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见里面是标准的农村民居的格局。靠北墙是一铺大炕,有六七米长,可以睡下十个人而有余。
南方长大的人对北方农村的炕往往感到陌生和好奇,其实那只是老乡们在冬季取暖的方式而已。
一铺大炕有几条炕洞,烟火就在炕洞里燃烧,把大炕烘得滚烫,屋子里也暖烘烘的。
没睡惯大炕的人,在上面睡一宿起来,不仅口干舌燥,有的还会流鼻血。
此时的周然就躺在炕上,脸色有些憔悴,眼睛发黄,嘴唇没有血色,很虚弱的样子。见我们进来,挣扎着欠起身,说:“警官,你们坐,快坐下暖和暖和。我们这里靠依山靠水,就是有些冷。”
这时候何平安说:“你就别起来了,我们随便看看就走。问几句话而已。”
屋子里弥漫着烧羽毛和烤肉似的焦煳味道,这时候朱星辰皱皱鼻子,说:“什么味啊,这么呛人?”
我只好也接话说:“就是,炕上还躺着个病人,这种味道怎么养病啊?是不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周然妈妈有点不大好意思地把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端到我们面前,说:“是这东西的味,闻起来呛人,吃着可香呢!来,你们也尝两个。农村没什么好吃的,你们试试。”
朱星辰见那盘东西蔫头耷脑地像一堆烧煳的小鸡仔,吓得用手一推盘子,说:“你怎么乱吃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呀?看起来都烧糊了。。”
这是周然妈妈解释说:“是麻雀,我们农村长大的孩子,就好这口,冬天冷的时候在院子里支个筛子,运气好的一下午能扣十几二十只,扔到灶坑里一烧,香着呢,现在的烧烤哪能比得上这味道醇正,我家周然,最近这些日子病怏怏的,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想起来。这口来了,我就替他烧几只。”
唐千然不禁说道:“你们多大人了,还搞这东西,就算想吃,洗干净了,放点油炒一炒,不比这个强?周然,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这个样子,如果真的知道是因为你我妹妹才出事呢,我不会放过你的。”
最后还是何平安说:“说实话炒的还是不比这个,原汁原味。”
其实何平安是想起了之前小时,家里穷的时候母亲为他抓过麻雀,把麻雀洗干净蒸着,放点盐,挺好吃的。
他也是想要打断唐千然刚刚说的话,他说着剥开一只麻雀,一边剥一边哈着手指头,少顷露出里面的肉来,鲜红粉嫩,热气和香气都蒸腾出来。
然后周然妈妈,也和何平安一样用两根手指搓着,递到朱星辰的眼前,朱星辰向后一躲,指着冷秋遥说:“给他吃,他嘴壮,他的样子,应该是想要试试。”
冷秋遥真的无语了,最后还是打算试试,所以老实客气地接过来,撕下两条肉塞进嘴里,才嚼两口,一双缝眼就瞪起来,勉强可以看得见瞳仁了,可见他惊奇的程度,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味道,确实还不错。
这时候何平安几口吞下一只麻雀,然后点了点头,继续地说:“好吃,山珍,好吃。”
大家看到冷秋遥他的样子都笑起来,然后周然妈妈又剥开一只给他,然后又拿一只给何平安,何平安用手挡回去说:“别再诱惑我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事情要做的,谢谢你的好意。”
周然妈妈笑了笑,随后又将麻雀收了起来!
这时候冷秋遥想着,想别光顾着吃麻雀,把正事耽误了,就问周然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看过医生?”
周然这时候摇摇头,说:“不用看医生,我自己知道。没办法,先天身子就弱,这些日子连急带吓带难过,又睡不好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了,只要休息些日子,这口气顺了,身子也就好了。谢谢警官们,过来关心我。”
朱星辰听他说话中气不足,又见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确实是气躁体虚、缺乏睡眠的模样,也就就安慰他说:“节哀顺变吧,还要好好生活下去。”
何平安半天没作声,冷秋遥猜不透他的意图,就停顿下来看看他,想要听一听自己长官的指示。。
这时候何平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在这房间里闻到了一股臭味,虽然有麻雀焦糊的味道,遮盖。但是依旧掩盖不住。
他有些怀疑,难道是麻雀尸体的味道,就对周然他们说:“你自己盖起这么大房子,挺不容易吧?我们能不能参观一下?看看这里怎么样!”
周然这时候就咳了两声,说:“农村取暖不容易,主要是我现在身体不好,我没有怎么去劈柴火,除了这间,那两间都没生火,你要看就尽管看,可是怪冷的。”
随后何平安一些人跟着唐千然到另两间房里转了一圈,真冷,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说话的哈气都看得见。
这两间房屋都只有周然休息的那间一半大,一间是个小卧室,有一铺半截炕,一侧靠墙,
另一侧用木板挡着,像炕又像床。另一间堆着些杂物,是个储物室。两间房屋里的家具都不多,显得有些空旷,一目了然。
可是也都算是干净的,想必是周然妈妈帮周然整理了房间!
其实是一目了然的格局,可是何平安却依旧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不住口地称赞房屋的格局和建筑质量,谁也不知道这组长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紧接着又回到周然的卧室,似乎那股味道挥散不去,所以挺难闻的,可是很奇怪,却没有人提出来,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是因为这屋子里面的烧焦味,而没有发现!其实一直是何平安的鼻子比较灵敏,只能又说:“今天没别的事,就是特地来看看你。人走了,谁也没法挽回,活着的人要坚强些,你以后想到什么,觉得和你妻子案有联系的,随时和我们联系,一天24小时都可以。”
说着递给周然一张名片,又对周然妈妈说:“你有什么情况也及时和我们联系,咱们共同努力,争取早日把凶手捉拿归案,为你媳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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