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米?看着无忧乌漆漆的黑葡萄眼,江明月咽了咽口水,傻呼呼的说道:“都喜欢,我两个都要!”
无忧似笑非笑的转身坐在江明月的对面,幽黑深邃的眸子扫过她微启的红唇,视线沿着她光洁的下颌往下延伸,笑得意味深长。
江明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伸手去倒茶水,借此避开无忧赤果果的目光。丫的,这眼神一点都不纯洁,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奸情咧!可是,我是男人我怕谁,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当谎言说了一千遍的时候,谎言也变成了大实话,所以,她是大男人,只攻不受的大男人,谁怕谁呀!
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狮子也一屁股坐在了江明月的旁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品茶的姿势那叫一个高雅。江明月抽了抽眼皮,左看看,右看看,慢慢的似乎看出了一点名堂。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明明她才是正儿八百的主子,可她自己却软不溜秋的趴在桌上,把茶喝得哧溜响,而左右护法则一派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那姿势,那动作,那表情,那气势,活脱脱一正主儿。倒是江明月坐没坐相的样子在三个人之间却是严重的不和谐呀不的谐。
下意识的,江明月偏头瞅着龙三,意欲不详。
龙三似乎颇为纠结,沉默片刻后,硬梆梆的说道:“我去叫人准备晚膳!”
第一次,江明月觉得,她这个主子做得有毫上不得台面。仔细的归纳了一下,总结出了几点:第一,这个社会太野蛮,她这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文明人不得不入乡随俗,不得不口吐粗槽;第二,穿越时空的生活太没有安全感,她没办法维持一贯的优雅和雍容;第三。她想逆袭前世的种种,颠覆世间的不平,为所欲为的活出自己的风采。她的想法没有错,错就错在。对策!
在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面前,她才是真正的主儿,她得摆出为我独尊的范儿!在流氓面前她是流氓他大爷,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跳的祖宗!
想到这里,江明月勾起唇角风情一笑,往后仰着头靠在椅子上,慵懒的说道:“去帮本公子放洗澡水,一篮花瓣,还有薰衣草精油。水温要热,不要太烫,去吧!”
话末,狮王和无忧彼此对望一眼,然后愣愣的看着江明月。显然没反应过来。
江明月阖上眼没有再说话,右手手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异常清晰明了。
慢慢的,狮王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茶杯,面色怪异的看看无忧,又看看闭着眼假寐的江明月。极不情愿的站起身,在无忧咧开的嘴角中仓皇的跑出了房间。
“哎哟,我的肩膀……,怎么这么酸呢?还有胳膊,哎哟……!”江明月半眯着一只眼从眼角缝里瞅了无忧一眼,又是扭肩膀又是甩胳膊。嘴里不住的哼着嚷着。
无忧面色一黑,绷着一张绝美的脸慢悠悠的站起身,一步三挪的走到江明月身后,握紧了双拳。手指节传来的嘎嘎声令江明月忍不住想笑,肩膀上却陡然一沉。一双温热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了起来。
这般和男人之间的肌肤之亲对于在现代文明社会里生活过的江明月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可是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紧贴着她的后背,那种炙热的感觉令江明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她微微往前缩了缩,似乎想避开肩上这双灼热的大手。
手上传来的滑腻与柔软令无忧感到不可思议。如此纤瘦的肩,如此细腻的肌肤,如此绵柔的手感,还有他身上一阵阵令人心旌神摇的芳香,这些应该足以说明什么了吧?还有,他刚才似乎没有看到他有属于男子的喉结。难怪他的声音虽然刻意装出深沉,却总在不经意露出几许柔媚。他真的是女子吗?这般才思敏捷的人儿倒真是世间少见,呵呵,有趣,有趣!
“你丫的抓痒还是捉虫啊?”江明月有一种浑身冒鸡皮疙瘩的冲动,忍无可忍的偏头吼了一句。淡定,淡定,优雅的人是不会随口爆粗滴!深吸了一口气,江明月伸手从肩头拨开无忧的爪子,平静的说道:“手上的力道不够,有空的话到厨房帮忙劈柴吧,能锻炼手劲!”
劈柴?无忧嘴角抽了抽,摊开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指看了看,暗哑的说道:“无忧的手是用来伺候公子的,比如,帮公子擦背,更衣,梳头挽发等等,不是用来劈柴的。无忧刚才是怕公子受痛,不敢太用力,既然公子喜欢劲道一些,那就换个手法吧!”
说完,不待江明月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爬上了她的肩,伸出手指如行云流水般在她的肩膀和后背处的筋络处一阵按压推挤。
似乎有千百只老鼠在她的骨头缝里钻啃,酸、麻、痒、胀、痛,又似乎有一条条小蛇在她的血液中奔腾,呼之欲出。她想尖叫,想发狂,想撞墙,甚至想杀人,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浑身颤抖、软弱无力的从牙缝里断断续续磕出几个字:“你、你个天杀的,你就是、是、是禽兽,老、老子要要、要跺了你……喂、喂鱼……!”
“舒服吗,公子?是不是觉得连骨头都化成水了?哈哈,无忧的推拿手法高明吧?”无忧仰天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一双手终于停了下来,转身走到江明月面前坐下,托着腮笑得一脸无辜。
江明月嘴里叽叽咕咕的哼着,浑身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有气无力的喘了几口气,用力朝无忧挤出一对白眼,坚定又决绝的咬牙说道:“无忧,从今天开始,我的马桶由你负责清洗,记住,尿一次,洗一次,呜呜……!”
无忧赢了,也惨了,江明月受苦了,也赢了!
无忧把自己卖给江明月做的第一件正事就是洗马桶。这般精致绝伦的人儿怎么会任人宰割呢?仗着这张极致的脸皮和魅惑人心的笑容,怡香院的姑娘们排着队报名要帮他洗马桶,只为那第一次亲密接触。
看着姑娘们围着那只马桶无比兴奋的笑着跳着,无忧笑得花枝乱颤。然,当江明月端着水晶杯晃着三粒活蹦乱跳的骰子踱到姑娘们面前时,那只马桶俨然成了弃物,因为姑娘们一个不留的上前围住了江明月,叽叽喳喳的忙着问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玩法。
江明月背着双手趾高气扬的走了,姑娘嘻嘻哈哈的走了,散发着异味的马桶留下了,一脸欲哭无泪的无忧也留下了。
麾下又多了一员大将,江明月夜里从梦中笑醒,害龙三站在门外守了大半夜。
翌日一大早,怡香院的门口就被男男女女围了个水泄不通。按照昨天的约定,前来应战的人排队领了号,等着一较高下。江明月把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妙儿和妖精似的仙儿推了出去,又把白银霜推出去应付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最后让狮子出去跟人打架。一切安排就绪,她打着哈欠懒懒的说道:“来人,给爷搬张椅子,茶水伺候!”
等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江明月不满的回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再往楼下一瞅,晕,小丫环们全都一窝蜂的挤进人群凑起了热闹,连新收的无忧也探头探脑的在人群中张望。
门外的两处擂台是雅俗共赏,围观的人群自然多,真正的擂台却设在怡香院里面,参观的都是一些擅长拳脚功夫的武夫和江湖人士,人数也不少。江明月不想在外面招摇,便本本份份的倚在楼上的雕栏处,让龙三里外兼顾,自己全盘掌握里里外外的比赛结果。
里面的打斗声和外面一阵阵的拍手叫好声此起彼伏,龙三每次倚在门口朝他晃着剪刀手时,江明月就忍不住想笑,这家伙,越来越像她了,是近墨者黑吗?
一双手搭在了江明月的肩上,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好自在,一个人在这里吃喝玩乐,瞧瞧狮王,一个人打那么多人,累的跟狗似的!”
男性的气息喷洒在江明月的脸上,她不着痕迹的偏过头,伸手拍掉肩上的爪子,蹙着眉说道:“别用你这双洗过马桶的手碰我,茶水糕点是我拿来的,要吃自己去拿,别碰我的!”
无忧缩回手,迅速端起江明月的水杯喝了一口,站起身退到一旁嘻嘻笑道:“我没碰过马桶,只是早起的时候尿尿没洗手!”
“滚!”江明月拿起茶几上的折扇朝无忧挥了过去,无忧嘻嘻哈哈的跳着走开。
江明月臭着一张脸郁闷的用衣袖擦了擦茶杯的边沿,往杯里添了点水,小眼神阴恻恻的盯着不远处倚栏眺望的无忧,一脸的戒备。她有点后悔让无忧签下卖身契约,才一天不到,这家伙表现的好吃懒做外加刁钻古怪已经超出了常人,她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一尊瘟神当成财神供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