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玉,王吉昌和曾萍三人带着提前买好的箱子和编织袋开车来到印刷厂小区这边给王勃收拾东西。开门后,见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外人,有些吃惊。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梁娅就已经红着脸的开始向三人打招呼:
“王伯伯,曾娘,萍姐。”
“小娅,你来了呀?快坐哈!”王勃的母亲曾凡玉只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热情的招呼梁娅,问她口干不干,要不要喝水,吃了饭没有,让梁娅既不好意思心头又暖暖的,没想到王勃的母亲这么久没见她,都还一直记得她的名字。
王吉昌原本还想说王勃两句,说他一个提前出发把全家人弄得鸡飞狗跳,看到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漂亮,高挑,犹如仙女一样的女孩儿后,原本有些黑着的脸立刻变笑颜,和曾凡玉一样,立刻热情的招呼起梁娅来,开始发扬王家热情好客的优良作风。
“爸、妈、姐,这个是梁娅,我同学,你们见过的哈。对了,程文瑾程阿姨就是她妈妈。小娅考的大学和我的大学都在双庆,而且还挨在一起。明天她和程阿姨会跟我们一起走。”担心自己的父母不知道梁娅是何方神仙,王勃还是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曾凡玉和王吉昌见梁娅就是程文瑾,自己儿子另外一个公司高管的女儿,而且竟然考的大学也跟自己儿子挨着在,更是又惊又喜,表现得更是热情。王吉昌直接露出一副大板牙,乐呵呵的说:“要得要得!一起走一起走!一起走有伴儿,闹热!”
自己父母焕发出来的热情显然让梁娅有些受宠若惊,精致的小脸飞起一片红晕。王勃见了,立刻上去解围,让自己父母赶紧去帮自己收拾东西,收拾好后他还要送人家梁娅回家。
“别介意哈,小娅。我妈老汉儿就是这个性格,除了我,对谁都嘻嘻哈哈。”待自己的父母和干姐都进了自己的卧室后,王勃笑着对梁娅说。
“没事儿,小勃,挺好的,我就喜欢王伯伯和曾娘这样的。”梁娅红着脸说。这算是她的心里话,每次看到王勃父母脸上那种不变的热情的欢笑,诚挚的态度,都让她感觉特别的温馨。
“真喜欢?”王勃想也没想的说,然而一出口,顿时发现了自己话里的语病。如果梁娅还是自己的女朋友,说这话当然没问题,但对着一个不是女朋友的女孩说,加上他说话时那种有些暧昧的语气,多少便有些“调戏”了。
果然,王勃这句“真喜欢”一出口,立刻让梁娅愣了愣,旋即整个俏脸都开始红了起来,神情紧张,显的有些不知所措。
“呃,那个,小娅,你先看会儿电视哈,我去看下我父母。”王勃见气氛有些尴尬,咧了咧嘴,转身回卧室了。
卧室内,王勃的父母,干姐,正在忙着给他整理行李。两个大箱子,两条大的编织袋都打开了。一床床棉絮,被子,被站在梯子上的王吉昌不断的从墙壁上的吊柜内取出,扔给站在下面的王勃的母亲。干姐姐曾萍,则打开他的衣柜,把里面的衣服鞋袜取出,分冬夏两季,分门别类的一一放好,摊在他那张一米八的大床上,供他选取。
王勃其实是用不着自己的父母来帮自己收拾行李的。但是王吉昌早就说了,他的行李他会帮他收拾,因为他没有出门的经验。王吉昌无比得意的说,他这辈子跑了大半个中国,无数次出川打工当盲流,外出经验丰富之极,肯定会比他想得周到,不会拉下任何东西。王勃知道这是父母的心意,也就由着他们了。
眼前一家人为自己出行忙碌的情景,一下子让王勃想到了上一世即将离开家乡去双庆念书的自己。父母也是这样的忙碌,忙着把被子床单,衣服鞋袜,牙膏牙刷,甚至针头线脑,放香皂的香皂盒这些小东西,小零碎,一一塞入红白相间的民工编织袋。东西很寒酸,衣服绝大部分都是捡的,被子,棉絮也是旧的,搪瓷盅,铁饭盒也用了好多年。但所有的东西,从床上用品到生活用品,都是整个家里最新最好的,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生怕他到了外地缺东少西,受饥挨冻。毕竟,家里没什么钱,能从家中带就从家中带,能不在外面买就不在外面买。
东西虽旧,但却让当时的王勃感受到了无限的温暖,每每让他想起,都会深切的体会到父母的那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关怀。
“爸,妈,被子,床单这些你们弄两套换洗的就行了,不要准备那么多。准备多了也没用。三峡广场那边的房子文萱阿姨连锅碗瓢盆都买了,拎包就可以入住。学生宿舍外的后勤集团报名的时候也会给新生发两套床上用品。”王勃见王吉昌取了五六床棉絮,被芯下来,赶忙提醒。他在双庆有三个窝点,市中心三峡广场的电梯公寓,外学生宿舍和外留学生公寓。但电梯公寓和学生宿舍都不需要他操心。
“你不早说?还得我白费力气!那你选两套最好的嘛!”站在梯子上的王吉昌不满的白了王勃一眼。
“嘻嘻,有啥子好不好的?我们屋头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不过外留学生公寓的床都是一米二的,选两条一米二的床上用品好了。”王勃笑嘻嘻的说,直接忽略了王吉昌的白眼。
“屋头的床单被套不是一米五就是一米八,哪里有一米二的?要不明天早上赶早去商场里面买?”王吉昌皱了皱眉。
“勃儿,要不用我的吧?”曾萍犹豫了一下,说。
“要得!就用姐的。姐的又干净又新。”王勃立刻点头。
“你个猴猴儿,就晓得占你姐的便宜。那你出钱给你姐买两套新的赔给你姐。”曾凡玉瞪了王勃一眼,笑骂。
“干妈,没事儿。我现在在这边睡得少。勃儿走了之后这房子就空起了,就让勃儿拿双庆去用吧。”曾萍说,转身开始出门去自己的寝室给王勃收拾床单被套去了。
曾萍的话提醒了王勃,“对了,爸,妈,我先给你们打个招呼,我走了之后这房子你们不要让给其他人住哈!以后国庆,五一什么的放大假,我还要回来住的。”王勃开始给自己的父母打预防针。
他的父母,不论是王吉昌还是曾凡玉,都有点“烂好人”,而且耳根子特别软。现在的好多亲戚都在他家里的米粉店打工,住城里舒服、方便不说,而且上班也近。万一他走了之后周围的哪个亲朋好友看上了他家这套没人住的房子找他父母去说项,要租房子什么的,以他父母烂好人的性格,恐怕是难以拒绝的。他倒不是舍不得这套房子,而是这套房子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见证了他这一世的崛起,并留下了他跟好几个女生风流快活的痕迹,是他人生,记忆的一部分,他不想让其他人来染指。
接下来,王勃花了大半个小时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有着父母和干姐姐的帮忙,基本上都是他动嘴,说哪个要哪个不要,然后三人根据他的要求装箱装袋。
这一世的东西,当然不像上辈子那样寒酸,除了他老汉儿王吉昌在农贸市场买的两条红白相间用来装被子和棉絮的民工编织袋,其他的,都是好货。一般的王勃也懒得拿去双庆。不说别的,光是被曾萍装在一个大拉杆箱中的由王勃精挑细选出来的衣服鞋袜,随便取一件出来,哪怕只是一条牛仔裤,买他上辈子的所有行李,都绰绰有余了。
不过,两辈子行李的价值虽不一样,但其中所蕴含的感情,却始终如一。看到父母,干姐忙忙碌碌的身影,听着他们的絮絮叨叨,千叮万嘱,他老汉儿王吉昌出门在外的各种诸如“钱要放三处,塞袜子,塞内/裤”的让人哭笑不得的“求生经验”,王勃只感到自己的内心,犹如被涓涓细流不停的冲刷,舒适而温暖,比他赚了多少钱,买了多少房,都要让他倍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