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这里吗?哥!”来者是一名女修,发髻凌乱不堪,衣衫血污点点,修为气息极为不稳,显然在来到这里之前曾经经历过激战,“哥!我们的计划败露了!雨顺城城主正带着大军追杀于我,林览和覃牧他们快顶不住了!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快带我走吧!”
此时的唐江生正和百里颜九分别躲在两处树洞内,屏气凝神,跟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周围则布置有干扰灵识查探的幻视符以及减轻各种杂音的静音符,为了稳妥起见,唐江生甚至早就用块垒布置了九宫八卦阵,而东川玖玖寻人心切,其实早就踏进了受术范围之内。
没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东川鹗的妹妹,林览的妻子,雨顺城的少夫人,东川玖玖!唐江生虽然正处于隐蔽状态,不方便直接进行观察,但他还有黄符小人,是故视野信息分毫不漏,皆被他收于眼中。
只是听东川玖玖这个意思,好像她和东川鹗曾暗中盘算着什么,可由于计划败露,所以目前正遭到老城主一方的追杀,情况十分危急。
不过东川玖玖显然不是一个会与丈夫同舟共济的好妻子,生死攸关之际首先想到的不是叫东川鹗帮忙,而是让其带她离开——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可惜林览和覃牧还在替她争取时间,东川玖玖却只想抛下他们自己活命,当真讽刺的紧。
“哥!你听到我说话了么!你快出来啊!这个计划你明明也有份的!”东川玖玖的语调已经带上了哭腔,焦急的浑身颤抖,面色白一阵黄一阵,此乃气急攻心的症状,“要是被父座知道我们夺取雨顺城失败,妨碍到他以此为跳板进军东南平原的计划,那咱俩就全完了!”
“父座?是指西齐逐鹿宗的宗主么?也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唐江生听闻这话也是蓦地一愣,记忆中好像是有那么一场关于让雨顺城“变天”的宴席,不过由于他当时腹中剧痛难忍,所以听得并不是很真切——可即使是这样,两相对比之下立马就能发现东川玖玖其实还隐藏了不少东西,起码之前的宴席只能算是她与东川鹗筹策算计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内幕,还是想助西齐侵占卫国全部的东南平原,为日后逐鹿中原做准备!不得不说,这一盘棋下的可真够大的。
只是算盘打的再响,棋盘算的再精,关键的胜负手逐鹿宗却没有把握到——是的,他们的少宗主东川鹗此刻是生是死都难说,哪里有可能帮助林览完成夺城篡权的原计划?简直与天方夜谭无异!
“这个东川玖玖只怕还不知道东川鹗已经不在雨顺城附近了吧,别说雨顺城,多半身处的位置已经不在卫境!少了这么一位强悍的战力助阵,只凭井笙、了悟、萧尹白几个,确实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唐江生默默回忆着那日在亭台小榭见到的几人,除了以上三个元丹中期的修士外,就属元丹后期的道姑和元丹圆满的东川鹗危险程度最高——道姑暂且不提,东川鹗后来在与他的斗战中虽然突破至元丹巅峰,不过遭受蛇虫噬身之邢的他能保住性命就该谢天谢地了!
至于东川玖玖为何能直杠杠地找到唐江生所在的大致方位,那是因为唐江生并没有将那些四分五裂的石锥直接丢弃,而是通通收集起来,寻思着做成一些秘密武器——毕竟那些石锥上可是附着有货真价实的元丹后期修为,对只有凝魂修为的他和百里颜九而言,只要运用得当,说不得就能再添一张保命底牌,发挥出超乎寻常的效用!
虽说留下那些碎石锥就等于给敌人留下一个按图索骥的标识,可鉴于碎石锥的可期待效益,唐江生在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都说富贵险中求,对于唐江生这种敢带着天道墨甲和噬血鬼青乙走南闯北、游山玩水的家伙来说,那就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只是唐江生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批“追”过来的会是东川玖玖,而且连东川鹗的面都没见到就央求其带她离开卫境,也不知道替她挡住追兵的林览和覃牧在听到这番话后会是何种感受。
“哥!你到底在哪里?你怎么,不说话……?”
东川玖玖不是傻子,在迟迟得不到回应后,脑海中灵光一闪,也是瞬间猜到了东川鹗可能遭遇不测的可能性,除此之外,东川鹗不可能对她视而不见——于是整个场面霎那间安静下来,东川玖玖的步伐渐渐向后退去,警惕地环顾着周围的动静,那副模样已然是草木皆兵。
然而唐江生布置的九宫八卦阵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别看东川玖玖乃是元丹初期的修士,可在心胆俱颤,不识法阵的情况下,想要毫发无伤地走出九宫八卦阵无疑是痴人说梦!
自以为正朝来时路退去的东川玖玖其实正一步一步向悬崖峭壁退去,只要再走个四五步距离,立马就能跌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而到那个时候,东川玖玖的恐怕意识还处在“逃出生天”的庆幸之中。
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唐江生用的不多,却也是信手拈来。
“玖玖你在做什么!快停下!”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焦急暴烈的嘶吼,空间和时间蓦然扭曲——然后就瞧见东川玖玖瞬间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神色迷惘呆滞,歪歪斜斜地就朝旁边倒去。
破空声起,一袭血衣加身的林览手持岁寒君子剑突然出现,一把抱住东川玖玖,眉眼中的爱怜与狠绝交替浮现,可最终还是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君子剑虚空一指:“鄙人林览,与拙荆适逢离乱,不知何故招惹了阁下,竟引得阁下下如此杀手,要害我妻儿性命!”
“妻儿?”藏身暗处的唐江生猛地一愣,随即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咋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