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的祭祖才刚刚进行过,不合适在进行一次,所以张忠也只是在祖祠里,进行了一番‘小小’的祭奠,说是小小的,其实一点也不小,它只是规模比之前的大型祭祖要小,但其规格和质量,绝对要远超任何一次祭祖。
因为张忠是张家往上数到元末明初,本事最大、最能让张家列祖列宗涨脸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张忠具体的本事有多大,但最起码杭州的布政使和按察使,都是张忠的座上客。
张家从元末到现在大明的嘉靖朝,都没有一个人能和布政使这个级别的官员论朋友。
至于为什么不算元朝以及元朝之前的朝代,那是因为张家第一个读书人就出在了元末明初,再之前,就没有一个是士这个阶层的人了。
祭祖之后,张忠随口应付了族老几句,便直接回了老太太所在的院子。
老太太早就盼着孙子了,这一见到张忠,就眼泪婆娑拉着张忠说个不停。
但,话题怎么都绕不过张忠他爹休妻的事情。
“忠儿,你娘,你娘还好吗?唉,你爹……”
张忠就算再怎么讨厌他老子,也不能在他奶奶面前表现出来,这是孝道,同时也是张忠不想给老太太添堵。
“祖母,子不言父之过,不论父亲怎么做,孩儿都不应该说什么,至于母亲,祖母您放心,母亲在我那里,一切都挺好!”
虽然张忠不会说他老子的不是,但他话里透着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了,你休了我老妈,我把我老妈接到我那边去赡养了,这就是我的态度,你自己看着办。
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怎么会听不懂张忠这话里藏着的意思?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养成了倔驴,儿子养出来的儿子,更是倔驴中的倔驴。
但她真的没法说什么,毕竟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孙子,你叫她说什么的是?
可孙子已经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态度,所以她作为这个家的后宅之主,就必须得说点什么。
也必须得保证这个家的完整性,不然孙子真要脾气上来了,不认他老子了,那她就算死了也没办法面对张家的列祖列宗。
“唉,忠儿,这次是你爹做的不对,你放心,祖母一定会让你爹给你娘一个说法的!”
这是老太太在隐晦的表达她的意思,意思就是说,这是你爹和你娘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且我给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娘吃亏。
张忠浅浅的笑了起来,他早就预料到老太太会这样说,他很感激老太太能说出这样一番‘公正’话来,毕竟这是在大明朝,是绝对的男权社会,老太太能说这是张凌的错,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然了,他也没指望老太太能真的说服他老子,毕竟他对他这个老子太过了解了。
所以他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主动扯到了自己婚事上,在大明,他这个岁数还没结婚的,已经算是很不孝了。
之前他很抗拒,是因为他的这具身体还没发育好,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就没了什么顾虑了。
“祖母,您不是说这次回青州来,打算给我说一门亲事吗?这说的是哪家的千金?”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就阴转晴了,然后有些嗔怪的看着张忠道:“你这小猴子,以前给你说亲,你死活不同意,这次怎么这么上心?还有啊,哪有自己问自己的婚事的?”
张忠嘿笑着道:“问自己的婚事怎么了?孙儿还打算偷偷去瞧瞧呢!”
老太太被张忠逗了,伸手点了点张忠的额头:“你这个皮猴子,净会作怪!”
张忠笑而不语,他知道老太太惯着他,肯定会跟他说的。
果不其然,片刻后,老太太就道:“是博兴县相公堂王家的三小姐!”
这个事情其实张忠已经知道了,是刀九提前告的密,张忠已经让人把相公堂王家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之前还不清楚他的联姻对象是谁,现在听老太太这么一说,立刻就知道是谁了。
张忠假装不知道的问道:“三小姐?叫什么啊?生辰八字是多少?孙儿去打听打听,顺带让人算算看看合适不合适!”
老太太又嗔怪的点了张忠额头一下:“你个小猴子!”
虽然嗔怪,但老太太还是把王家三小姐给卖了个干净,把名字和生辰八字都跟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孙子说了。
张忠嘿笑着道:“是叫王玥吗?玥,神珠也,敢取这样的名字,真是臭屁,孙儿这就叫人去打听打听,顺带找人算算她生辰八字!”
话罢,张忠也不待老太太再说什么,很皮很拽的,吆五喝六的叫着他的手下出了门。
老太太看着张忠调皮的样子,很是无语,又很是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任其‘胡作非为’去了。
张忠一出了院子,脸上‘皮猴子’的样子顿时消散了个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郁。
刀八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凑到张忠面前来,行礼的同时道:“少爷!”
张忠点了点头:“把你查到的,一丝不落的说给我听!”
刀八早就知道少爷要问,所以早有准备,立刻就把他调查到的事情,用最简练却又最准确的语言,和张忠一一说了一遍。
张忠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迈步往他老子所在的院子走,等走到他老子所在的院子的时候,刀八也恰好讲完了。
张忠什么都没表示,抬腿就往院子里走,门子虽然没见过张忠,但是却见过刀八,见刀八对张忠如此低声下气,立刻就明白了张忠的身份,哪里敢多问,甚至连敢喊一句都没敢喊,只默默的行礼,然后默默的低着头站在一边。
进了院子,来到正厅的时候,恰好他两个哥哥在卖力的数落他的不是。
忽然撇见张忠走进来,俩人一下子如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嚇嚇的发不出声来了。
张忠浅笑着道:“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张孝和张悌俩人低着头不敢吭声,张忠的老子张凌则是怒火一下子顶到了天灵盖上。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