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女儿:“你这是要干嘛?女儿家的矜持呢?老夫看你这些年的规矩都白学了!”
“爹!”王诗洁娇娇地叫到,“女儿只是仰慕景太子!想跟他说句话!”
“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去给他敬酒?你是想让朝中人置喙老夫有失家教吗?你若再这样不成体统就立刻滚回去!”王培身居丞相,考量的比闺中女儿多得多。他甚至觉得别人看他的眼光都带着嘲笑。王夫人虽然想让他息怒,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怕王培回去罚女儿,只能赶在女儿顶嘴前说道:“你爹说得没错!从明日起便罚你禁足在家中抄一月女戒。”说完,她赶紧示意女儿别再惹她爹生气。
王诗洁虽有不服,不过因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不再纠结。
只是这边的闹剧刚结束,另一边似乎南夏使臣和秦罗的官员因为酒意上头,发生了争执。
“哼!我家太子真心实意前来与秦罗交好,想娶你们公主回去当太子妃,现在却连公主影子都没见到!你们的诚意呢?”说话这名壮汉是景长天麾下的将军徐阔,跟着景长天出生入死,也算得上是生死兄弟。
徐阔的这些话已经逾越了,但景长天只是打开手中那柄名“隐夜”的扇子扇了扇,并未阻止他。
而被徐阔盯着说这话的正好是之前在校场被罗烟凝打得人仰马翻的禁军统领张骁。原本张骁就年轻气盛,再加之对罗烟凝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被挑衅,身上的热血更加忍不住澎湃,拍案而起:“我秦罗的公主是说见就见,说娶就娶的吗?你小子说话那么大声,打得过我吗!”
“哟,来来来,咱俩来过几招,看看谁服谁!”徐阔一撸袖子,摆好了架势。
二人之间火药味十足,景长天望了望皇帝,言下之意,你是皇帝,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客随主便。皇帝内心不喜,却也不能表露出来,只恨罗烟凝迟迟未归,杀人的眼神不时看向罗甫夫妇。而景长天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的表情。
这拔剑张弩的时刻,皇后乔氏笑着出来打圆场:“各位有所争执,想必是对歌舞不喜,既然二位同位武将,不如就地比试比试?也让文臣和女眷们见识一下将军们的风采。”
“皇后所言甚合朕心。不过此处不适合用兵器,二位就拳脚上过几招,解解酒。”皇帝不咸不淡地说道。
张骁徐阔见皇帝发话,同时提气,越到了殿中央。张骁武道小有成就,却从未上过战场历练,面对徐阔招招发狠的招数,他只得步步为营的防守,打不出半点攻势。皇帝脸色越来越差,却又发作不得。反观景长天,只是悠然自得地摇着扇子。
张骁察觉到皇帝不悦的目光,心里便有些慌张,连带着脚步也混乱开了!徐阔见他如此,出手更快!二人双手触碰的瞬间,徐阔一个转身,把张骁重重地甩在地上,正当他要着手锁住张骁喉咙之时,手腕一痛,他不由得松开右手,麻木的手竟不听使唤地垂了下来。定睛一看,打中他手腕穴道的不过是一粒小小的果仁。
“哪个小贼暗算本将军!”他环视四周气急败坏地发问。
景长天微微蹙着眉头,他方才察觉有东西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出手了。到底是谁能将“暗器”不知不觉、不偏不倚地丢出来?
这时传令太监尖细的嗓子响了:“序凝公主到!”
一时间,众人都把头转向了殿门口,罗烟凝背着手徐步走来,一袭红衣服帖地披在身上,看似潇洒,却又不失华贵端庄,头发自然垂在背后,只有一只简单的簪子固定着随手挽起的一个发髻,腰间是不离身的淬星,身后跟着的是萧梧。
大红的衣裳衬得她皮肤莹白,唇色妩媚,即使未上妆,也把殿内的女子们比了下去。秦罗的大臣们对于罗烟凝带着兵器入殿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惊了南夏的使臣们,到底是多得宠的公主,才有这等特权?而惊讶之人也包括景长天。
罗烟凝进殿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眼中除了暗流、探究、欣赏还有难以察觉的情绪。
“怎么?说是要迎娶本宫,竟然让手下人动手比划?既是如此,萧梧,你去陪徐将军练练,毕竟你才是本宫的下属,其他人做不得数。”罗烟凝目不斜视地缓步往殿前走去,面带微笑地说道。
见罗烟凝如此不可一世,徐阔更是怒火中烧,无心欣赏她的美貌,他不甘地起身放开张骁,瞪着罗烟凝的背影:“哼!来就来!”
罗烟凝背对着他们,不过几息间,徐阔便被萧梧封了穴道,点了哑穴送回了他的座位上。
二皇子罗雨澈傲娇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若非眼下宫中规矩不允许,他定是要大呼叫好,鼓掌庆祝。
景长天还是一副优哉游哉地样子,倒是皇帝脸色好了很多。这时候,她才开口:“烟凝拜见皇上,皇后。路上有事耽搁所以来晚了,还请见谅。”
皇帝笑意盈盈地指了指右手边空着的席位:“来了就好,坐吧。”
“你这孩子,让哀家好生想念。”皇后掩面一笑。
不仅南夏使团诧异,秦罗的臣子们也讶异,如此重要的宫宴,皇上半句责怪没有,反倒心情好了不少?不过细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刚才序凝公主不动声色地解围,给秦罗涨了脸。
“呵呵,”景长天低笑了一声,“序凝公主方才所言极是。长天既是打算迎娶公主,万事自当亲力亲为,是长天考虑不周惹公主不快了,自罚一杯如何?”
罗烟凝被他带着酒窝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嘴角扬了扬:“景太子自便。”
景长天微微眯了眯眼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刚才的暗器是公主的侍卫所放?”其实他这样想并没错,刚才萧梧的功夫他看在眼里,粗中有细,细中有招,招带杀意,那是真正的杀人的人,每一招都是直指命门。徐阔败给他,不亏。
“自然是本宫所放。”罗烟凝挑衅的笑看着景长天,和他手中的“隐夜”。
隐夜不止是一把扇子,更是一把兵器,长可当剑使,短可放暗器,材质是产出及其稀缺的黑金铁所制,其名气仅次于淬星。能使好隐夜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罗烟凝深知,江湖榜不能全面囊括四海八方的高手,比如眼前这位景太子,看似和气,可内里的气质和气势绝非一般人可比。他眼中所藏的情绪,也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这样的眼神如果是个男子或者其他女子,景长天定是不屑一顾的。不过眼前人挑衅的笑容宛若一簇火光,燃起了他内心少有的征服欲。
他冲着罗烟凝邪魅一笑:“贵国与我南夏既已打算结为友邦,今后少不得通商往来。长天虽对政事不上心,不过此时想用一个许诺换与公主切磋的机会。”
听景长天这样一说,宴席上的人都提取了兴趣。众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为了求娶序凝公主,景长天会承诺一生一世只对公主好,或是再用什么奇珍异宝博美人欢心。
皇帝好奇地问道:“噢?不知贤侄是想许诺何事?”
按理说皇帝问话,景长天应当看着皇帝回话,可他仍旧盯着笑容不减的罗烟凝,闲散得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若公主愿与长天在此切磋一番,今后秦罗商人到南夏经商,赋税减免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