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里,贾环剪了下烛心,然后拿起了书……
小鹊看了晴雯一眼,然后嘟着嘴巴坐在了炭盆旁,而晴雯坐在烛台边穿针引线着。
屋子里寂静无声……但是现在睛雯和小鹊都明显的感觉到贾环变了,这种改变不仅仅是贾环没日没夜的习武读书,更表现在贾环对她们的态度!
两人都感觉贾环变的亲和了,但在某些事上又很严肃,这又让她们感觉有些疏离,又觉的贾环有些高高在上。
一双鞋垫纳完,看着贾环一动不动的背影,晴雯出神了一下,“三爷知道用功了,也有了些主子的样子……或许到他这里来也不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想着晴雯脸儿蓦地一红,随即倒了杯水,端上了书案。
素手芊芊,十指丹朱……抬首间贾环看到晴雯白皙的脸蛋平静如水,不见了以往的幽怨之气。
贾环没想到晴雯会给他倒茶!实际上自从那天来后,晴雯一直冷冰冰的没给过他笑脸,更没给他倒过茶!贾环可以体会晴雯心中的失落,但他没有去劝慰她,而且也不好劝慰,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好,这种事贾环还做不来,一些心扉需要慢慢解开,因此最近以来贾环一直没有理她。
当然时间也是个大问题,为了荣国府的翻转,贾环现在可是争分夺秒!
“难道是想开了?随她的吧……”
想着,贾环端起了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苦涩中有着微微的香味,上好的龙井茶,贾母赐给他的,或许是为了鼓励贾环,最近从饮食到穿戴,贾母赏赐不断。
当然这也助长了赵姨娘的风头,增加了王夫人的憎恨……练武所带来的这些额外效应价换没有想到,他原来的初衷只是为了脚底抹油而已……
刚把茶杯放下,屋子外突然想起了喧杂的声音,贾环随意的往窗外一看,只见院外红光乱闪,“难道是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贾环正思忖着,小鹊‘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三爷,我去看看。”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亮了出来。
小鹊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丫头,贾环点了点头。
“晴雯姐,咱们一起去。”
最近贾环变得寡言少语,读书有不准小鹊大声说话,小鹊觉得简直魁岸闷死了,当然她觉得她闷得慌,晴雯也一定闷得慌。
和小鹊所猜测的一样,晴雯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闻言看了贾环一眼,见贾环背影如山,没有反应,“木头疙瘩。”她心里腹诽了一句,便‘嗯’的一声站了起来。
现在在晴雯心里,和贾宝玉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相比,贾环确实像个木头疙瘩……她本来以为贾环会对她骚扰来着,还夜夜防范,却没想到贾环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对她不闻不问如冷宫弃妇!想着自己的花容月貌,这样的落差又让心中有些失落。
“晴雯姐,你说三爷天天看书不说话,闷不闷啊!”
“不闷,书中自有一方世界。”
“怪不得三爷不跟我们玩!晴雯姐你说三爷这么用功想干什么,是怕老爷责罚吗?最近没听说老爷要检查他的功课呀?”
“谁知道呀!主子的这些事咱们别问。”
“嗯。”
声音渐去渐远……
“一方世界……这晴雯倒是有些见识!大概是从大脸宝那里学到的,”
……
没过一会儿,贾环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接下来毡帘被掀开,而后小鹊立刻叽叽喳喳道:“三爷,彩云说珍大爷出了事,得了暴疾,老爷去看,珍大爷都没见,说是暴病不能见人,三爷你说这暴病会是什么病?”
说话之间小鹊歪着小小的脑袋,一副很是疑惑的样子。
“暴病自然是不能见人的病!”
贾环随口答了句,继续读书,一颗心却完全放下——现在贾珍该老实了吧!
银汉深沉,晴雯替贾环剪了烛。
……
第二天一早,晨光熹微之时,贾环照例起来了,还没洗刷完毕焦大就过来了……
“那畜生瞎了一只眼,脸也被烧伤了,真是便宜他了,他咋不死呢!”去演武堂的路上,焦大依然恨恨不已……
“枪挑一条线,全靠腰来力;臂伸不可全,要留一寸三……”
或许是因为对付贾珍这事,让焦大看到了贾环的大局观与品格,焦大对贾环的教诲更加认真了,而实际上在他心里已经把贾环当作是贾家重新崛起的希望——荣宁二府的爵位是逐代递减的,现在荣宁二府已经从一等公递减为三等公。
……
时光如流,最起码贾环感觉是这样,而这期间贾母没想到贾环居然真的坚持下来了——她也是知道练武的哭的!因此与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等人的闲谈中对贾环赞赏有加,平时的赏赐更是不断……转眼间到了二月初八,这是的日期都是按阴历计算的,二月二龙抬头,这时的天气已经是春意莹然,虽然树叶还没有发出,但葱绿之意已经从树枝上冒出。
天气渐佳,不过贾环还是和以往一样,读书、练武,几乎不出后花园,这当中只是又让钱达给贾瑞送了一两银子……
练完功之后,照例是和焦大一起吃饭,焦大照例喝酒,只不过现在焦大喝的酒也变了,都是秦可卿隔墙送过来的好酒。
吃过饭照例读书,这时贾环早已背完了《诗经》,《孟子》也背了大半,考试的学科还剩下《大学》《中庸》《周易》《春秋》四本书,虽然任务量还有些巨大,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贾环感觉自己的记忆力似乎比前一世还要好一些,因此对以后的院试有了些把握。
并且院试相当于现在的预考,考上了只是有继续考试的资格,考试内容要比乡试、会试、殿试容易的多!
不知不觉间,时间又到了中午,贾环生了个懒腰,晴雯立刻倒了一杯茶递了上来,而在这时外间传来小鹊惊诧的声音:“姨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还不是那老虔婆给害的!”
随着话音,毡帘‘哗啦’一声,赵姨娘一拐一瘸的走了进来。
“娘,怎么回事?”贾环皱了皱眉,有点心疼的感觉。
对于赵姨娘从情感上贾环是完全接纳的,所以平时单独相处时,他都叫赵姨娘为娘,而不是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