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守府。
这里是袁绍发家的地方,留有太多袁绍奋斗的痕迹。
袁绍显然是那种见异思迁的渣男,自从他接管了冀州后,便带着所有亲信进驻了邺城,渤海郡便交给了自己的部下韩猛管理。
作为一个武官,韩猛并不擅长内政,不过好在这里被袁绍打下了深厚的底子,整个行政体系已经非常健全,韩猛只需要做做样子看看公文,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只是今天,郡守府内却是人头攒动,一片肃杀之气。
“报!启禀大人!城东有暴民闹事!”
“报!启禀大人!城西也有暴民闹事!”
“报!启禀大人!城南不仅有暴民闹事,而且暴民已经公然攻击执法人员了!”
“报!启禀大人!城北没有暴民闹事,不过由于城内其他地方有人闹事导致交通瘫痪,一会功夫已经出了七八起马祸了!”
天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城中各处突然冒出了一群胆大包天的暴民,不仅当街打架驱赶摊贩,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攻击前来制止的衙役。
原本安宁祥和的渤海郡变得一片混乱。
正如我们之前所说,韩猛并不擅长处理内政。
四面告急,他便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将手中所有的衙役军马都派了出去,四面救火,却是被那帮神出鬼没的暴民折腾地团团转。
这些被撒出去的军马不仅没有控制住局势,甚至直接导致渤海郡的居民们陷入了恐慌之中。
场面愈发不可收拾。
“大人,城西,城西那边,因为暴民的行动,已经有店铺起火了,而且由于场中混乱,军民根本没有办法过去救火啊!”
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
韩猛的脑门上青筋暴起,右手握拳重重擂在身前那张堆放着竹简公文的桌案之上,只听“咯擦”一声,那桌案竟是直接从中间裂成两段。
那些竹简“轰”的一声,却是散落了一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韩猛终究是个武将。
当他用文士的方法,发现解决不了问题时,那么只会有一个结果。
“来人,取我铠甲兵器!劳资要亲手砍了这帮作乱的王八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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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城中。
正如之前传令兵所描绘的一般,这里已是被搅成一团浑水。
玩家们只是带来了混乱。
打架、故意堵住道路,语言挑衅执法的衙役——事实上,玩家表现得非常克制,基本只是逼逼赖赖口头闹事罢了,甚至都没有人敢动手。
留在渤海的玩家大多已经在这里置办了产业,若是真的搞出大事将袁绍政府惹急了,一纸通缉令下来,之前所有的一切投入便全部打了水漂。
天可怜见,真正将事情闹大的,却是渤海当地的那些地痞无赖们。
犯罪心理学里有一个“破窗理论”,当一面窗户被打破而没有被修理好,很快附近的窗户也会被一一打碎。
混乱催生了那些被掩藏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魔鬼。
“砸!这是狗日的王财主家的铺子!这孙子平时为富不仁,抢了他家的东西也算是替天行道!”
人便是这样,只要有一个听起来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不管他多么荒谬,便算是为自己的暴行蒙上了一层遮羞布。
闹事的大多是一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他们或者真的如他们所说一样,被哪个地主老财害了,又或者只是因为好吃懒做生活得并不如意,而这混乱便给了他们胆气,将平日里对生活、对四周、甚至是对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
你欺负过我,我要打你。
你当年没有怜悯我,我要打你。
到后来,只是你与我的意见不同,我也要打你。
只见暴民们裹挟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暴乱大军,他们甚至开始和那些前来平息暴乱的衙役直接起了冲突,竟是凭借人数优势,赤手空拳将那些全副武装的衙役和士兵直接打倒在地。
而这更是助长了这些恶徒的气焰。
包括城西的火,也是这帮已经红了眼的真正暴民放的。
“杀!冲进郡守府!抢了他们的粮食!那都应该是我们的!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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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他们都疯了。”
作为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玩家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些npc就如一群没有神志的丧尸一般,疯狂攻击着周围的一切物事,那些富庶之户只能闭上大门,试图抵挡住这群已经被恶念侵袭丧失自我的恶徒。
这其中,自然有所谓的“为富不仁”之徒,但更多的却还是一些老实本分的良善之家。
就比如在渤海城东一处三进的老宅里,一家四口正用尽全力抵住房门。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这里的所有东西,你随便拿!只要放我们一条生路,求求你们了!”
一家四口,一对夫妻,一儿一女。
这是渤海郡大门附近摆馄饨摊的刘二一家,虽然算不得乐善好施,但绝对是老实本分。
刘二算不得豪富,只是一生勤恳,省吃俭用,方才省下了这个老宅,结果还没来得及享福,便糟了这无妄之灾。
他们只能一边用力抵住房门,一边哭嚎着苦苦哀求,想要让门外那群疯子放自己一马。
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
只见几个手持棍棒刀斧的恶徒将手中的武器用力砸在那老宅的木门之上,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截被砍断的老树,由几个壮汉抱住,突然猛一加速,那老树便如一把攻城巨锤重重撞在房门之上。
只听轰地一声,那房门瞬间四分五裂,连带着后面用尽全力试图抵住门桕的一家四口,也直接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在那破门的巨大力量下,刘二等四人直接摔落到自己的院子里。
但在本能的驱使下,四人却仍是拼了命爬到一起,只见刘二用尽全力张开双臂,死死护住家人,口中却仍在不断哀求。
但这些杀红了眼的恶徒恍若未闻,只见为首一人狞笑着上前,却是一脚将那男人踹倒在地,手中的斧子高高举起。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