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号,距离我和柳雨熙的婚礼还有两天。放下了手上所有的事情,我忙于婚礼的准备。尽管柳雨熙的意思是一切从简,不过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的,该有的,我希望都不能少。两年前的缺憾,我不能拖欠下去。对于这个女人,我所亏欠的是要我用一生来偿还吧?
如果一生不够的话,那就下辈子继续吧!
柳雨熙的父母终究答复说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们都有了各自新的家庭和事业,在他们的心里,柳雨熙或许真的只是代表过去吧。看着柳雨熙珍藏的她父母那张泛黄的照片,我的心里都隐隐心痛。不管怎么说,他们不能回来的消息让柳雨熙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我劝慰了几次,可能我真的不会安慰人,反让柳雨熙红了眼眶。没事,柳雨熙看见我的手足无措反倒是劝慰起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除了自己坚强起来,哪有什么其他办法呢。”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柳雨熙的话让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对不起!我轻声喃喃,把柳雨熙拥入怀里,以后让我来成为你的依靠吧。紧紧的握住柳雨熙的手,“以后我们一起面对一切。”
抬头看了看我,柳雨熙的的脸上露出微笑:“嗯,有你在真好。”
正当我准备亲吻上柳雨熙的面颊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哎呀,打扰到你们了啊?”一个洪亮的声音带着调侃的味道,丝毫不见有半点抱歉的意思,“美女与野兽,让我这么一个老光棍有点接受不了呢。”
陆秉涛就这么倚靠在门口,嘴角上扬,目光灼灼,对着我们摆摆手。
“你才是野兽!”不同于柳雨熙的大红脸,我反应迅速,立刻骂了起来。我是太了解陆秉涛了,这小子真真的欠收拾,“一点规矩不懂?敲门不会吗?”
“得。”陆秉涛象征性的敲敲房门,“可以了吧,新郎官?”装作无奈的耸耸肩,“现在你是新郎官,你说啥就是啥。”
“可以你大爷!”我一时气结,若不是柳雨熙在旁边,我恨不能上去给他一顿老拳。
“你们聊。”柳雨熙捋了捋长发,红着脸,“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换做以前,柳雨熙早就羞臊的躲在我身后了,她真的坚强了好多好多。
“谢谢雨熙!哦,不,谢谢弟妹!”柳雨熙刚走,陆秉涛就走到我面前,盯着我一番打量,捏了捏我的肩膀,“老根说的没错,确实壮了一些。”
“你给我滚蛋!”我没好气的拍开陆秉涛那只企图捏我胳膊的那只手。
不过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终究是没有绷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狠狠锤了他胸口一拳,“丫挺的还知道死回来吗。”这一拳带上了一点劲道,我可不怕把他锤死。
“咦。”陆秉涛揉揉胸口,“看来真没放下功夫呢。”
“看见还在喘气的你,真好。”陆秉涛用力抱了抱我,“有一段时间我他妈都以为你挂了,害的爷们训练都没有心思,操!我就说嘛,我们家的烂木头哪那么容易去见马克思。”
虽然不亲兄弟,但我们师兄弟三个的感情绝不会比请兄弟差。陆秉涛的话让我心里一热,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福大命大,你给说点好的。”
陆秉涛的归来,让师傅也很高兴。难得的,批准我们两个喝两杯。不过,我们可喝了不止是两杯。师傅一开始还劝我们少喝点,后来实在劝不住,索性扔了一坛子桂花酒给我们,骂了句“喝死你们两个!”走开了。
久逢知己千杯少,我和陆秉涛谈不上知己,不过一开心这酒量到着实提高了不少。我将我这些年的境遇跟陆秉涛讲了讲,不过关于和陈志军的那些恩怨我保留了下来,不是我不能说,或者不愿说。只是我始终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让好兄弟替我担忧。陆秉涛也给我说了说他这些年碰到的那些硬茬子对手。
喝了不少酒,我也聊了很多事情。甚至我手上的那些人命,我也说了一些。不过我说的平淡,他却听的睁大了双眼。他的性子比较跳脱,对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较强,可是听着我的叙述也不断的吸着冷气。甚至掀开我的衣服看了看我身上的刀疤。
“总以为我这些年已经够苦逼了。”陆秉涛摇摇头,“每天不是往死里操练就在地狱里挣扎,现在看来,你才是苦瓜结在苦藤上,真苦的一比。”
“或许老根也不比我好。”想到老根卧底在俄罗斯的那阵子,那也是刀尖上舞蹈的节奏。
“老根?”陆秉涛挑了挑眉,“他怎么了?”
想到老根敏感的身份,我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摇了摇头,“谁都不容易吧。”
见我不愿意说,陆秉涛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不是早就回来了么?现在死哪儿去了?”
“省城吧。”老根前两天就回来了,跟我打了个招呼就急忙赶去省城忙活荣彪那个案子的收尾工作了,也是为了我尽心尽力。
“哦。”酒虽然还有不少,但是菜已经基本完了,陆秉涛忽然一笑,“就是说这些年你的拳腿进步不少咯。”
“还行吧。”我明白陆秉涛的意思,迎上他的目光,“凑活着过吧,总之,目前还没有输过。”
目光相碰,我俩哈哈一笑。一个好的对手真是难寻。尤其是对我和陆秉涛而言。
“我一直认为正真的高手一定是国家培养的。”陆秉涛撇撇嘴,“科学的训练,科学的饮食才能有机会问鼎世界的巅峰。”
世界的巅峰么,小子的野心不小呢。
我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越是恶劣的环境却越是激发人潜在的能量。”对我自己,自信依然是我的法宝,哪怕对手已经站在了世界搏击的巅峰。
陆秉涛,世界排名第二又能怎么样?
“哈哈,就怕你是煮熟的鸭子嘴硬。”陆秉涛挑衅的用筷子敲敲我的杯子,“我可是真的好久没有碰到过像样的对手了。”
“我也是!”我毫不相让,“试试?”
我真的跃跃欲试。对搏击的喜爱激起我强大的欲望,我想陆秉涛应该也是一样的感受。
“就怕打坏你这凶巴巴的老脸。”陆秉涛故意摇了摇头,“那样新郎官可就不好看了。”
“你和我可不一样。”我哈哈一笑,毫不相让,讥笑道,“你叫什么‘玉面郎君’是吧?听名字跟个采花大盗似的,被我打破了相可不好。”
“那好。”陆秉涛对我的调侃不为所动,伸出右手,“等你婚礼之后可要让我见识见识你在俄罗斯学到的本事。”
握住陆秉涛的手:“一言为定!到时候可得护好你这张标致的小脸。”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下午三点,在师傅一再催促下我们才不舍的离开桌子。望着我们俩晕乎乎的状态,又是柳雨熙一个人收拾桌子,师傅对着我们又是一阵臭骂。
陆秉涛倒是奸猾,骂声中赶紧逃回了自己房间,还给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骂了句大爷,赶紧帮着收拾起来。柳雨熙倒是不让,让我回房间好好休息会。
下午的时候,阿旺来到了院子,带着他的小妹阿丽。
阿丽和他的哥哥阿旺很像,不过长得更加秀气娇小一些。白白瘦瘦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连衣裙。已然出落成一个大姑娘模样,估摸着再过两年定能长成一个小美人的样子。
虽然见过几次面,阿丽还是有些害羞,拎着两个小礼盒怯生生的递给我:“叔,您马上结婚了,给您带了点老家的茶叶。”
阿旺家里的条件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平时连瓶可乐都舍不得买,说是流着给妹妹以后攒嫁妆。看着那包装精美盒子,想必一定也是花费不少了的。
“师傅,你别嫌弃啊。”阿旺憨憨一笑,笑容如这午后的阳光,给人温暖的感觉。
思量着如何还回去这个人情,我接过礼盒:“谢谢你们的心意。”
“不过以后可别叫我叔了,你这管我叫叔,管我老婆叫姐,有点乱辈分。”虽然我这几年确实长得有点显老。
阿丽给我说的小脸一红,有些结巴:“好的,叔,不,哥?”
“你看你。”柳雨熙推我一下,“阿丽,你想喝点啥?姐给你去拿。”
阿丽连忙摆摆手,表示不要。
阿旺是了解我性格的,来城市久了,他慢慢褪去了山里的那种青涩:“阿妹,我师傅就跟咱老家的亲叔一样,你不要这么拘束的。”
得,还是叔。随便你们吧。听着这个称呼,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墙上的挂包里柳雨熙拿出一个红包,塞到了阿丽的手上:“姐姐也不知道给你买点啥?你看着给自己添置点。可不许不拿,我们这边的规矩兴这个。”
“哥?”阿丽有些为难的看着阿旺。
“给你就收下,你叔的大喜的日子可别触我霉头啊。”我佯装一怒。
看见阿旺点头,阿丽才收了下来。
阳光透过树干上的枝叶落在柳雨熙的的脸上。
看着柳雨熙脸上淡淡的笑容。
那一刻,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