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戚渊并不打算现在告诉尹清绮,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回东宫以后再让她知道也不迟。
而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毕大夫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他好像看一遍就知道戚渊的情况了一样,只是随便检查了几个地方,就开始汇报戚渊的情况。
不过不是对着尹清绮,而是告诉戚渊。
尹清绮竖着耳朵假装不经意地听,这边戚渊使劲憋住自己想笑的眼睛。
“七……”毕大夫始终还是说不出口,不过他已经把那些敬语都换掉了。“手上和脸上的伤都在恢复,估计再个七八天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戚渊倒是不想听毕大夫说这些,这些皮外伤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儿。
有没有阻挡自己平时干什么事情,顶多也就是难看了一下而已,不过他不在意。
“左胳膊和腿上是最严重的地方。”这句话戚渊和尹清绮已经听过了,“如果要恢复的话……”
毕大夫好像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如果是想要完全恢复的话,怎么说也应该等到今年年底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要再修养一阵子。
尹清绮有些吃惊,从现在到今年年底,还真是有太久的时间。
难道要她一直在这里陪着戚渊住营帐?
尹清绮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恢复到能行走是什么时候?或者说,起码能让我回家。”戚渊这个问题倒是有些现实。
“少说也有一个月吧。”
毕大夫悄悄看着戚渊的表情,确定这个答案让他还算满意了以后,就放下心来。
尹清绮也觉得可以接受,一个月,很快就到了。也不过是再过两次从戚渊离开到现在的时间。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怎么伤的才能这么严重?”毕大夫觉得现在自己说话很别扭。
尹清绮刚刚听毕大夫已经检查完,就倒了一些茶水端在手里。也朝着这边走过来。
听到毕大夫的问题以后,倒是一愣。
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他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也有些期待戚渊的答案。
“那天”戚渊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已经算不清是几天以前了,时间过去的有些久,如果毕大夫不提,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戚渊在常州有些,好多地方已经开始重建了,也有一些住在营帐里的百姓跑出来一起帮忙。
重建家园,谁不乐意呢。
戚渊看着那个场面也高兴得很,除去天灾的因素,他第一次有一种太平盛世的感觉。
总之还是很融洽的。
他看着有一对父子朝着一摊废墟走过去,他猜想那里可能是他们曾经的家。
不过,小孩的母亲可能已经去世了。
并不是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就像是那对父子去的那里,仍然有两面破破烂烂的高墙。
算是他们的半个家。
戚渊在那里看了好久,总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晚上他回到营帐,刚打算要躺下休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大地震动了起来。
他刚来常州的那就好经历的余震也不少,所以戚渊立刻就能判断出来,常州又要地震了。
这次显然和之前的余震不一样。
他也来不及思考怎么知道地方会连着发生两次地震,在那一刻,他的脑海中闪现的居然是今天白天看到的那一对父子。
他们应该在那个破旧的墙边睡觉。
戚渊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果这两个人睡得太熟或者是逃跑不及时,可能就被砸在下面了。
两堵高墙,戚渊知道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只要被砸到,恐怕小命立刻就会交代。
他想也来不及想,那个地方距离自己并不远,他连忙跑过去。
大地始终在颤动,一次一次,颤动地越来越厉害。
街上已经有百姓跑来跑去,他们对着一场灾难仍然没有防备。
早就慌了神。
戚渊穿过人群,立马跑到那个已经不能再叫做房子的地方那里。
估计是被吵醒的,废墟的角落有两个人探出头,好像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
么。
不过下一秒,他们就不得不搞明白了。
大地仍然在强烈的颤动,墙上的泥土一点一点地往下泻。
那个父亲终于感知到了什么,拉起孩子来就想要跑。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跑了几步,他身后的墙已经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倒塌。
戚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能为力。
可是他并不想就那么认命,他立刻跑过去,眼看着自己距离那一对父子越来越近,也要看着身后的墙一点一点地倒塌。
然后,砸下来。
“我知道,我这个行为就是在找死。”戚渊无力地笑了笑。
这是毕大夫眼中的一个新的戚渊,其实在尹清绮眼中也是一样。
“我满脑子都是什么逆改天命,平时娇纵惯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戚渊接过尹清绮手中的茶,也顾不上苦,抬起右胳膊,自顾自地拿起来喝了一杯。
“我以为我过去了那扇墙不会倒塌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这么想。”估计就是因为傻到家了吧。
苦涩在嘴里渲染开,可是戚渊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所以那对父子,你救成了吗?”尹清绮轻轻开口。
好歹是戚渊想做的事情,总应该有一些成果的吧。
“我不知道。”戚渊放下茶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什么都记不太清了。“希望救成了吧。”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是在那两面墙倒塌了以后,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不过他倒是记得,在他跑过去的时候,那个男子,冲着他笑了一下。
不是感谢,戚渊敢肯定,不过他又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
总之就是感觉有一些诡异,好像就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要离开了一样。
他应该已经死了吧。
戚渊闭上眼睛,关于这里的回忆有一些痛苦,让他不想再多想。
不过,外面却传来了动静。
“尹清绮,哎,怎么又有别的人来了?”董哲的声音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