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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神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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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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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表面淡然,内心缜密,这点三皇子柴爽非常清楚,当年在皇宫求学,帝国鸿儒曾寅格为崇政殿说书,那时候的诸皇子中,六皇子就特别与众不同。

    曾寅格作为太子太傅,根据武皇帝的旨意,挑选几位皇子伴读,三皇子和六皇子就是其中伴读的皇子。

    奇怪的是,作为太子太傅的曾寅格,在他的诸多学生中,惟独对六皇子柴云特别青睐。

    曾寅格以“大学之道”考诸皇子,当时十一位皇子,包括太子,都是语焉不详。

    惟独六皇子柴云的解读,最让曾寅格满意。

    六皇子虽然是第七个发言的,但他却是十一位皇子中惟一一个站起来回答问题的。

    师道尊严。

    这让一代大儒曾寅格非常受用。

    然而六皇子的回答,更让曾寅格对这位没多少闲话的皇子刮目相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那是因为大学之道,就是圣人之道,圣人以德教天下,帝王以德服臣民,商贾以德具交易,庶民以德事君亲,上有德而下从者众,上国有德,则四海臣服,五湖泰宁……”

    一个小小的问题,这位面色清癯的小皇子居然可以滔滔不绝,陈述大义,这让一向对皇室皇子有偏见的曾寅格颇觉意外。

    曾寅格虽然以儒学正朔自居,但因其为人耿直,很多时候并不招人喜欢。

    特别是当了太子傅后,不但不通过马皇后钻营攀升,反而对马皇后越发看不惯了。

    直接原因,就是武皇帝年事已高,而马皇后春秋正盛,武皇帝当年废掉高皇后和太子柴昭,本来就招到众多大臣的反对,其中便包括当时的五经博士曾寅格。

    后来高皇后冷宫病逝,废太子贬往凉州几无消息,当年的太子太傅崔鸿博狱中曾托前来探望的五经博士曾寅格,要他设法与废太子取得联系,曾寅格同情太子,对崔鸿博学识人品也非常钦服,但因为新皇后对朝内官员盯得紧,曾寅格一直没有机会与废太子取得联系。

    耳目众多的马皇后自然不会不了解其中的隐秘,因之当武皇帝动意由五经博士兼崇政殿说书,直接教导新太子柴达,对曾寅格一点好感也没有的马皇后,居然一口答应了。

    当然,博学睿智如曾寅格,也没有想到,对马皇后来说,这是一个可随时擒杀的局。

    那么太子呢?

    太子一心逗弄金丝笼内的一只蝈蝈,根本没有听到太子傅说的什么。

    “太子,为人主者,当胸怀天下苍生,万不可玩物丧志。”

    曾寅格宽袍大袖,气度凛凛。

    在宫内一向颐指气使的太子柴达,对太子太傅的态度,完全不能适应。但迫于周围的气氛,太子还好没有发作。他转脸问坐在一旁的柴爽,“太傅刚才讲什么?”

    “大学之道。”柴爽在太子耳边小声道。

    太子专注于笼中的蝈蝈,几乎没有听清刚刚太子太傅讲的什么,他吱吱唔唔的道,“大学之道,意思是伟大的学习者都是在路上……”

    崇政殿的皇子们哄然大笑。

    太子一脸懵逼,抬头无辜的问,“先生,我说对了吧?”

    太子太傅曾寅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毕竟,他是太子太傅,教不严,师之惰。

    对太子的不满促成了马皇后作成的局早早收盘。

    *************

    柴爽此时心已不在棋盘,他试探道,“六皇弟既然猜到了,介意说出来吗?”

    柴云打开折扇,这是这位六皇子的招牌动作,据说云峰七贤的元贯,一向恃才傲物,但却对柴云的这个招牌动作,没有像对待其他京都达官贵人一般一脸嫌弃,当然,眯了眼露出不屑那是肯定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表露出极端的厌烦,完全归功于那把扇子上楼铁笔的《东越竹海图》。

    说起来,云峰七贤所以选择云雾山隐居,不单是因为云雾山云海缭绕,一派仙家气氛,更是因为云峰山的竹林。

    元贯才华横溢,诗赋辞章,独步天下,但他最得意的,是自己的画。

    元贯于世人的认知不同,他认为自己成就最高的并非是什么诗赋辞章,而是因为别的。

    如果让他给自己的成就排序,他觉得自己最得意的是脾气,排第二的是画,诗赋辞位列末位。

    脾气能当成成就,也就元贯这样的高士敢这么说。

    眼露不屑是针对六皇子柴云本尊的,别说六皇子,就是中夏今上武帝柴公丑在他面前,他照样可以箕踞而坐,目视东墙。

    箕踞表明态度,目视东墙是因为东墙有三株翠竹,一枝蔷薇,元贯大才子认为那三株翠竹,一枝蔷薇,与皇帝陛下相比,更为重要。

    翠竹虚心劲节,蔷薇含芳带刺,这正是天下名士的写照,相比京都大臣的蝇营狗苟,元大才子认为自己的名节更为重要,即使是皇帝陛下也不例外。

    元贯之所以对六皇子有那么一点好脸色,全是因为楼铁笔的竹海扇面。既然楼铁笔能屈就为六皇子丹青赋彩,那这个六皇子必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六皇的得意之处在于,这个天下最怪异的名士,三皇子数度求访不得,六皇子一出马,不但见到本尊,还求得元贯在折扇背面书写六字“天下第一丹青”。

    三皇子见六皇子打开折扇,不由想起了数年前与三皇弟的赌局,柴爽输掉了一方凝水砚台,就是因为元贯书写的这“天下第一丹青”六字。

    柴爽道:“六弟,能说吗?”

    柴云面色冷峻,但嘴角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三皇兄,这盘算,这魏无双要找的东西,应当是金丝竹。不过这金丝竹,居说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柴爽面色骇然,“金丝竹,就是当年执旗长老的七星旗杆?”

    柴云道,“看来皇兄对五百年前的那段公案知之甚详啊。”

    柴爽一脸的“你嘲弄谁呢”,不满道:“知道我只了解个皮毛,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七星旗杆,真的有下落了?三百年前,因为朝廷的一场风波,钦天司认为长陵坡的术士后人会危及皇朝运数,收回了长陵坡术士后人所继承的祖上法器,但因为种种原因,还有七件法器未能收回。”

    “当时朝廷斩杀了一百余人,直接导致术士后人法术断绝,加上此后中夏灵气衰竭,这些术士后人因术法断绝,导致无法修炼,后代已变成了普通人。”

    “我就想不明白,此次父皇派我们兄弟二人前来长陵坡,是对付这些变成普通人的术士后人吗?如果是这样,那大可不必派我们兄弟出面,太阴城的一个小小校尉就可以解决了。”

    “父皇的旨意只是让我在冬至之前赶往长陵坡,我这还算提前了,但接下来做什么?是等父皇的进一步指示,还是与魏无双共商方案,我还是想听听三弟你的。”

    柴爽直筒脾气,有什么说什么,如此直白的说词,这在皇宫在内一定是惹事的主儿。

    但既然这里是太阴城,柴爽和自己已居自己的封地,就不必按皇宫的方式行事,只是,亲王对皇城的帝王太子来说,不过是藩臣,似直王柴爽这般口无遮拦,迟早是要吃亏的。

    柴云道:“皇兄真不知道父皇的用意?”

    柴爽反问道:“难道父皇真有其他用意?”

    柴云道:“没用意。”

    柴爽不满道:“六弟,你就不要给我卖关子了,是觉得你三哥愚钝,就来捉弄我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还是这个性子,柴云无奈,无论是国学鸿儒还是博学名士当老师,直王柴爽总改来了自己的性子。加上现在驻守封地,说话更是不分雅俗了。

    “三皇兄,以愚弟之见,与梁王魏无双携手的事就免谈了,据说魏无双是自己主动请缨来长陵坡的,父皇派我兄弟二人前来,想必有深意,以愚弟之见,在魏无双之前找到七件法器,在长陵坡封印失效后潜入地宫,取回镇国宝器,保住我帝国气运,就才是父皇派你我兄弟二人前来的用意。”

    柴爽一拍大腿,“我说呢,还是六弟脑子灵光,我皇家宝器,一定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柴爽一招手,一个精干的扈从三两步走进来。

    “白巴,把我那两坛蜀中醉搬进来,我要与我三皇弟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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