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开门吧,我这就进去。”项羽面不改色,半点犹豫都没有。
张良心道该不会项羽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以项羽之勇,哪怕只有他一人,守住打开的城门,坚持到后面的援军赶到也不成问题吧。
可笑那魏阳竟然还想借机落项羽的面子,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开门有城破风险,不开门话已出口,脸也就丢尽了。
魏阳闻言一滞,项羽竟然答应了!他怎么敢答应?他就不怕一个人入城被围杀吗?
“怎么?阁下身为主将要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食言吗?”项羽鄙夷的看了一眼。
魏阳脸色铁青,有心下令打开城门,看看项羽到底敢不敢真的孤身入城,却又生生忍住了。
这项羽怕是真敢一个人进城,世人皆传项羽乃是万人敌,虽说有些夸张,但项羽的武力绝对是这天下之冠,想围杀项羽需要多久?
万一项羽堵在城门怎么办?开门容易关上难啊,宁可丢了面子,也不能冒此奇险。
“呃,末将已经追随大司马投靠了汉王,项王就不必为难在下了吧?项王若是独自进入舒城,必定要被我军将士擒杀于此献于汉王啊,末将于心何忍呢?”魏阳一副为项羽考虑的模样。
项羽大笑不止,“哈哈哈……莫非尔等还不知道周殷已经被刘季给杀了吗?尔等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我身旁的原汉军军师张良张子房!”
“嘶……”
城头上的守军齐齐把目光看向了张良,其中不乏有见过张良本人的,毕竟当初张良也在项羽手下待过,更早的时候又在韩王手下为相。
更何况张良被项羽所擒并且投降项羽这种大事,那是能做得了假的吗?
也正因为如此,项羽才不可能随便找个人来假冒张良,万一被人戳破谎言,那人可就丢大了,一世英名尽丧啊。
“好像真是汉王的军师张良,可是张良怎么跑到项羽身边来了啊……”魏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但他却没有声张此事。
张良心中苦笑,“尔等不必问了,周殷确实被汉王杀了。”
“这……”魏阳有些傻眼,周殷被刘季杀了倒没什么,可这张良竟然落到了项羽手中,而且还一副听命于项羽的样子,这信息量可就太大了!
项羽把眼睛一瞪,“魏阳!速速打开城门!孤王再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就别怪孤王不念旧情,把尔等当死敌了!”
魏阳冷汗直流,周殷以舒屠六之事,他可是参与其中,亲手杀了不少对项羽忠心的人啊,项羽此人嫉恶如仇,对待叛徒和侮辱他的人更是残暴非常。
倘若真的放项羽入城,哪怕在此时取得项羽的口头承诺不杀他,等到以舒屠六之事真相大白,自己也是难逃一个被烹杀的结局啊。
魏阳想到这里一咬牙,“项王何故找了个假张良来此诓骗吾等?张军师其人我见过,并非此人,大家不要被骗了!周殷大司马弃暗投明立下大功,汉王岂会杀他?只要咱们坚守城池,等汉王大军一到,谣言便会不攻自破!来人啊!给我放箭!将项羽射杀在城下!”
然而,空气突然在此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听从魏阳的命令对项羽动手。
“魏阳,看来你真是一心叛楚啊,那孤王便留你不得。城上的兄弟听着,孤王知道尔等是被周殷和魏阳蛊惑威胁,并非真的叛楚,哪个将其杀了便可得其将军位!”
项羽话音刚落,魏阳身后同时有数人拔出了宝剑,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魏阳也急忙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转身防备众人,“尔等莫要被项羽骗了!”
“别让他说下去!”郝酒提醒的同时,项羽也松开了手中的长戟。
魏阳继续说道,“若是让项羽知道尔等……”
嗖!
噗!
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正好穿透了魏阳的脑袋!
“嘶……”张良盯着项羽手中的那把弓倒吸了一口凉气,好恐怖的箭术!
噗通!
魏阳的死尸摔倒在地,满眼都是不甘,若是让他把那句话说完,起码这城中还是会有人站在他一边的。
“一箭爆头啊,霸王好箭术。”郝酒发自内心的喊了句666,在这个位面项羽已经接近无敌了。
“酒神谬赞,刚刚那一箭不算什么。”项羽打心眼里不喜欢背后偷袭,但郝酒的意见他又不能不重视。
收好弓箭的同时,项羽脚尖轻轻向上一勾,那杆长戟便飞回了项羽的手中。
“尔等还不开门更待何时?莫非还要与孤王为敌吗?”项羽用长戟向城头一扫。
而此时,一支骑兵军队正朝着舒县方向疾驰而来。
轰隆轰隆……
“快!尽快到达舒城,然后在舒城好好休整一番!”樊哙也不知道古巢那边能坚持多久,所以还是早点到达舒城的好。
居巢县,古巢邑。
居巢城的守将范仲听闻项羽大军到达淮南之后,当即宣布居巢回归项王治下,并与楚军建立了联系,如今也率军来到了古巢。
古巢城墙本就破旧,项冠之所以没有攻城,主要原因就是没有攻城器械,正好范仲带来了不少长梯。
大军列好攻城阵势之后,项冠便对古巢内的敌军下达了最后通牒,不投降就攻城,再也不接受他们投降了。
古巢城内军心大乱,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最高将领段吽,甚至还有隐隐露出了杀气。
段吽见此情景知道古巢守不住,便直接下令投降了。
而项悍包围的棠邑城,楚军刚刚造好了几架简陋的长梯准备攻城,城内的敌军就投降了。
城墙破败也就罢了,城内竟然连半点粮草储备都没有,即便把百姓家里的粮食抢夺一空,也不够他们吃上两天的。
更为关键的是棠邑城内兵马不足,而孙帀也不过带来了五百人罢了,这城根本就没法守。
樊哙并不知道孙帀和段吽的遭遇,他也根本不想知道,能安全抵达舒县城,他就已经满足了。
舒县城,东门外。
樊哙回头看了一眼古巢方向,确认没有追兵之后总算放下心来。
“去个人喊话,就说汉王麾下大将樊哙行军到此,想入城休整。”
“喏。”某嗓门大的军兵应了一声,急忙向着城门走了过去。
“城上的军兵听着!汉王麾下大将樊哙行军到此,要入城休整,尔等速速开门!”
“喔,原来是樊哙将军,打开开门!”城门楼上的将校当即下令。
吱嘎嘎……咣!
“入城!”樊哙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有点怕舒城的九江军不给他面子。
樊哙大军入城,城中守将急忙过来迎接。
“哈哈哈,樊哙将军旅途劳顿,快些随末将去府内休息吧,我已令人准备酒菜为将军接风。”
“汝是何人?”樊哙上下打量了一下来将。
“末将舒县城守马亮是也。”马亮抱拳说道。
樊哙颔首道,“喔,那就叨扰马将军了,我军中的将士……”
“樊将军放心,末将必定好生招待,请。”马亮说罢抬手一引。
“喔对了,项羽的楚军骑兵大军已经到了古巢,随时都有可能追过来,马将军还是让守军多加注意才行啊。”樊哙边走边说。
“哈哈,樊将军放心,舒城防守严密,楚军来多少兵马我也不怕。”马亮笑道。
樊哙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心道这姓马的还挺能吹牛,这种人怕是见了项羽都得吓得尿裤子吧?
很快,二人来到了城中一座宅院。
“樊将军请。”马亮在前引路来到了会客大厅,里面竟然已经吃上了。
樊哙面露不悦,这不是给我准备接风的酒菜吗?怎么别人先吃上了呢?
然而,当樊哙刚跨进大厅的一刹那,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给踹了一脚。
哎呦!噗通!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樊哙根本就没有准备,当即来了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
“你!”樊哙刚要暴起收拾马亮,却看见前方用餐之人缓缓的抬起了头。
“樊将军,别来无恙呼?”项羽露出了玩味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项,项羽?”樊哙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又看向了厅内另外几人。
“桓楚?军师?”樊哙彻底傻眼。
“樊将军,还不拜见项王?”张良佯怒道。
“军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樊哙缓缓站了起来,他大概也猜出来了,这是军师在阴陵兵败被项羽给擒住了啊。
“哼!竟敢对项王不敬,来人,还不快快将其拿下!”张良怒道。
“喏!”马亮应了一声,当即和另外几名军兵一拥而上将其制住,并夺下了樊哙的佩剑。
樊哙也没有反抗,此种情况下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在项羽面前反抗只能死得更快,倒是洒脱一些或许能博得项羽的好感,从而捡回一条命。
“樊哙,孤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军师果然是对尔等了如指掌啊,开始说你会从舒县逃跑,孤王还有点不信呢。”项羽微微一笑,郝酒这主意实在是有点那个。
张良诧异的看了一眼,这项羽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真是满口胡话啊,这是要把他坑死的节奏啊,天地良心,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樊哙要从舒县逃跑的话?
其实,项羽刚才的话也是一语双关,实际上是对着自己真正的军师郝酒说的。
“霸王,樊哙此人可是刘季的心腹,招降不得,要么杀掉,要么关起来,等以后我军若有大将被俘,可以用于交换人质。”郝酒还真怕项羽又起了招降的心思,毕竟楚军现在人才凋零,正是用人之际。
项羽暗自叹了口气,“我明白,留着交换人质也好,毕竟项庄他们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放心吧,他们应该会一切顺利的。”郝酒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他们是要对上韩信啊。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樊哙狠狠的瞪了张良一眼,没想到张子房这个浓眉大眼的军师竟然叛变了,难怪自己从舒县走都能被项羽提前洞悉。
张良心中暗骂樊哙这个蠢货,但他又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救人也得将就点方法,否则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项羽不信他,必然不会采纳他的建议,故此只能兵行险着以退为进了。
“项王!樊哙此人乃刘季心腹,又有亲戚,留之不得,微臣建议将其斩首示众!”
项羽晃了晃杯中酒,“喔,那好啊,就由军师亲自动手了结此人吧。”
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