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志堂赶忙迎上来,扶住摇摇欲倒的雷天落,惊慌说道:“雷英雄你没事吧?”
雷天落掀开衣服看了看,幸好只是皮肉伤。接过舒志堂的金疮药略微涂抹止住鲜血便好了。
这一下,舒志堂再也不敢轻视雷天落了。原本想着此人只不过是个残疾,没想到身体竟然如此坚硬,能硬抗一剑,只是受了点皮肉伤痛而已。此等功夫,他是真的从未见过。
舒志堂加紧戒备,带着雷天落与伏痴,加快脚步赶往将军府。口中不忘低声说道:“方才真是多谢雷英雄了,如果没有雷英雄,想必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雷天落道:“那个家伙是谁?”
舒志堂摇头道:“不认识,但是随着乱军进城偷袭,恐怕是孙威的人。只是从未听说过,孙威手下有此等好手。”
不多时,几人已经到了将军府。
雷天落抬眼看这占地甚广的将军府,外面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守军,心中知道,恐怕是这将军怕自己一伸出脑袋,就要被趁乱来的俏夜叉给宰了。所以任由孙威在城中为所欲为,也是龟缩不出。
进了将军府,雷天落更加坐实了这一想法。别说将军府外的士兵多,这将军府内的守兵比外面不知多了多少倍。几乎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别说是路上草丛边,就连屋顶上树梢上,也遍布弓箭手。
看来原本应该守护大兴城百姓安危的精锐军队,全部都守在将军府了。
雷天落暗暗叹了口气,幸亏梵正师兄现在不在此处,否则的话按照他的脾性,恐怕不用俏夜叉出手,他就先杀了这守城将军了。
进了将军府,又有下人上来与舒志堂耳语几句。舒志堂脸色不悦,道:“你回去禀报我爹,雷英雄方才力抗乱贼,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那仆人匆匆去了,雷天落好奇问道:“怎么了?”
舒志堂道:“我爹想让你去大殿,他正在宴请群雄。”
雷天落好奇道:“这么一大晚上,还宴请群雄?都不用睡觉的么?”
舒志堂沉默往前走着,脸上不悦之色愈发明显,低声道:“外面这么乱,我爹如果没有那些他请来的高手围着,根本无法安心”,说着,他又长长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不怕雷英雄笑话,想我爹当年,也是大周王朝一员猛将,现如今竟然越活跃越胆小惜命了。”
雷天落侧头看他,似乎他对于父亲行为,很是不满,但又无可老何一般。
舒志堂走了一阵,没有听见雷天落反应。赶忙说道:“让雷英雄见笑了。”
雷天落却是莫测高深一笑,道:“如果让你上战场杀敌,你有那个勇气吗?你方才连保护百姓都不敢。”
舒志堂浑身一震,道:“我冲出去拼杀一阵,然后战死,又有什么意义?”
雷天落没有回答,知道眼前人虽然年纪不大,但野心绝对不小。只是刚才那恨爹不成钢的表演,那表情那动作那片刻的尴尬沉默,就安排得精彩绝伦。可惜了,观众是从小就看别人各种脸色长大的雷天落。只是一个转念,雷天落便想起刚才在外面,他对被杀死的百姓不闻不问的一面。然后敏锐的判断出,眼前的小家伙,只是因为自己展现出来的实力,想要拉拢自己而已。否则,他凭什么说自己父亲坏话?凭什么拒绝他父亲命令,让他去参加夜宴?
见雷天落依旧没有回答,舒志堂转而道:“雷英雄,既然肯来将军府,定然是求荣华富贵?”
其实舒志堂的心思,已经被雷天落给猜得七七八八。他原本想着,既然你在外面见百姓被杀有些不忍,那肯定会对我爹有成见了。于是以此为突破口要讲话题拓展开,慢慢引申,慢慢暗示。但没想到,此人竟然不接话。于是只能从实际出发来谈谈现实问题了。
雷天落心中笑了起来,此人野心大,也会表演,但毕竟年幼,城府不够。可雷天落也不愿意就这么直接拒绝了,毕竟还不知道舒将军是什么样的人,能留一种可能,自然是好。如果到时候舒将军不听话,就做了他,扶他儿子上去。于是雷天落说道:“少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舒志堂道:“我爹手下已经有了两个心腹,一个酒肉和尚,一个邋遢道士,就算你去了,恐怕也得不到重用。”
雷天落微微一笑,道:“能否赢得他人看中,要的是实力。有实力,便能赢得上面人喜欢,有实力,也便能赢得下面的人臣服。”
舒志堂盯着雷天落双目,道:“实力,需要时间,我还很年轻,但有些人已经老了,老到了只能龟缩不出。”
雷天落道:“那么,我便拭目以待了。”
说到此处,两人都沉默下来。这时,又有仆人跟上来,低声说道:“二少爷,老爷说大殿中有修行人在场,或许能给英雄疗伤,还请二少爷无论如何也带他过去。”
舒志堂冷哼一声,挥退仆人,对雷天落道:“那么我便带雷英雄去瞧瞧吧。不过雷英雄可要注意了,酒肉和尚与邋遢道人,惯会打压新人,再借机拉拢。这一趟,恐怕不好走。”
雷天落却将舒志堂的警告不当一回事,反而说道:“原来你是二少爷,怪不得这么心急。”
舒志堂没有说话,带着雷天落走向将军府大殿。
到了大殿外,雷天落心中再次非议不断:这舒志堂也好意思说那个孙威是个莽汉,他爹又好到哪里去?单看此处士兵已经密密麻麻挪不开手脚,俏夜叉真杀进来,他们这些家伙,都挤成这样了,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舒志堂领着雷天落两人进了大殿,朗声道:“爹,孩儿已经将客栈的两位英雄请来了。”
雷天落依旧让伏痴背着,打眼一扫里面,眼前终于清静。总算这将军没有把大殿里面也用士兵给塞满。
这舒将军坐在大殿正上方,举着酒杯,正与人痛饮。大殿两边,各席地而坐四个宾客。这一共八人各个样貌奇特,打扮更加奇怪。有喝酒吃肉的和尚,有浑身油腻搂着美婢的道士,有**上身浑身肌肉的壮汉,有面色苍白似乎纵欲过度的公子哥儿,有天生媚骨举杯痛饮的女人,有头上扎了十来个辫子的小娃娃,有已经不堪酒力趴在桌上口水流了一地的老头,还有个大眼睛扑闪扑闪四处乱瞧的刀疤姑娘。
雷天落一进正殿,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