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简直就是遗弃的地下城市,相当宽敞的青石板铺成的通道可以容下辆车,通道旁是个个凿出的屋舍店铺之类,偶尔见到敞开的舍门依稀可见石制灶台,而店铺却都是紧闭门窗。
也许石窟埋藏着很多年久的故事,他们不想惊动,他们只想离开。
“通道到底通到什么地方,车继续开会不会开到十八层地狱去。”黎骁和看似无意的感慨却让大家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车停在青石板上不再前行。
“可是回头走那有鬼…”黎骁迈看到末无闻咽下去余下的话。
“想回走也要找个地方调头,总不能一路倒车我又不是舒马赫。”徐野缓缓前行希望能找个稍微宽点的地方调头。
“把通道旁那房大门打开,我就可以把车调头。”李荣镐仔细观察地貌之后信心十足的说。
“不能乱打开门,谁也不知道门后会有什么!”何天坤坚决反对。
“我去开门,反正是无路可退。”末无闻下车,手按着门环犹豫片刻猛的推开门,屋里空荡荡只有青石板泛着淡淡的幽青色光芒。
“快上车,师父,有鬼!”黎骁迈看到从通道的那端飘过来天青色人影。
倒车,徐野加速倒车,可是天青色人影却来得更迅速。倒车太仓促差点撞到墙,徐野一个急刹车,的声天青色人影撞上车玻璃,整个人影像滩青泥黏满车玻璃,扭曲的五官如同梵高的抽象风格支离破碎。
“啊啊啊啊啊…”惊叫不止,即然退不了徐野那就踩油门往前冲,轰隆隆响起来,可是车子却是原地打转,车子的前沿正被天青色女子推住,苍白的眼眸深处流露出浓浓的愤怒,鼻翼微扇,嘴角稍显下垂。
她稍用力,车子便如闪电般的快速后退,高速推动让车厢内严重缺氧,昏昏沉沉的末无闻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掏出青瓷片,对着天青色女子挥挥手。
嘭,车子坠在地上,天青色女子冷峻的外表开始融化,露出与刚刚完全不一样的平和,在车窗外对青瓷片伸出双手,末无闻手中的青瓷也嗡嗡作响挣脱开他的手飞起来,穿越玻璃并没有留下任何裂缝落在天青色女人的手里。
看到捧在手中的瓷片,她的唇角微扬出淡淡的微笑,可是当她抬起头转视着他们的时候却又换成犀利如剑的眼神。
突然她的手穿过玻璃抓着末无闻猛力往后把他从车内拉扯出车外,嘭的声他重重的摔在地。
当末无闻努力站立起来,天青色女人挥起衣袖如骤风狂吹,末无闻抬左手遮住睁不开的眼睛,但却如木桩伫立不动,即然要死,作为天师转世的他应该站着死才能对得起天师的名号。
风过后,末无闻放下左手盯着天青色女子,右手插在裤袋随时准备祭出炼妖壶。
车里的大家都屏住呼吸,徐野已经踩着油门只等女子稍有动静便开车撞过去,虽然可能也是无济于事。
而此时天青色女子的脸却突现惊喜神情,连青瓷片从发抖的手掉落都不知觉,欲言又止噙着泪水呆呆的站着。
“快跑!”徐野疾声呼叫,反应过来的末无闻赶紧拾起青瓷片跳上汽车。
天青色女子向着汽车走过来,手一直伸着,微笑着。
徐野加大油门准备从旁冲过去,哪知车却被她用衣袖挡住。
“师父,这女鬼对你有意思,要不你和她说说好话,放我们走。”黎骁迈推了推末无闻。
“她应该把无闻当是石棺里的天师。”何天坤的猜测很有道理。
“什么石棺不石棺,师父本就是天师。”
就这么相持不到半分钟,天青色女子骤然发力推着汽车往大厅方向后退,不一会儿便到燃着油灯的石棺前。
她走到石棺前用手推棺盖却是纹丝不动,她转身疑惑的眼神看着汽车,缓步前来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谁?”
末无闻跳出车从右往左挥着青瓷片,天青色女子稍稍为之一振,正准备挥起衣袖时吱嘎声石棺也随之而动,石盖在青烟缭绕中缓缓升起。
当素色人腾出石棺的时候,天青色女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和末无闻,他们除了穿着不同明明就是一个人!
“你是我。”素色人终于吐出来一句话。
“我是你。”一个人的今生和自己的前世相遇,这种感觉对末无闻来说却是很陌生,对他来说眼前前世的自己就像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一样冷冷冰冰没有感情。
“杀了他。”天青色女人轻轻的说着,但却像把无声息的柳叶飞刀刺过来。
“我杀了他,就是自杀。”素色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可是天师,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黎骁迈可真的不信天师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尽管是杀自己的来世。
“谁说他是天师?“天青色女子的语气还是如此冰冷。
“啊,那是谁?”黎骁迈可是大大的吃惊。
“就算他的某个前生某个后世是天师,他也没必要生生世世背着天师这个名符活着!”
“活什么活,你们明明就是鬼!”反正是难逃不过,黎骁迈的痞性涌上心头,豁出去了谁怕谁!”
“我们是鬼,我们是鬼…”天青色女子叨叨不绝。
“即然死了,就不要阻挡你的来世好好活着!”
“但是我们遇到来世的自己我们就不可以再做鬼,我们宁愿做鬼在一起而不愿什么来生。”天青色女人拼命摇着头。
就在末无闻与素色人对视的瞬间,电光闪在他脑海里浮现出驰骋疆场的戎马生涯,红缨枪白骏马,杀红的天,连空气都是血腥的味道,
箭,箭头越来越快从他的心中扎入,溅出的血模糊了他的双眼,轰隆倒下的时候他看到最后一眼蓝天。
“师父。”黎骁迈扯了扯他的衣角将他唤回现实,他现在才知道他胸口的胎记原来是不知哪世的箭伤。
素衣人在天青色女子的催促下迟疑着从石棺里取出红缨枪对着末无闻,对于久经沙场的将军来说杀人易,可是他杀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来世。
枪,终于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