一条,被举报就玩完了!
易辰显然是个胆大包天的娃娃,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两把短刀插在后腰上,单手一撑书桌,从窗口中滑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好似一只轻盈的燕子。
没跑几步路,一阵奇异的口哨声便响了起来,很像是某种鸟类的鸣叫。
易辰愣了一下,忙跟着吹了一声口哨,听起来跟先前那个如出一辙。
对方估计也愣了,半天才回应了一下。
易辰循着方位奔了过去,不多时便到了西街尽头。
街边某户墙角处,立着一个黑影。
此人身量甚高,身板却极瘦,一身黑衣将躯体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长长的马脸,偶尔睁眼,瞳仁却极亮,在黑夜中隐然如珠玉。
“王伯,我来了。”易辰从房顶落下,脑后还绑着一块黑布,堪堪遮住嘴脸。
“你来干什么?”王先生眉头一皱,“都这么晚了,你小子不好好睡觉,出来瞎跑什么呢?赶紧回去!”
“别呀先生,我来都来了,你有什么行动,不如带上我一起嘛。”易辰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
“我要上山去捉妖,你跟来干什么?被妖怪吃吗?”
“那怎么可能,我好歹也是先生的弟子,区区妖邪之流,在一名真正的符箓师面前,岂敢猖狂?”
“就你小子能贫!”王先生照着易辰的脑门来了一家伙,转身朝后山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半山腰处忽然亮起了一片星星点点的光,远看如孤灯萤火,但细看之下,竟是一双双猛兽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