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只是最开始在试探。
也是对董钰的试探。
戚渊已经发现了。
营帐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他随便就能找个人,问出董钰在这里干什么。
听说因为董哲来这边救助,他老爹放心不下,所以也跟着过来了。
不过这些话戚渊肯定不相信。
最初跟着尹清绮的两个人也不是真要去保护她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挨这么多打。
按照戚渊的吩咐,如果遇到了什么不测,首先要打探对方的身份。
那天街上的人群中不只是绑架尹清绮的人和人来人往的百姓,在那其中已经藏好了戚渊的人。
一旦发现了情况,其中一个人立刻回来汇报,另一个人继续跟着,沿途留下标记方便自己的人能够迅速找到。
不得不说,戚渊的想法还真是缜密。
跟踪着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查清底细,就算不能摸清,也要知道他们的目的。
所以尹清绮听见的那些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是赶去支援的人发出来的。
只要她再多坚持一会儿,就会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朝廷的士兵。
“哎,还有两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距离毕大夫说的时间就只剩下两天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地流逝。
尹清绮听了戚渊的这一句话,有些愣住。
她从京城赶过来找戚渊,找到了,然后再和他一起回去。
好像这里的悲欢从来都与她不相关,她来只是为了寻找戚渊。
尹清绮的心中有无数种想法,但最终都只能化作泡影。
“我想去救人,就像董哲那样。”尹清绮想这么对戚渊说,不过这句话也和她无数次想脱口而出的话一样,最终都埋藏在了心底,也许永不见天日。
现在的常州已经开始了灾后重建,大概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一批新的房子出现。
那时候,这些废墟会慢慢的被人遗忘。
怎么总是赶不上呢?
尹清绮使劲儿压住自己内心的难过,过了许久才缓缓
开口:“是啊,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回到那个囚笼里。
毕大夫听着这两个人的语气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和董家的公子也说一声吧?好歹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呢。起初就救了太七七,后来又每天往这里送药。”还能和我聊聊天,多好。
后面的话毕大夫不敢说。
他这才发现,自己转移了半天的话题还不如直接什么都不说呢,他发现戚渊的脸拉的越来越长,脸色也越来越黑。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毕大夫知道戚渊不是一个不懂得报恩的人,一个敬重自己的父亲的人必定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很好的。
所以戚渊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毕大夫始终搞不明白。
他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肯定有不对的地方,所以他干脆也不再多说了。
此地不宜久留,毕大夫悄悄地溜走了。
尹清绮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根本就不知道戚渊的脸色是怎么变得,更何况她现在也已经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不管怎么样,也应该和董哲说一声。
尹清绮不得不承认,自打她来了以后,董哲的确帮助了她很多。
尹清绮想了一下,她现在还不方便出门,董哲自从上次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应该是被他爹禁足了。
所以这两天董哲也应该不会来,两个人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那就等到她走的时候吧,那天再告诉他也不迟。
不过,尹清绮最终还是低估了小孩子胡思乱想的能力。
这两天尹清绮恢复的很快,幸亏戚渊派的人赶到的及时,要不然肯定得延迟几天才能走。
尹清绮的行李永远都是简单的一个小包袱,里面已经被她整理的井井有条。
因为戚渊要回去,他早就吩咐尹清绮再一次冒充自己的字迹给皇上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地送到京城去。
不要太张扬,只需要一辆马车就好。
皇上应该是从距离常州最近的地方,直接派去了马车,估计信送到的时间没没多久,那辆
马车就已经到来了。
帮忙找人把戚渊抬到马车上去,整个过程戚渊还是有些吃力。
相处这一路,戚渊忍耐地也很辛苦了。
原本路程就长,又把速度放缓,这样下来,应该要走四五天了。
尹清绮已经抬脚打算迈上马车,但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董哲!她竟然忘记告诉他自己今天要离开了!
尹清绮立刻把脚收回来,转身想要去找董哲道别。
不过尹清绮在转头的那一瞬间就又停住了。
没想到董哲骑马赶了过来,好像是跋涉了好久的样子,这应该是他刚刚骑得太快导致的。
董哲面红耳赤,让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七八月份暴晒的太阳,她觉得董哲的脸和头顶的太阳一样炽热。
尹清绮看到董哲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快要停下来了。
可是到现在董哲也没有来到她的面前。
尹清绮想了想,拿过自己的包袱,找出来一支新的簪子给自己戴上。
这个只不过是还没有来得及典当的而已。
尹清绮缓缓地走到董哲面前。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尹清绮现在看到他,只觉得有一股寒意包围着自己。
如果她没有看错,董哲的脸上带着恨意,还有委屈。
可能有一些东西已经不知不觉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模样。
“给你的。”尹清绮从自己发髻中,拿下来那根黑色的簪子,递给董哲。“以后来京城,可以拿这个去找我。”
这就算是两个人的信物了。
董哲没有接过去,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变,他就那样看着尹清绮。一字一字地往外说:“你要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尹清绮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告诉他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她只是咬着下嘴唇,没有开口。
解释没用,有时候语言会显得那么苍白与无力。
董哲看着尹清绮没有反应,他也不接那支簪子。
阳光轻巧地得避开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