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行皇帝陪着皇太后说了一会话,留果亲王和曹公公服侍太后,便走向外殿。
“林琅,你跟朕一同去。”
临走之前,天行皇帝叫上了林琅。
看着天行皇帝的背影,林琅知道皇帝这回是动了真怒了。
林琅本不愿意去见证皇宫中的那些阴暗面。
可若不将事情弄清楚,难保皇太后日后不会再遭遇类似的事情。
天行皇帝将他叫去,自然是看中他懂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想到这里,林琅暗叹一声,只好跟了上去。
刚刚迈出内殿,林琅就见到御前侍卫统领跪在天行皇帝面前,正在禀报相关事宜。
负责从太医院送药到清宁宫的那个小太监悬梁自尽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而御前侍卫在太医院中没有其他发现,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天行皇帝说要亲自彻查。
可是线索到了那小太监的身上,就断了。
林琅站在天行皇帝身侧细细听着,眉头渐渐紧皱了起来。
一个小太监,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下手谋害皇太后。
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这一点天行皇帝等人也很清楚。
但现在小太监已经畏罪自杀,如果没有其他的线索,找不到幕后主使,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件无头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查了这么久,太医院里就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吗?”天行皇帝的脸色有些铁青。
“陛下,所有人都抓起来了,太医院搜查过了,暂时还没有其他发现。”御前侍卫统领抬起头来,道。
林琅轻声道:“石硫磺这种东西不是普通的草药,除非那小太监是从皇宫外面将石硫磺带进来的,否则的话,那石硫磺要么就是太医院流出来的,要么就是有人提供石硫磺给他。”
一个小太监能轻易出宫吗?
肯定是不能。
石硫磺又不是常用的药,一般人拿不到的。
破案林琅不擅长,他只能从自己的专业入手,提供一些建议而已。
“那小太监的住处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那侍卫统领接着道:“至于太医院,属下派人正在讯问,暂时还没有发现,这才前来启奏陛下。”
“这件事情太医院肯定脱不开干系,在哪里讯问,朕要亲自去看看。”
若是太医院真的有人牵扯进来了,由天行皇帝出面是最有效的手段。
天子震怒之下,可令宵小胆寒。
听到天行皇帝要亲自出马,那侍卫统领面上一喜。
“陛下,我想去看看那小太监的尸体。”
正要转身离去的天行皇帝看了林琅一眼,沉吟片刻,吩咐道:“李默,你带永乐驸马去,朕亲自去会一会太医院那帮老家伙。”
说着,天行皇帝转身离去。
“驸马真要去看尸体?”侍卫统领李默一脸诧异。
这些官宦子弟,有几个见过尸体的?
李默有些担心,这位永乐驸马看到那小太监的恐怖模样,会不会吓得魂飞魄散。
“陛下不是已经准了吗?”林琅眉头一挑。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是那尸体有些”李默有些欲言又止。
“无妨。”林琅轻声道:“烦请李统领带路。”
“驸马,请。”
在这大君王朝,太监主要侍奉主人的起居生活,吃住都随各宫,住的是距离主人住房较近的配房或耳房,以便随时传唤。
那小太监是皇太后的随侍太监,地位比普通太监要稍高些,就住在清宁宫的侧后方的配房当中。
清宁宫在后宫中占地甚广,四周有高墙相隔。
那个小太监的住处,就在一处绿树成荫的围墙边。
尸体还放在他的住处,尚未挪走。
林琅跟着侍卫统领李默赶到的时候,门口还有御前侍卫把守。
开门之后,一股难闻的味道飘来。
“嗯”李默忍不住捏着鼻子。
转头一看,却见林琅神色如常。
林琅走入房中,就看到一个身穿黑布衣服的老者在收拾东西。
那小太监的尸体盖着一块白布摆在地上,房梁上还吊着一条白绫。
“这位是天京府的仵作,叫到宫中验尸来的。”李默轻声道:“这位是永乐驸马。”
“小人拜见驸马爷、拜见李统领。”那老者连忙拜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老者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林琅知道,大君王朝跟华夏那些朝代都类似,仵作的身份很低微,如果不是出身卑贱,根本不会做这一行。
眼前这人虽然是天京府衙的仵作,却算不上官,只是小吏,地位较低,不要说是当朝驸马和御前侍卫统领了,就是见到了一个小兵头,都要客客气气的。
“起来说话。”
“老师傅。”林琅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道:“验尸结果如何?”
被林琅称为老师傅,那仵作诚惶诚恐的道:“驸马爷折煞小人”
“说重点”林琅摆了摆手。
那仵作只好恭恭敬敬道:“此人眼睛翻白、舌头伸出、满脸青紫且颈脖处有淤痕,大小便失禁,确是上吊自杀无疑。”
如果是上吊死亡,死者的舌头一般会伸出来,大小便失禁,如果是死后挂起的,则无此现象。
林琅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他在那小太监身边蹲下,将白布掀开一角。
“呀”
蹲着的林琅看着白布下的那张脸,神色平静如水,站在一旁的侍卫统领李默却忍不住惊叹出声。
预想中这位永乐驸马吓得惊声尖叫、脸色惨白的场面没有出现,李默不免对这位永乐驸马高看一眼。
那仵作勘验的情况跟林琅现在看到的一致。
“老师傅,借你的包袱一用。”林琅冲着那仵作招了招手。
那仵作连忙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林琅。
林琅拿出一块白布抱着手,将那小太监的头拨到另一侧,仔细观察他脖子上的勒痕。
沉吟片刻之后,林琅伸手在那小太监的脖子上按压了几次。
接着,林琅检查了一下那小太监的口鼻、手指
“真没想到驸马爷居然还懂这个?”李默忍不住一脸惊诧。
一旁的老仵作不敢做声,只是连连点头。
这位永乐驸马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内行。
只不过这大君王朝的仵作身份低贱,他可不敢拿这个来夸赞这位永乐驸马。
“略懂而已。”林琅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