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了许久还没反应过来,叶掌柜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异常精彩。丁老头连滚带爬拾起一锭金子,放在口中狠狠咬了一口,再擦干上面的口水,惊喜说道:“金子,是真的金子,不是假的,是真金子!”
丁老头赶紧对着雷天落磕头如捣蒜:“谢谢大恩人,谢谢大恩人。丫头,过来,快过来,给大恩人磕头!”说着,他便一把揪住小姑娘裤脚,说道,“快快快,给大恩人磕头,你跪下啊,你在傻愣着干什么?”
小姑娘就这么一直直愣愣的看着雷天落,脸上表情比叶掌柜的还要精彩。又是震惊,又是不信,还带着一丝丝的不好意思——她能好意思才怪,刚刚不但把这家伙一顿臭骂,还扇了他一耳光。
可是这也怪不了我啊,谁让他那么油嘴滑舌的……
叶掌柜终于回过神来,对门前几个大汉一摆手,道:“哟呵,天上还掉金子了。怎么就那么巧,就掉到我药铺门口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捡回来?这可是老天爷赏赐的,哈哈哈。”
他又是非常无耻的一顿狂笑,丁老头听见这话,赶忙回头去保护金子,口中叫道:“叶掌柜,你不可以这样,这是大恩人给我买药的!”
雷天落也不说话,让伏距把丁老头拉了回来,任由那群大汉捡着地上黄金。等他们捡完了,雷天落终于开口说道:“金子已经拿到了,叶掌柜可以抓药了吧?”
叶掌柜嘿嘿一笑,道:“什么药?抓给谁?这些钱是我在地上捡的,难道我给大地喂点药?真是笑话。你这残废,别不识好歹,得罪了我,你落不着什么好下场!”
雷天落也不管他的威胁,只是说道:“叶掌柜,你倒是瞧瞧黄金下面刻的印鉴是什么?难道地上能长出这个?”
叶掌柜拿起一个金锭子,翻过来一看,脑袋里“嗡”的一声,似是有雷劈过,脱口而出道:“军锭!这是军饷!”
“什么?是军饷?哪里来的这么多军饷?”围观百姓议论纷纷,看向雷天落的目光,变得有些敬畏起来。
叶掌柜仔仔细细的瞧着雷天落,他还从未在大兴城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坐着轮椅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哪里弄来这么多军饷的?叶掌柜蹙着眉,沉声喝道:“你这毛贼,竟然连军饷也敢偷,而且偷便偷了,还敢拿着招摇过市!嘿嘿嘿,今日碰见我,算你倒霉!看我不拿你去将军府问罪!”
雷天落哈哈一笑:“你真的确定这是我偷的?叶掌柜,你可想清楚了,如果这不是我偷的,而是贵人赏赐给我的,到了将军府,恐怕倒霉的就是你了。”
叶掌柜一怔,知道雷天落这话不假。但将军府明明没有这号人啊,而且就算是有,自己也有大少爷做靠山,会怕了他?再说,这残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大能耐,贵人凭什么赏赐给他这么多银两?难道贵人眼睛瞎了吗?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叶掌柜试探道:“你说的贵人,是谁?”
雷天落反问道:“你以为凭你的身份,也配知道?”
叶掌柜怒目圆睁,心中想道:百姓都在看着,如果此时自己当了缩头乌龟,以后还会有谁怕自己?而且我就不信了,他再有什么贵人,能贵得过自己?
他站到门口,一指头顶上方的匾额,喝道:“你可看好了,这是舒大少爷给题的匾额,济世良方!就凭你这残废,也敢来我门前造次?等我告到了舒大少爷跟前,保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就凭你这幅模样,也有资格跟我斗?”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齐齐沉默。的确,在整个大兴城,除了舒将军本人,谁配得上跟舒大少爷斗?丁老头愤怒的脸瞬间黯淡下去,在雷天落耳边低声说道:“恩公,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你。恩公,你还是走吧,咱们斗不过他,别牵连了恩公,遭受无妄之灾。”
小姑娘一把拉住丁老头,说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丁老头一甩手,道:“还能怎么办?有舒大少爷给他撑腰,咱们还能怎么办?”
小姑娘被父亲的话噎住,不知道如何还口。憋了半晌,眼泪就一直在眼珠子里面打转。她原本就生得白净,鹅蛋脸,五官精致。这欲哭无泪的模样,直看得人一阵阵心疼。伏距悄无声息的握住小姑娘的小手,安慰道:“莫怕,有我师兄在这,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雷天落看了眼小姑娘,又瞧了眼伏距看姑娘的眼神,心中暗想:小伙子,懂得怜香惜玉了?还是说,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心中一阵坏笑,雷天落朗声道:“怀疑我的资格?好,我今日便叫你好好瞧瞧,我的资格!”
说完话,他对伏距一指那牌匾,坚定道:“烧了它!”
叶掌柜听见这话,嗤笑道:“烧了它?你疯了吗?好好看看这匾额,你是不是不认识字?济世良方旁边写着三个字是不是没看见?我读给你听,这三个字,叫做舒旭……”
他还在那叽叽喳喳,伏距早就等不及了。他一直憋着一股气,等着师兄说动手。此刻师兄命令已经下达,他哪里还忍得住?一抬手,一簇小小火球便在指间燃起,接着“簌”的一声,便冲上匾额!
火球在指间时还小,等到了匾额前时,已经化成一个巨大火球,众人只听一声爆炸,那匾额便四分五裂,被烈火包裹着坠落在地。
“哗……”
百姓们齐齐一声叫,后退几步,纷纷变色。
“真的烧了!真的烧了,那家伙好大的胆子!连舒大少爷的匾额也敢烧!”
“这大兴城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号不怕死的人物了!”
“刚才出手的那个小孩子,似乎……似乎是个修行人?”
“不错,我看见他手指轻轻一指,就有火冲出去了,肯定是修行人!”
“这下叶掌柜的可算是倒了霉了,修行人不好惹啊。”
“哈哈哈……咱们好好瞧瞧,这姓叶的该怎么收场!”
慢慢的,众人的议论声,对药铺老板的称呼,从“叶掌柜”变成了“姓叶的”,雷天落察觉到这细节,嘴角慢慢泛起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