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低调接机不同,研究所的门口是拉出了很大的排面的,横幅,鲜花,人群一个不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看到周瀚琪下车的时候,两个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四五十岁的老教授立刻就迎了上来。
“周博士,您来啦,邀请了您好几次了,这次终于等到您了。”
“周博士,辛苦了辛苦了,快到里面坐坐。”
比自己大了一半的长者对自己这样恭敬,普通人早就窘迫的手足无措了,但是周瀚琪从小到大已经适应了这种年龄差的交往状况,并没有特别的放在心上,于是他很坦然的点了点头,跟在众人的身后往里走。
坐在车里的两名京城来的安保人员,一个人已经在周瀚琪下车前下了车,一个人坐在车上,摆出姿势,只等着照雨下车了他就跟着下去,却完全没有料到照雨竟然一直坐着不动,没打算下车。
“我在车上等着,你也要等着吗?一个人跟着他想要完成任务可不容易。”照雨随手拿出自己带着的剧本,毫无心理压力的翻阅起来,反倒是那名保镖有些坐立难安,因为照雨说的是真的,他确实不放心自己的同伴一个人跟着重要的目标人物,但让他丢下照雨一个人在这里,男人的内心又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我是无所谓的。”照雨这样说完之后,就低头看剧本,连眼也没抬一下,男人想了想,咬咬牙,伸手拉开了车门往下窜:“那我先过去看看了,你自己当心些。”
照雨连一个嗯都没有回,男人看了一眼坐在车前方的两名周家的人,总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毕竟听说这个女的是周家的三儿媳妇不是?
男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口,照雨合上了手里的剧本,视线落在了车前座的两个男人身上:“我可以离开吧”
“是的,照雨小姐,大少爷说您可以随意。”
驾驶室里的两个男人显然是得到了命令,并没有阻止照雨的意思,照雨点点头,并没有伸手打开车门,反而安静的坐在原位,驾驶室里的两个男人也没有催促的意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照雨,真的就是那种放任的味道。
又等了七八分钟,照雨突然抬起了眼,看到大门后的一棵大树上滑落了一个黑影,并且在下一秒钟迅速的向着门里飞奔而却,她才微微动作了一下,伸手拉开了车门。
“兹拉~~~”
“我先走了。”
照雨拉开门,下了车,坐在驾驶室里的两个男人向照雨行了注目礼,直到照雨关上车门,背影消失在了大门口,两个人才相互对视了一眼。
“我以为她不会发现的。”
“没想到她真的发现了,不愧是大少爷赞同的人。”
“确实,这样的话,里面也不用我们跟着了。”
“难得这样放松一次,感觉不错。”
“少来,当心脖子上被人开道口子!”
“有你在,我不怕。”
彼此消遣了两句之后,两个人闭上了嘴,专心致志的观察者周遭的情况,老板有没有再安排其他人他们不知道,但是在他们的控制区域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喘气的生物。
周瀚琪被迎进了研究所里最大的礼堂,作为他今天的主要行程之一,他必须先发表一个演讲,演讲的时间大约持续三十分钟,主要就是一些学术方面的问题。
“知道您要来了,不止是我们研究所的,外面的高校和研究所也来了不少人要求旁听,我们只能减少本校的名额,然后在走廊上加了座位,希望您不会介意。”
周瀚琪看了一眼礼堂里密密麻麻的座位,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跟一百个人讲跟一万个人讲没有什么差别,半个小时结束之后他就能进研究大楼了,这些事情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至于拿他做噱头提升影响力的事情,他总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看到周瀚琪并没有特别大的情绪,几个负责接待的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应该就是不介意没有意见的意思了吧,真的是太好了,真要是一气之下走掉了,他们可交代不来。
把周瀚琪带到了最近的会场最近的休息室里,所有的零食水果都准备好了,两个人陪着周瀚琪坐了坐,不时的有人进来问事情,其中一人向周瀚琪告了罪,很快就离开了,另一个陪在周瀚琪身边的老教授实在不知道要跟周瀚琪说什么,索性就两个人讨论学术问题,你来我往的倒是蛮能打法时间的,没多久就到了演讲开始的时间了。
“那么,我就先去安排一下,十五分钟之后来接您。”
老教授这样说话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窘迫,周瀚琪虽然应付的来,但多少还是有些心累,见老教授要走了,他起身让了让,心里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保镖之后,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松弛了几分。
“周教授,很累吗?”
跟在周瀚琪身边不过二十多个小时,却已经见识到了这个年轻男人的厉害,保镖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换来了周瀚琪的一个淡淡的抬眼。
“累到说不上,就是不善于应付。”
您都应付到这地步了还说不善于应付,谁信啊。
当然这是腹诽,保镖没有说出口,而周瀚琪也没有接着回应,自管自的休息,就在难得的静谧降临时,保镖却动了。
靠近大门的速度非常快,周瀚琪淡淡的看着保镖猛然一把拉开房门的动作,丝毫没有成为目标人物的感觉,而事实上周瀚琪的感觉也是对的,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正是之前没有下车的另一个保镖。
“你怎么过来了?那位小姐呢?”
“她在车上休息,有……家的保镖在,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毕竟他才是我们保护的重点。”
“……好吧,确实,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俩也可以轮个班。”
毕竟他们两个接到的任务,是努力保护周瀚琪的人身安全。
在所有人都严正以待的时候,周瀚琪的这场讲座却开的成功且完美,参与开会的各个学者学生仔细聆听,在提问的环节一度让场面失控,短短的二十分钟根本不足以讨论完事情,又往后延迟了二十分钟,但即便如此还是无法让所有人满意,最后还是在小范围的抗议声中结束了讲座。
“周博士,您真的是太厉害了,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请您担任我们研究所的名誉教授?偶尔过来上个课什么的。”
“最近可能有点忙,过一阵子再看吧。”
“周博士,能给我签个名吗,我一直是你的崇拜者,我读这个专业也是一位你。”
“抱歉,麻烦让一下,谢谢。”
“周博士,关于你刚刚提到的那个……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啊,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再给我五分钟。”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下一个行程,请往后靠一靠,谢谢。”
被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环绕,依旧没有办法让周瀚琪非常顺畅的离开会场,一路解释推搡,偶尔还要用力几分,终于在十来分钟之后走出了研究大楼,原本这段路对成年男子来说,三四分钟足够了的。
“真的是太感谢了,也是太遗憾了,您这么早就要离开。”领头的教授还是依依不舍,如果不是周瀚琪拒绝他现在一定会拉着对方的手不放,但因为周瀚琪身边那两个强力的保镖,领头的教授做不到,只能一脸遗憾的看着周瀚琪,似乎在说:“留下吧,留下吧,再留两天吧。”
“确实有是,那就先离开了。”周瀚琪挥挥手,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是不是真正的邀约,从脸上和眼神里都能看出些端倪,而最重要的却是对方曾经的一篇论文,是卡着周瀚琪发布论文的点上交出去的,那还是周瀚琪读博时候的事情了。
后续的处理哪怕是周瀚琪不出面,周家这边的人也不会放任不管,撤论文,发道歉稿,推锅给自己的助理,一套流程走下来,周家这边毫发无伤,教授那边却丢了重要的人脉和名声,这样的状况下还说想要留下自己,留下来互殴吗?
“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大家再讨论。”
“好的,好的,您慢走,路上当心。”哪怕恨对方入骨,此时也只能粉饰太平,看着两名保镖一个上了副驾驶座,一个帮周瀚琪开车门,领头的教授克制不住流露出了羡慕的表情,他带的几个研究生都太木讷了,这种场面上的事情也不晓得给他做点样子出来。
车门打开的缝隙里,角度合适的话是可以看到有个人的,虽然看不太清楚面容,但是却能知道是个女的,原本关注周瀚琪的年轻人就不少,年轻的女孩更是占了很大的比重,看到一个私密的空间里竟然有一个异性,怎么可能不骚动。
“车里是个女的吗?”
“是吧,我看到的是长头发。”
“长头发也有可能是男的啊,骗人的吧。”
“有什么骗人不骗人的,你们这些女的就是思想复杂,就不能想着是周教授的助手啊?”
“你是不是傻?如果是周教授的助手为什么不带下车,助手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帮助导师分忧在导师身边学习的吗?”
被围攻的男性研究员很快败下阵来,留着四五个女性研究员在一起叽叽喳喳,共同讨论这个突然出现在周教授车里的女性到底是什么来头。
“周教授车里的女性”此时一脸的茫然,看着周瀚琪非常自然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一只手就搭上了自己的肩头,照雨有些奇怪,周瀚琪好像有些情绪在:“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啊。”周瀚琪摇摇头,伸手继续捏了捏照雨的肩膀,照雨是习武之人,体脂率绝对是标准中的标准,周瀚琪捏着觉得手里qq的很有弹性,他下意识的又多捏了两下。
被周瀚琪捏的有些肩头痒痒,照雨没好气的抬手拍了周瀚琪的肩胛骨一下:“闹腾什么啊你,没事干了吗?”
“嘿嘿。”被女朋友呵斥这种事情对周瀚琪来说是件新鲜事,他笑着把额头靠在了照雨的肩头,两个人周围的气氛瞬间就冒起了粉红泡泡。
作为专业的安保人员,两个从京城来的保镖并非第一次见证雇主的私生活,但是像周瀚琪这种个性和位置的男人竟然也能这样外露,是大大出乎他们预料的,想到自己之前拿到的关于周瀚琪的个人资料,觉得里面多少有些失真,等他们回到京城之后,一定要把细节好好汇报上去。
这也算是一个功绩了,两个保镖心情大好,自然而然的就把视线偏过了照雨和周瀚琪,对人家小情侣的私下关系还抱持那么大的好奇心实在不合适,两个人都自认自己是有品位的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就已经窥探了雇主无数的隐私了。
从研究所到周家距离并不算,在下班高峰来临前带着逆着下班潮行驶,周瀚琪和照雨的路程非常的顺畅,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一直把脑袋埋在周瀚琪肩头小憩的照雨抬起了脸,眼神还有些似睡非睡:“到了吗?”
“到了,走吧。”到了周家,京城的两名保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他们可以随意行动,周瀚琪不需要搭理他们,他们也无权再过问周瀚琪的行踪,这就像是两个权力者完成了交接一般。
周瀚琪牵着照雨的手上了台阶,别墅的大门应声开启,周瀚琪头也不回的带着照雨进了门,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了车上人的视线中。
“两位,送你们去哪里啊?”
车子是周家的,开车的人和副驾驶座上的也都是周家的,作为地主,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有表示的。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车,谢谢。”
作为京城人,跟魔都人的竞争心都是埋到骨子的,怎么能容忍对方的这种隐形的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