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绮赶走了薛坛之后,几日来一个人辗转难眠。
戚渊也不在宫中许久了,独留尹清绮孤零零的呆在深宫。
尹清绮不知为何,在出了这种事情之后,竟然第一个想到了戚渊。
她始终无法接受一个曾经如此伤害过自己的人,却寄希望于此。
而她更加不可能对薛坛暗生情愫,或许,是不能。
庭院外面的夜色转深,一株梨树也早就褪了颜色,尹清绮轻叹一声,无奈的回到屋里,薄凉的屋内没有一点动静。
这些日子有些心烦,除非尹清绮主要要求丫鬟们做什么事,否则都躲在外屋里聊着闲磕,姑姑们也躲在那,盘腿坐在榻上。
戚渊很是反感下人这样,说他们是没规矩,尹清绮在宫外呆久了,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姿势。
尹清绮倍感无聊,独自用过午饭,把送饭的小丫鬟芍药喊了过来。
“芍药,你可知道姑姑们在说什么?”
芍药一副清秀的面孔,长得与翠竹极为相似,这也让尹清绮又饿些许的慰藉,常常把她叫过来,虽然不能说一些贴心的话,但至少,看着芍药在这,也能让她想起翠竹。
真不知道翠竹现在和七阿哥怎么样了。
戚渊不在宫中,自己自然也就无从得知二人的消息,所以断了许久的联系,尹清绮也倍感思念。
“姑姑们正在东房。”芍药略微欠了欠身子,谦卑的同尹清绮讲着。
“随我去看看。”尹清绮放下碗筷,让芍药收拾下去,跟在她身后一同出了内院。
到了外院,里面一片嘈杂,姑娘们爽朗的笑声让尹清绮也感到一丝舒心。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尹清绮摆摆手,让芍药先下去,将碗筷送到厨房,自己一个人进去。
姑姑们坐在榻上攀谈,小桌上放着一些点心果脯,见到尹清绮进来,慌乱中差点弄翻了碗筷,弄得满床都是。
“太子妃,奴婢真不知道是您来了,请太子妃恕罪。”
几个姑姑连忙下地,连鞋都来不及穿上,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尹清绮皱了皱眉。
这种人
人自危的生活,看来还真是不如惊鸿楼活的自在。
摇了摇头,也没办法说什么,“起来吧。”
“以后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这里不是后宫,用不着学人家那套东西。”
尹清绮对于淑妃娘娘的管理也有所耳闻,听说,宫中的大小妃子和丫鬟们,早就对其产生了不满,太过于严苛,但无奈皇上宠幸,也是当今皇后,苦于权势,也没办法多说些什么。
而在惊鸿楼里,即使是四娘,也未必要求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只是待客的时候要体面罢了。
尹清绮想起那段经历,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如今锦衣玉食,竟然怀念起来青楼的日子。
“你们聊什么呢?”方才见到姑姑们在屋里聊得声情并茂,等到自己一进来,就戛然而止,尹清绮也很是好奇。
“这……”
姑姑们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面露难色。
“怎么,跟我还有说不得的?”尹清绮皱了皱眉,虽然她没那么多规矩,但自己手下的人,隐瞒自己,是她最受不了的。
她已经经历了无数的背叛,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面前隐瞒或者撒谎。
“方才,奴婢们在聊……在聊良妃娘娘的事。”
“良妃?”尹清绮皱了皱眉。“她有什么事?”
尹清绮以为,她们聊得是自己的过去,良妃伙同习月设计自己的事情。
“莫非是我的事?”尹清绮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件事很坦然,但熟悉她的下人知道,这是尹清绮心里唯一的伤。
被自己的姐妹陷害,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事实。
“不是不是……”姑姑上前连忙解释,生怕尹清绮误会。
“太子妃,您误会了,奴婢不是说您,奴婢是说,良妃娘娘和……和六阿哥的事。”
“哦?”
这件事尹清绮也听说了,宫中传的沸沸扬扬,原本尹清绮以为,那只是一个谣言而已,毕竟良妃死了,过去那些对她有成见的,也难免说出什么。
“还是少学人嚼舌根,对死者不敬。”
尹清绮也很反感这种背后聊人闲话的事情。
“太子妃娘娘,您有所不知。”一个姑姑凑上前来,“这件事是真的,我是听六阿哥府上的丫鬟们说的。”
其余的姑姑连连点头。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尹清绮皱了皱眉,莫非六阿哥又在搞什么名堂不成?
“呦呵,您是不知道啊。”姑姑一下子来了兴致。
“我听丫鬟们说啊,那六阿哥,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步,等到天色晚了,气候转凉,阿哥就躲在屋子里,小声的啜泣。”
“娘娘您可别以为我胡说,那小丫鬟说,开始只是小声的呜咽,随后就变成了咆哮,那叫一个凄惨。”
想不到六阿哥也算是有情有义。
尹清绮摇了摇头,可惜,那终归是你的母亲一辈,皇宫内院,连小丫鬟都不能迎娶,更别说是父皇的娘娘了,倒也可怜了这六阿哥,有情人终归不能在一起。
“行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你们自己也多注意,当心让人听见。”
尹清绮看着芍药急匆匆的跑过来,想必是给姑姑们通风报信的,哪成想尹清绮已经要走。
姑姑们狠狠的剜了一眼芍药,吓的芍药浑身一颤,手中的茶差点掉落在地上。
这一切都别眼尖的尹清绮看了个遍,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宫中的人,也是如此恶毒。
“芍药,你今晚服侍我就寝吧,顺便睡在我左边的客房里,近来梦魇繁多,睡得不好。”
“是,娘娘。”芍药感激的冲着尹清绮笑了笑,尹清绮冲着她点了点头。
“顺便,把这杯茶送到我房间里来。”
芍药紧跟在尹清绮的身后,尹清绮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
“芍药,你家是哪里的?”
“回娘娘,奴婢家是扬州城的,被父母卖到宫中,才算安定下来,有了份差事做。”
尹清绮皱了皱眉,看来,又是一个不幸的女子。
两人一路攀谈,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内院的动静。
树后一阵,尹清绮好奇的探了一眼,便没有在意的继续和芍药向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