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肖家在牛角村的房子铺瓦落成,萧瑜和肖佩、肖玉成都回去宴请好友和乡邻。
几人还顺便去田里看了水稻和荒地上的绿豆,长势都挺好。而鸡舍早先于房子建好,如今也重新养了一批小鸡。姐弟几个商议后,多雇了几个长工,准备挖个荷塘继续种莲藕。
此后肖佩彻底安下心来,终于不再担心坐吃山空。
这日萧瑜在将军巷家中整理翻晒药材,肖玉成休沐,告诉她一个颇为解气的消息:李珍中毒了。
肖玉成已经知道上回大将军府夜宴之事的内情,愤怒之极,但又不能把他怎么样,虽极少遇到,但从此见到李珍再无好脸色。
今次李珍不知怎么回事,除了上吐下泻,还突然变得很招虫子,每日都会有数不清的各色甲虫、苍蝇、毛毛虫、蟑螂、蜈蚣以及蜘蛛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涌向他,即使用了极好的趋避虫蚁的药也毫无效果,面上还长了大片红疹子,看着就吓人。如今看到他的人无不退避三舍。
后来靖南郡王府的名医诊断,李珍是中了一种诡异的毒。
这让李珍心情极为不好,但却揪不出下毒之人。他得罪的人不少,又喜流连青楼楚馆,去个大酒楼摆阔,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更何况如今他还卧床不起,有心无力。
靖南郡王府请了好几位名医,只猜测其是中了毒,于治疗则束手无策。那边知道花玥因为上回那事,绝不可能给他医治,听说肖玉成懂毒,就找了他过去看。肖玉成自然说他只会些祖传的毒/药,无法为其解毒。
肖玉成皱眉道:“听大将军的意思,接下来可能会找到你。”
萧瑜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听了之后恨恨道:“活该!我得赶紧收拾,要是有人来找,就说我出去玩不知何时回来。”
肖玉成忙问萧瑜准备去哪里。
萧瑜思索半晌,还是留了下来。等凌轶当真登门,她极热心地过去了,且有心过靖南郡王府看一下,就跟随大将军府上的军医前往诊治。
房间里熏了很重的香,可还是有很多虫子爬来爬去,让人头皮发麻。萧瑜却很满意。看来这药效果不错。
有侍从不停地在驱赶打杀那些虫子。
李珍才几天便瘦得脱了形,烂泥似的躺床上,一张脸被抓得惨不忍睹。萧瑜看到却并无任何内疚之感,他这是咎由自取。
未遇见李珏等人。
萧瑜跟随唐大夫前往,倒得观了靖南郡王府的片貌。这座王府最开始是越王修建的,宏伟大气,相当壮丽。
看到王府的一草一木,更提醒萧瑜,她父母之死。
那位姓唐的军医认真地诊断,萧瑜没有再看李珍一眼。
出来时,唐大夫虚心请教萧瑜可有看出来什么,萧瑜连称不敢,而后又故作沉吟道:“我得回去翻查一下祖传的毒谱。”
如此又拖了两日,萧瑜才跟肖玉成说明白。
“看样子,可能是种了奇毒三戒。”再去时,唐大夫凝重对李珍道,“若想好起来,得戒荤戒色戒酒半年。尤其是头一个月,更是丁点肉味、酒味、脂粉味都闻不得的。只不知病人能不能做到。”
李珍闻言,忙一叠声让侍女都出去。
唐大夫就开了个药方,让人依此抓药煎熬,果然下午就止了吐泻,也不见了那些虫子。
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皆被李珍骂了出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言之有物能对症下药的,李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将唐大夫奉为上宾,感激涕零。
唐大夫对萧瑜很是佩服。
但过了几日,那红疹却还不见好转,李珍很看重自己的相貌,忙请来唐大夫询问缘故。
对于李珍的红疹,唐大夫语重心长地道:“这疹子可能一年半载都消不下去,不过你能坚守戒律的话,应该会好得快些。待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暂时止痒的办法。如无法清心寡欲,恐怕难好。”
这是萧瑜的说辞,唐大夫只是转述。
李珍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更把之前那些名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怒气冲冲地哑着嗓子嚷。
“等一年半载如何得了?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既如此,这毒也没办法解了呀。”唐大夫语重心长地劝。
“李珍!”旁边的李璋喝道。
“你向来不用什么脂粉,我这里的侍女也都被打发走了,不如由你过来照看本公子。”
李珍终于记起不能得罪了救命的唐大夫,眼睛一转,望住随来的萧瑜:“况且你既跟唐大夫来看诊,必然也知道哪些东西不能碰。”
萧瑜气得险些闭过气去,早知道就该直接让这渣滓死了算了,何必花费力气给凌轶情面来救他。
而听闻此言,一旁的凌轶立刻皱眉,冷冷道:“肖二姑娘是大将军府的客人。”
李珍振振有词:“横竖肖二姑娘也没什么大事,所谓医者父母心,姑娘不过是照管一下病人的日常起居,用不了多少心思。我正欲给姨母去信,淑妃娘娘知道了肯定也心中安慰。”
听到其搬出宫中淑妃,萧瑜怒极反笑。敢要她照顾,那要看是不是能挺得住!她擅长的是毒可不是医!
不过萧瑜知道,若李珍真的执意要她伺候,她无法全身而退。毕竟李珍出身名门望族,还有淑妃姨母在宫里,而自己一身份低微的草民如何与之相抗?这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李珍能受得起她的照看吗?萧瑜露出一抹极淡的冷笑。
凌轶沉声道:“即便肖二姑娘不是我府上的客人,也是正经人家的闺女,并非你的丫鬟。”
“凌大将军,医者不分男女,有何不可?”几人转头一看,却是手摇折扇的李璋所说。
凌轶不由拧眉。
李璋先是略一犹豫,但扫了萧瑜几眼,又道:“三弟中的毒这样奇特,怕是饮食起居都有诸多需要忌讳的地方,肖二姑娘如此善心,又懂这些,如何能忍心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