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青红!”
尹清绮软弱无力的嘶吼着,那些声音哽咽在喉咙中,发泄不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尹清绮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想死的自己,如今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甚至就连自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都会厌恶的吓了一跳。
“小姐,是霍九伶。”青红怯生生的说道,眼底充满了恐惧,虽然她伴在尹清绮身边许久,但见到尹清绮这幅模样,如今还是有些恐惧。
“小姐,您的脸……毕太医说一定会有医治的办法,让您切勿心急。”青红仍然关切的说道。
尹清绮目光低垂,似乎在微微啜泣,眼底的泪水“滴答滴答”的淌下来,沾到青色缎面红络子的短衫上,外面的一撮兔毛也被这泪水浸湿,青红看的心疼,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只得上前好言好语的劝告着,声音微弱似是蚊子一般,唯恐打扰了尹清绮。
尹清绮抹干了眼泪,鼻子耸起,微微啜泣两声,用那袖口轻轻拭了两下眼角,那左眼此时痧的生疼,火辣辣的感觉,尹清绮又痛又痒,还不敢碰触,一时间心急,好悬再次哭出声音来。
青红连忙贴心的递上手绢,一边静静的瞧着眼前这可人,尹清绮哭的可谓是梨花带雨,戚渊过世的时候,她也是这副模样,一副令人怜惜的劲儿。
“主子,您……”青红无奈的哀叹一声,摇了摇头,怎么这世间的惨事,都让尹清绮一人赶上了?难道真如她自己所说的,是天煞孤星不成?
“青红,我们在哪?”尹清绮微微收敛,将眼泪憋回去,凝重的盯着青红,眼底慢慢恢复了冷静。
“主子,我们是在燕州,蜀州……失守了。”青红胆怯的看着尹清绮,如今自己也不知该如何与尹清绮禀告,毕竟这是薛坛的决策。
“薛坛果然还是放弃了蜀州。”尹清绮咬了咬牙,一想到蜀州上万人正死于饥荒,瘟疫,灾难之下,尹清绮就感觉到坐立难安。
“小姐,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把所有的罪责都强行加在自己的头上。”青红略微思虑一下,还是劝告道,她知道尹清绮的性子,常常将所有的罪责放到自己身上,这样活一辈子,难道不会心累吗?
“青红,我是蜀州的将军,蜀州有难,原本我是应该最先战死沙场的,如今我活了下来,放弃蜀州的百姓而活了下来,剩下我这样一副残缺的身子和一副可怕的脸!”尹清绮情绪慢慢的遏制不住,激动的看着青红,眼底通红。
青红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答话,静静的伫立在一边。
“薛坛薛将军呢?”尹清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如今与青红发火是没有用处的。
“薛将军赶赴京城,皇上召见,现如今燕州是安德信和赵子云等人在带兵。”青红唯唯诺诺的说道。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蜀州失守,难道皇上将此罪责,怪罪到了薛坛的头上?
尹清绮心底一阵惊慌,惶恐的看着青红。“青红,快!快备好马匹,这件事与薛坛无关,我绝不能让薛坛替我顶罪!”
青红一把拉住了尹清绮,缓缓的摇了摇头。“主子,已经太晚了,您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这时候薛将军恐怕早就进京面圣了,一切都看天意。”
随后,青红转了转眼珠,接着说道:“主子,您倒是也别急,上次大战,薛将军一身之人保住燕州,虽然有太子鼎力相助,当若不是薛坛,恐怕燕州关口早就被攻破,原本薛家老爷想要为你二人争功,但朝中有人劝阻。”
“我想这次,皇上虽然会大发雷霆,龙颜大怒,但一想到你二人早有功德,想必也不会过于处罚薛将军。”
尹清绮脸上写满了愁绪,眼底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整个内心。她害怕薛坛会因为自己而死,害怕整个薛家都受到牵连。
“青红,现在燕州有没有人能联络到京城?”尹清绮拉住青红的手,现如今只能靠众臣的进谏,或许能免去薛坛的罪过。
“我不知道安将军能不能…
…”青红摇了摇头,眼底略过一丝慌张。
“主子,毕太医也可以进谏,您快去找他问问,况且现如今,您不易动怒,还是……”青红劝诫着尹清绮,但尹清绮脸上的决绝和严肃,是青红见所未见的。
戚渊自从竹贤楼出来几日,一直便待在那,既然李丘洛想让戚渊成为一个昏君的模样,那自己就成全他。
“来,喝酒。”戚渊觉得头晕晕乎乎的,搂住李丘洛的肩膀,眼神却在不断的偷瞄着周围的情况。
几日来的观察,戚渊发现这竹贤楼绝不是一般的地方,其性质堪比当年的惊鸿馆,戚渊早就发现,近来几日,周围都事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且心不在焉,似乎根本不是为了那些歌姬而来。
在每次戚渊装作喝晕之后,李丘洛都会随之出门,与人窃窃私语,不时望向屋内,对着戚渊指指点点,眼底略过丝丝的惊诧和狡诈。
戚渊每次都看在眼里,但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日,戚渊迷迷糊糊的醉倒在地,但耳朵却竖着观察周围的动静。
“田知府。”
“阿哥。”
阿哥?
戚渊皱了皱眉,田秋月怎么会如此的称呼李丘洛?难道李丘洛的身份是……
“阿哥,您已经离开东宫多年,是时候回去了,皇上当年将你赶出宫去已久,现在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现在时机逐渐成熟,我们也时候杀入宫内,我已经集结了宫内不少老臣,只可惜的是,二爷下落不明,而六阿哥苏公公已死……”
田秋月的声音听起来谄媚无比,不断的讨好着李丘洛,朝着他欣喜的方向说去。
“他们二人都不足为惧,一个小小的六阿哥,手中有那么多的资源,加上戚渊离宫许久,前往南诏,他竟然都没能夺权篡位,也是个棒槌而已,而董钰有勇无谋,也是个莽夫。”李丘洛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戚渊静默的听着,他知道自己与皇宫有些关联,但没成想,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的自己,竟然是当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