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霖,放马过来,别心慈手软的!”
弓月双目凌厉,人在九天祥云上,厉声对着数丈之外的迟霖说道。
迟霖已经提了仙力附着于手,却是举着手纹丝未动,再一次犹豫不决的看向弓月,目光极尽担忧:“你,你确定……”
“你别婆婆妈妈的,你这副优柔寡断的性子怎么万年不改,你当年若不是这副性子,怎会让我娘亲被我父王抢了去……”
迟霖的手立即挥了出去,银光大盛直冲弓月面门。
弓月惊傻了,她只是想刺激一下迟霖,哪想到话还没说完,她这边还没完全做好准备,迟霖的大招就放了过来,她腰身立即一旋,险险的擦了过去,那道银光飞驰出去,却是在半空又折而返回,直逼她后心而来。
弓月提着劲,左躲右闪,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竟是数十招擦身而过,半空中弓月倒旋着姿势都扭曲了,瞪着迟霖大喊:“你也忒缺德了,这是什么混账招式……”
“就让小银狐陪你玩玩,我乏了。”迟霖阴恻恻一笑,嗖一下就退避到重重层云上方,远离了弓月所在的范围之内,居高临下双臂叠在胸前,好整以暇微笑看着。
弓月在底下艰难的仰头看了迟霖一眼,甚是觉得自己找迟霖来加强自己简直是作死,尤其是看到迟霖这副怡然自得的架势,她深深的感觉自己正在被人长期鄙视。
摒了口气,弓月驾着祥云,一路躲着小白狐的冲击,将战斗范围引到迟霖目所不能及之处,方才认真的与小白狐交锋起来。
迟霖看着她走远,并没有追。
他微微笑着,觉得安慰了些。
弓月不长进,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他是看着弓月长大的,月妙月和弓年二人宠惯了她,偶尔吵上两句,弓月就会到他的茶林里来耍耍脾气,顺便噌吃噌喝的。他对弓月,宠惯的也是厉害,嘴上虽然总是奚落的话没停过,但是没有一次,不是由着弓月胡来。
这十三万年过去,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看着弓月长到如今这般模样,他和弓年月妙月夫妇二人都没辙子,一不小心就把弓月给养成了这么个模样。
这次的赛事,他也没想到弓月竟能进到前十。
他当然担心弓月的安危,甚至还和弓年商量过要不要让弓月弃权算了。
毕竟,弓月进到前十,这前十名,这阵子在九重天上都成了热门话题了,谁不知道弓月厉害的很。
但弓月本人到底几斤几两,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今天,他正准备劝弓月退出比赛,却不料弓月看见他两眼就发了光,抓着他要修习加强体力。
上午的时候,弓月在他的茶林里和看管茶林的木水蟒缠斗了足足两个时辰,木水蟒比弓月大了不知多少倍,弓月根本不是对手,他站在茶林上方,看着弓月那般奋力,那般拼了命一般。
木水蟒没有伤到她,倒是她最后力气耗到快尽,从木水蟒的身上摔滑下去,而木水蟒发出的招收回不及,强收之下,尾尖还是扫到了弓月的小腿。
这才算是终了。
连午饭都没怎么用,这就又缠着他上来再练。
迟霖放弃了劝弓月弃权的打算。
不管怎么样,不管最后决赛的时候如何,在眼下,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他眯眼看向弓月和小白狐的方向,隐隐的还瞧得见一些战斗痕迹,他微微的笑了。
而弓月那边,别看上午的时候和木水蟒战的激烈,她却觉得好像上午热过身之后,现在与小白狐交手更灵活了。
连躲几下之后,也能抽出手来攻上一二式,小白狐都在吱吱的欣喜的叫着赞她。
而这时,不知从何处,一群墨发束冠齐整整一身道袍的人冲破云层,个个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剑,远远的就指着弓月在云层上冲杀了过来。
弓月吓了一跳,起初还以为这些人也是练习的,等到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这群人已经靠近了过来,而小白狐正面冲着她放招,背后空门大开!
弓月本是要设个屏障躲避小白狐的招式,眼看那群人中打头的已将手中剑掷出,火速直袭向了她这边的方向,就要冲到小白狐背后的空门!
十万火急之下,弓月紧急收了屏障,反手将屏障改为仙弓,另一手将仙力幻化成球,拉弦就射向小白狐,直接将小白狐给弹出此界,速度快到眨眼便没了踪影。
这边快,那边更快,小白狐的招式已经放出,直接打向弓月的胸口,那人的剑才逼到弓月身前,弓月就被小白狐的最后一招给攻下了祥云,直坠而下。
半空中,弓月急速下坠的同时也捏了把冷汗,万幸自己与小白狐谁也没受太重的伤,刚要召唤祥云过来接应,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救下小白狐的那一招太急太快,根本就没衡量自己余下的仙力体力,连连深呼吸了几下,竟是召不来祥云了。
衣衫鼓荡,大红明黄的战衣在空中翻出花儿来了。
眼看着大白天晃眼的太阳照的她两眼发花,眼看着周围的云层渐渐变成了山脉,弓月想着自己这一坠可千万莫要坠到大石板上才好,刚想到这,突然又苦了脸,大石板上,也好过挂到岩石尖上啊,岂不是要来个透心穿……
下坠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弓月想着这下真的完了,万年道行一朝丧可不就是眼下……
头顶层层白云越来越高,嶙峋的山石一道道从眼前划过,弓月惊的紧紧的闭上了眼。
当劲风瞬间从耳边消失停下的时候,后背柔软的触感让弓月惊了一大跳。
平安幸运的着地了!
这么柔软?
她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感觉触感怪怪的,眼睛眨了眨,面前是一方沉香根雕茶台,烧的水还冒着热气。
等等,这茶香怎么这么熟悉……
当她识别出这乃是迟霖那茶林的茶尖儿时,她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
栾之帝座面容似乎是在微笑,却让弓月觉得分外发冷,她石化在当场,看着栾之旁边被自己砸塌了一半的软榻,惊的魂飞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