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胜遇,阁长有几分欢喜,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
“小子,昨天你不是问我这是什么酒吗?”
“劳烦前辈告知。”北牧抬了抬眼角说道。
“淮上有一家名叫海棠的酒庄,在那里打的酒,在加入几片苏叶,放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喝了。”
“淮上的酒哪里有我们孤竹的竹子酒好喝,孤竹的竹子酒远近闻名,小老头,你这么粗陋寡闻。”北牧嫌弃道,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人说世上有比竹子酒还好喝的酒。
“你不懂,有时候喝酒喝的只是那个味道。”阁长笑道。
“看样子,你是孤竹白家的门生了。”过了几分钟阁长问道。
“小老头,上了年纪记性都不好了。”北牧说道,昨天他一进门就自报家门领罚,结果这老头理都不理自己。
“你是犯了何事,来这里领罚?”阁长问道。
“打了卫家一名门生。”
“有意思,在林苑打卫家门生,罕闻罕闻啊。”阁长笑到,他还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来领罚的。
“那名门生就该打!”不提则已,一提到北牧心里就一股火。
“哦?和我说来听听。”阁长似乎对此事很有兴趣,问道。
“那名卫家门生举高自傲,欺辱我朋友。”
“你朋友?沈公子?不会吧,沈公子在你们这批门生中,也算是美负盛名的公子了,谁人欺辱他。”阁长问道,虽然他长居住于妖姬阁,但阁外的事情还有略有听闻。
“不是他……是…”北牧想说什么,但是一想到沈泽棠,摆手道:“算了,罚都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罚是罚了,但一些事情你不说,可能这辈子就真的没人知道了。你心里委屈,受了委屈也不说。”阁长说着。
北牧像是被说中了一般,无言以对,只是沉默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你说的朋友应该是沈家带来的那个小孩子吧。”阁长问道。
北牧眉眼一亮,盯着阁长,眼神里充满着疑问。
“不用这样看着我,那小孩我知道,名唤云锡,只是可惜了,年纪那么小就被毁了金丹。”阁长惋惜道。
阁长的话一说出口,北牧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你说什么,金丹被毁?”北牧问道,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被沈泽棠赶出静室,就是因为自己多嘴了一句“又不是金丹被毁”。
仙门百家,谁人不知,金丹被毁,终其一生都只是废人了。
“是啊,错不了,那孩子药都是我抓的。”阁长说道。
北牧听完后一言不发,“啪”的一声,北牧重重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你这张嘴说什么不好。”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此事,沈家这孩子命里有劫,好在沈家人从不将其推到众人面前,只是养在海棠桦。”
“金丹被毁,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北牧问道。
“一人一颗,无解。”
“怎么会这样,你知道这个孩子怎么伤的吗?”北牧问了一句。
“怎么伤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负责看病,怎么病的从不过问。”阁长喝了一杯酒说道。
“唉…”北牧一声叹息。
“行了,罚也领了,回去吧。门外有个人等你很久了。”阁长摆手说道。
“门外有人等我?”北牧起身往门口走去,后面还传来了一声阁长的叫喊声:“下次来别忘了带孤竹的竹子酒。”
跑到门口,阁外正站着一个身穿苏绣白衣的少年。
“泽棠君,你在等我吗?”北牧看见这个背影就猜出来是沈泽棠,连忙走上前笑道。
“你还好吗?”沈泽棠眼神里有几分担忧问候道。
“没事没事,这妖姬阁也没外人嘴里传的那么恐怖。”北牧连忙摆手道。
“那就好,走吧。”
……路上北牧还是没忍住嘴,想问问沈泽棠,当年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泽棠君,当年你们沈家发生了什么,小可爱……”后面几个字北牧实在不忍心讲出来。
沈泽棠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从胸口掏出了一枚海棠戒。
“海棠戒?”北牧摸了摸后脑,这怎么又和海棠戒扯上了关系。
沈泽棠讲了一个很久之前沈家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沈泽棠父亲沈墨瀚,曾在不周山发现了一枚仿制的海棠戒,便带着一名沈家门生去了不周山一带调查,那位门生便是云锡的父亲沈丘。
调查了一个月,事情一直没有进展。那一天,是云锡三岁生辰,他母亲带着云锡去找沈丘,准备给他过个生日。
而从那天以后,沈家就再也没收到沈墨瀚的消息,沈泽棠叔父亲自带着门生前往不周山,只是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云锡还活着,只是被毁了金丹。
后来云锡被带回淮上海棠,养在了海棠桦,这件事也从来不允许被人提起。
听完这个故事就像是一块几十斤的石头压在胸口,旁人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三年前,沈家族长突然病逝,由其弟代理族长,这件事仙门百家也只觉得是个意外,从未想过这其中还有这样的过由。
“白二公子,这是沈家家事,非本族族人不应听闻,但感恩白二公子护云锡之恩,所以讲了一二。”沈泽棠讲完说道。
“好啦,我知道了,你们沈家一直闭门思过,从不喜欢和其他仙门百家说你们的家事。”北牧说道,他从小到大,听的最少的便是淮上海棠沈家的事情,沈家就像是一块糖果,把自己包了起来,从不允许任何人打开。所以沈家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两个人闲聊到院里,仙门百家都在院里寒暄着,望见北牧的时候,都呆住了,人群中也窃窃私语起来。
“他怎么出来了,听闻妖姬阁卫阁长脾气怪的很,也没人完好无损地从他妖姬阁出来过。”
“是啊,这白二公子看起来毫发无损。”
任凭人群怎么议论,北牧倒也不在乎。望了一眼沈泽棠后,便朝着大哥的厢房走了过去。
“大哥。”还未进厢房,北牧就冲着屋里喊道。
“阿北,你出来了。我刚刚还打算去找阿爹把你带出来呢,听说那妖姬阁卫阁长古里古怪的,他没怎么你吧。”白慎南问道。
“有,你看我的手。”北牧把手伸到大哥面前,撒娇道:“长满了老茧,那个小老头,让我砍了一天的树。”
“小老头,阿北说的是哪位?”白慎南疑问道。
“就那个妖姬阁阁长啊,头发胡须都白了,能不是小老头吗?”北牧说道。
“哈哈,阿北啊,你可知卫阁长今年多大?”白慎南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
“大概六十吧,我还把他说年轻了,说他只有五十岁呢。”北牧说道。
“阿北,那卫阁长,才二十有四。”白慎南解释道。
北牧听到了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大哥你说那个小老头才二十四岁……不是吧,他头发都白了,胡须都白了,都可以当我们爷爷了。”北牧不敢相信道。
“怪大哥没提前告诉你,那卫阁长年轻的时候误食了一草药,才会变得如今的模样。”
“怪不得我说他五十岁那么生气,要我我也得气死。”
“好了,既然安全回来了,咱们等会去门口找阿爹阿娘,在一起去给卫族长拜寿吧。”白慎南说道。
“好。”
在厢房内休息片刻,北牧跟着白慎南来到了卫家门口,候起了白族长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