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勇毅侯府那一刻,范瑾不由得后悔了,当初她为何非得要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官,遇到事情后连亲生女儿都保不住,还要被人轻视和嘲讽。这种悔婚一直伴随着她回到家,当她看到温氏和凌元娘母女在自己家里指手画脚时,那种悔恨升到了最高点。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她推开开扶着她的梅枝,怒气腾腾的上前呵斥道:“马上给我滚出去,滚啊。”
温氏和凌元娘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的温氏怒道:“范氏,你的教养哪里去了,怎么跟婆婆和大姑姐说话的?”
凌元娘跟着在一旁嘲讽,“是不是女儿攀上了二皇子,就不把我们这些婆家人放在眼里了?”
范瑾被她们母女气得头晕,梅枝赶紧上前扶着她。范瑾狠狠的瞪了温氏母女两眼,撑着梅枝的手吩咐小丫鬟道:“去叫柳嬷嬷来,将这两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给我赶出去。”
“范氏,你骂谁呢,我看你才是厚颜无耻的贱人,当初不顾我弟弟已经娶了妻,还做出勾引有妇之夫的丑事来。”凌元娘怒不可遏道:“你才是最不要脸的女人。”
温氏也阴沉着脸,“当初你婚前失贞,要不是我家二郎娶了你,你这会儿早就成了千人骂万人唾的破鞋,哪里还能在这给我摆官夫人的款。”
“你们胡说八道。”梅枝恼怒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为了攀上我家姑娘,不顾聂氏刚生产完,就迫不及待的将人赶出了凌家。这会又来欺负我们姑娘,难道忘记我们姑娘的外家是谁了?”
梅枝搬出勇毅侯府这座大山后,温氏和凌元娘气焰没之前那么嚣张了,但言语之中的蔑视还是气得范瑾肺管子疼。
凌元娘不知想到了什么,道:“勇毅侯想必是看不上你这外孙女吧,不然为什么给我弟弟安排个芝麻大的官职,连一个投靠勇毅侯府的外人都比不上。”
范瑾按耐住恼意,不客气的反驳,“怪不得会被人休回家,抛开你不守妇道不说,这脑子也是蠢笨如猪。你先搞清楚通政司经历一职是什么再说吧,免得惹人笑话。”
“你…”凌元娘被噎得无言反击,她拉着温氏的袖子告状:“娘,你看她一点也没将我这个大姑姐放在眼里,在这样下去,没人能管得了她?”
范瑾的态度让温氏也感到很气恼,她指着范瑾道:“你这个不贤不孝的东西,我要让二郎休了你。”
温氏话音刚落,一道充满怒火的声音响起,“我倒要看看,谁敢休了我的女儿。”屋内众人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穿得富贵逼人、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看到中年妇人那一刻,范瑾先是震惊,接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原来来人竟是范瑾的母亲,勇毅侯庶出之女范柳氏。
范柳氏的气场镇住了温氏母女,她们一向欺软怕硬,知道范柳氏不像范瑾那么好欺负,顿时怂了。温氏讪讪道:“亲家母,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范柳氏充耳未闻,心疼的将女儿搂进怀里,轻声骂道:“臭丫头,受了委屈也不早点给娘去信,还真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啊。要不是柳嬷嬷给我传信,我还不知我的女儿被人欺辱到了这个地步。”
范瑾抬头看向柳嬷嬷,柳嬷嬷道:“姑娘,老奴实在是劝不住您,所以才给夫人送了信。”
范瑾知道柳嬷嬷是为了自己好,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今天温氏和凌元娘作妖,有她娘坐镇,那两人绝对讨不了好。
温氏被范柳氏落了面子,虽然气恼却不敢发作,凌元娘却不管那么多,张口就道:“我就说弟妹为何平日里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原来是得了亲娘的真传啊。”
范柳氏瞥了她一眼:“哪来的阿猫阿狗,吠得真让人心烦。”
柳嬷嬷道:“夫人,这是姑爷的长姐。”
范柳氏当然知道凌元娘是谁,还听说她因为背着夫君偷汉子被休回了娘家。这样不堪的女人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不屑道:“做了那等丑事不在家里藏着,还出来抛头露面,真真是半点廉耻心也没有。”
范柳氏毫不将凌元娘放在眼里,她的到来,让温氏和凌元娘不敢再嚣张,母女俩灰溜溜的回到了槐树巷的凌家小院。留在家里的凌老爹见她们回来了,问道:“你们不是去看儿媳妇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温氏哼了一声,气道:“那范氏真不是个好东西,我和元娘去了板凳都没坐热,就嚷嚷着要赶我们走。我和元娘气不过,与她理论了几句,谁知她竟然把她娘给叫了回来。那范柳氏是什么人,我和元娘哪里招架得住,当然只有被人赶出来了。”
深谙老妻的脾性,凌老爹随即道:“是不是你或元娘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温氏嚷道:“一开始我什么都没说,是她一回来就让人赶我们走。我气不过才说要让二郎休了她的。”
听了这话,凌老爹扬起手臂没忍住朝她扇了过去,响亮的巴掌声在屋里响起,温氏傻了眼。
“你打我?”脸上传来疼痛的感觉,温氏才醒过神,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凌福生,你竟然打我?”
凌老爹冷哼道:“我要是不打醒你,你还做青天白日梦呢。”他沉着脸脸道:“你是不是要毁了二郎的前途才满意?”
“我没有。”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砸下来,温氏连忙反驳,“我巴不得二郎能够越来越好,怎么会毁了他?”
凌老爹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他。儿媳妇娘家势大,二郎还需他们提携,你呢,天天和元娘那个孽女插针见缝的去找她麻烦。连唆使儿子休妻的的话都放了出来,你让儿媳妇的娘家人怎么想?”
温氏想辩解,凌老爹根本不给她机会,“咱们来京城也有半年多了,这天子脚下,在街上随便拉个人都是做官的,二郎那个芝麻大的官职在这里连个屁都算不上。要是真为二郎好,明天随我去跟儿媳妇和亲家母道歉。”
“我不去,我是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赔礼道歉的。”温氏不答应。
凌老爹冷眼看着她,“你不去也得去。”说完又道:“还有那个孽女,赶紧找人把她给我嫁出去,免得一天到晚在家里挑拨离间、惹是生非。”
凌绩鸣下值后准备回家,刚从通政司衙门里出来就看到凌老爹的身影。他快步上前问道:“爹,您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事?”
凌老爹将他拉到一旁:“没事,没事,就是许久未见,你娘想你了,让你回家一趟。”
凌绩鸣有些不解,他前天才回去过,这才两天时间,哪里算得上许久不见。他正要问清楚时,凌老爹已经拉着他往槐树巷的方向走去。
到了槐树巷的家里,他才知道他爹为什么要守在通政司衙门外等他。
听到母亲和大姐又去招惹妻子,凌绩鸣只觉得身心俱疲。他叹了叹气,对温氏道:“娘,瑾儿现在还怀着身孕,你为何就不能消停些呢?”
温氏不满儿子的态度,嚷道:“你怎么跟你爹一个样,我哪里做错了,我也是见她怀着身孕辛苦,才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说完,又看向凌元娘,冷声道:“大姐,看在咱们一母同胞的份上,我还叫你一声大姐。若你再敢撺掇娘去挑瑾儿的刺,我凌家容不下你。”
凌元娘听了这话,指着凌绩鸣鼻子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啊,当初受了我那么大的委屈也没见你替我出头,怎么,做了官腰杆硬了,当着爹娘的面就要赶我走?”
凌绩鸣猛地挥开她的手,他的面孔十分严肃,简直像生铁般铸成的一样。
“你没回来前,这个家多和睦。自从你回来了,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闹得大家都不痛快。我今天当着爹娘的面把话撂这儿,要是你还不知悔改,凌家再也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