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忧,看到哈赤高兴得满面红光,多哲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才是京梁国使者入宫第一天,哈赤就已经因为这个女人得到了太多的赞赏和支持,而他自己则处处受制、处处被动,太可恶了,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让哈赤永无出头之日!
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和对明月公主的敬意,群臣依次向江明月敬酒,态度恭谨得令多哲的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
最高兴的还是忽尔烈,像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他喜滋滋的望着江明月被人群包围着轮番敬酒,洪亮的笑声就没有停止过。
风清流也被哈赤拉到了一旁,两个人腻歪在一块儿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但看到哈赤兴奋的样子,再看到风清流一个劲儿的点头微笑,多哲的心像被猫抓了一般。一怒之下,他倒满一杯酒,起身走到人群中,把江明月拉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好一个绝色倾城的明月公主,来,大王兄敬你一杯!”
他的一只手拉着江明月的柔荑,另一只端着酒杯的手暧.昧的蹭着她的手臂,眼里涌动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邪佞和狂妄。
江明月嘻嘻一笑,身子突兀的往后仰,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酒一股脑儿倒在了多哲胸口的袍子上,她却浑然不觉的娇笑道:“大王兄敬酒,月儿岂有不喝之理?来人,换大杯!”说话间,手里的酒杯随手往上一抛,好巧不巧的落在多哲的头上,疼得他嗷嗷叫了起来。
“呀。公主喝醉了!”龙老大不知从何处挤了过来,扶着江明月把她往风清流的身边走了过去。多哲又羞又恼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江明月被风清流揽在了怀中。
风清流含笑着看着缩在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儿。轻言慢语道:“又淘气了?那人心眼太小,仔细他记恨。虽说你现在是齐鲁国的公主。但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须得处处堤防着。”
江明月掩着嘴闷骚的点了点头,朝合赤挤挤眼,笑得神采飞扬。哈赤忍住笑,也朝江明月使了个眼色,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喝醉了?”风清流揽着江明月走回座位,柔声问道。
江明月嘻嘻笑着伸出手,手心湿湿的全是从体内逼出来的酒。风清流抿着嘴笑了笑。俊美的脸上如荡开了的春水,泛着潋滟的光采。
忽尔烈乐呵呵的拍拍手,立刻有一队歌舞姬如彩蝶般走了进来,刹时,轻歌慢舞,红袖飘飘,将大殿上的氛围提升到了另一种华美的境界。
音乐的旋律很美,豪迈奔放中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舞姬柔软的腰肢上缠绕着十尺红绫,舞动影动红绫动。人与红绫配合得天衣无缝,舞姿堪称绝美。
众人都被舞姬优美的舞姿所吸引,谁也没有留意多哲的一个小小动作。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往往会改变人的一生。
一支耐人寻味的云衣舞过后,又有两名女子怀抱琵琶演奏了一曲琵琶行,接着,一名穿着异常妖冶的女子手持一柄长剑妖妖娆娆的跳起了剑舞。
乍一眼看到剑舞,江明月着实感到新奇不已。那跳舞的女子身姿婀娜,舞剑的动作柔软又缓慢,一招一式像放慢了的镜头,每一步都展现得恰到好处。劈、砍、刺、挑、勾等动作一气呵成,真正是花拳绣腿。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随着音韵节奏的变幻,女子的动作慢慢加快。腰肢柔软如薄柳迎风,剑身随着女子的旋转也跟着变幻出无数幻境般的白色光影,偶尔能听到剑气在空气中发出来的极其细微的蜂鸣。
转身,踢腿,跳跃,斜刺,突然,女子跳跃落下时似乎站立不稳,身子猛的朝着江明月的方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收不住脚。就在众人以为那女子最终站稳而长舒了一口气时,那女子突然转身,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向江明月的咽喉。
“月儿!”哈赤惊呼一声,纵身扑了过来。
剑尖在距离江明月的喉间不足三寸的地方止住,长剑“哐啷”一声从女子手中掉了下来。冲过来的哈赤一眼看见女子胸口插着一支筷子,咽喉处也多了一个手指头大小的洞洞,殷红的鲜血正从那洞洞里汩汩的流了出来。
“月儿,你没事吧?”哈赤心惊肉跳的问道。
江明月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没事。”说完,转身看着风清流微微发白的脸柔声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风清流的一只手从盛着干果的果盘里不着痕迹的缩了回来,顺势握住江明月的手,沉着脸清冷的说道:“如此别出心裁的表演当真是令本王大开了眼界,月儿,如今你已是齐鲁国的第一公主,此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江明月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望着早已惊呆了的忽尔烈,言简意赅的说道:“父皇,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刺杀齐鲁国的公主,京梁国的使者,于情于理,月儿须得亲自彻查此案,方能平息两国之间的间隙,不知父皇和诸位大人有何高见?”
忽尔烈脸都白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腾的从宝座上跳了起来,怒声说道:“查,一定要彻彻底底的查清楚是何人所为!月儿,你且放心,父皇一定会给你和静王殿下一个交代!”
江明月寒眸微敛,冷言道:“不用了,父皇若是相信月儿,只管交由月儿去处理。只是月儿有一句话丑话须得说在前面”,江明月清冷的眸光冷嗖嗖的从群臣脸上闪过,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公主奉旨查案期间,若有抗旨不遵者,一律视为同犯处决,倘若被本公主查出了幕后主使者,还请各位大人据实上报朝廷,秉公处理。无论如何,本公主须得给王爷一个交代,也得给本公主一个交代!”
忽尔烈怒不可遏的拍着腿说道:“月儿,朕准你持御用的金牌彻查此案,哈赤,朕要你全力协助月儿查案,直至案件水落石出!岂有此理,真是可恨至极,太可恨了!”
殿上的文武大臣们无不人心惶惶,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早已面无人色。真特么的太刺激了,又是京梁国使者,又是齐鲁国第一公主,又是使者进宫第一天,又是公主受封第一天,天啦,还让不让人活啊!
受惊的人群当中,最淡定的要数大王子多哲,握着酒杯目不斜视。受惊的人群当中,最不淡定的也要数多哲,也许没有人发现,他的手从那舞剑的女子倒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未动,一双黑瞳因涣散而有所扩大,这是近乎绝望的一种掩饰。
公主遇刺,没有人再有心情饮酒作乐,江明月当场责令忽尔烈身边的大太监把晚宴上负责歌舞的乐坊司女全部羁押,所有负责晚宴的宫女和太监被禁足,连守城的侍卫也被换了一拨。一夜之间,整个皇宫被一团疑云笼罩着,人人自危。
再看别苑里的江明月,在宫女的精心服侍下,泡的是洒过玫瑰精油的花瓣浴,睡的是豌豆公主的高床软枕,享受的是宫女们全套的按摩服务,快活之余还不忘扯着喉咙哇哇大叫:“上面一点,再上面一点,对对对,就那里,再给松松筋骨,哎,对了,就是这样!”
大厅里,风清流和哈赤在聚精会神的对弈,一盘棋,从江明月开始做spa一直到现在,下了快一个时辰,棋盘上白子黑子几乎还是满满的,两人下的不是棋,倒像是耐性。每每听到里面传来女子惊奇的叫声和愉悦的欢呼声,棋子总会在这个时候稍稍有所变动。
“倒,倒,倒,全倒进去,再去拎几桶热水进来,我也要熏的香香的,看看到底谁更香!”江明月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进两个男人的耳朵里,引来一阵轻笑。
“公主一身细皮嫩肉,这般泡法不知道会不会脱掉一层皮噢,都一个时辰了!”耿直的龙四憋不住了,歪着头问旁边的龙三。
龙三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对面的风清流,笑意深深的说道:“不是说了吗,要把身上熏香,和咱们公子比比谁更香!”
风清流执着白子的手顿了顿,流波转了转,轻笑出声,手里的白子啪的落了地,周围很快空出了一片。哈赤抚掌大笑道:“王爷这是在等待小王自投罗网呢!”
风清流盈盈一笑,也不答话,偏过头朝里面喊道:“月儿,时辰到了,不能再泡了,快出来吧!”
里面传来江明月清亮的声音:“哎,来啦!”
哈赤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些宫女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了,还是王爷有办法,总是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风清流莞尔笑道:“月儿若是有小王子这般凌厉的眼神,本王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唉!”
“啊~啾~!”走到门口的江明月猛的打了一个喷嚏,四处望望,嘟着小嘴不满的嚷道:“大晚上的,谁在数落我呢?”(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