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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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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固宠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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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喜与讶然之余,晚晚到是不知玲珑草离开灵犀峰也能生长,且宁朝夕又是如何得了这世人都梦寐的东西?暂且不说她是如何得的,只玲珑草既长在灵犀峰这样常年严冬的地方,不难想象其生长温度有多严苛,之麒麟珠则是截然相反。 单这两味花已是药难求的珍品,余下散落在地的也都是些非同寻凡的药花。不懂的人或许会以为药草灵效,却不知药花才是药瑰宝。只是,这些药花性味不同,药效自然也不同,却单单都指着一个方向,都是能提升修为,助其事半功倍,堪神丹。

    “医女着实厉害,奴婢们见都未见过,更不知这些花都有这么美的名字,又都这么厉害……”小鱼惊叹道。抱着玲珑草想去找温度更低的地方将养,小鱼心里有些纳闷,既然玲珑草这般不好养,夫人又怎会不懂,将它暴晒在日光下呢?

    “我只是猜测,并不懂玲珑草的养植方法,若是说错了,那才可惜了这么珍贵的花。”晚晚呢喃道。说话的间隙,她已让丫鬟帮着小鱼小燕一起收拾,她挽起袖沿,素白的宽大袖袍逶地,露出她纤细的臂弯。“一起收拾会快些。”晚晚浅笑道。她是惜花之人,又清楚药理,自然舍不得如此暴殄天物。

    小鱼小燕被晚晚的良善感动,手不停歇越加快速整理起来。

    朝夕与芷澜结伴走来,从弯角处忽听得一番言论甚是赞叹。朝夕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花花草草又没有研究,哪里晓得这花该怎么养,那花该怎么养。此番也是听得新,正愁把花养死,晚晚这么一说,也算是受益匪浅。但再听下去,怎么觉得又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加快脚步。方赶至一看,真当是晴天霹雳。心又是恼怒又是气愤,幽深的眸底燃着两簇烈火,欲发不能。

    “夫人,你可回来了。”小鱼小燕见到朝夕,哭着跪下道:“奴婢们没能护好夫人的花,也没能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夫人临去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奴婢们还是搞砸了,请夫人降责。”隐隐地啜泣声,是两个小丫鬟不卑不亢的回答。

    众人都见过礼。

    朝夕虽气愤,理智尚是清楚的,小鱼小燕平日里做事勤恳,虽未及府其他的丫鬟伶俐,却是老实本分,绝不会做出违背她的事,算有,那也必定是无心之过。真若是他们护花不利,也该有个理由,她到也想听一听他们的说辞,是否是辩解,只需听了便能清楚。

    芷澜以为小鱼小燕如此这般说,定是他们的错,不禁怒从心来。指责道:“夫人也走开一会,你们这样将她的话当耳旁风吗?莫不是说你们以为夫人在府不得势,和那些个狗蹄子一般见高踩低,想来个阳奉阴违不成?你们也不睁大眼睛瞧瞧,自己是在哪里当差,都以为相府的规矩严苛,敢情是冲着主人来的。你们……”

    “好了。”朝夕怒道,止住了芷澜的训斥。她深知芷澜这都是在护着她,且她性子也非泼辣之人,为了她竟说出如此苛责的话,也着实让人难堪了点。朝夕道:“我不得宠在府是人人得知的事,小鱼小燕若非为难我也不必急急承认,这不明着落人口实,让我处罚?他们会那么笨吗?”

    朝夕这一说,芷澜回过神来,仔细一思量,也深觉有道理,可又一时想不出事情怎会弄成这样,低声附耳道:“小姐,会不会是他们先声夺人,故意先来请罪?”

    朝夕看了芷澜一眼,听得晚晚温和的声音道:“夫人请听奴婢一言。”

    “你说。”

    “奴婢为夫人送药,方到春暖阁便遇见小鱼小燕姑娘如受了极大的委屈,奴婢切以为有事,问得他们一声,当真假还需夫人辨知,奴婢只是不忍看他们背负这屈辱。”晚晚敛衽屈礼。

    “事情是否有隐情?”朝夕螓首问道,言语间有了几分严厉,肃穆的气氛两个丫鬟打着哆嗦,深怕自己说错话,届时一样会受罚。朝夕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回话,道:“有什么隐情尽管说,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我虽然是府的夫人,看似地位显赫,却不得一个下人,非但处处掣肘,连奴才都敢给我脸色看,你们以为我是无能,好欺负的是吗?但你们想想我是谁的女儿,我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权势,我忍让着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实在没有什么好争的。可若真有人想欺负我,欺负我的人,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这话既是说给小鱼小燕听,最主要还是要借着另一个引领晚晚的侍女听,好借着她的口说给府其他人。

    小鱼小燕受了鼓励,心一思量,他们在春暖阁当勤,横竖都会被排挤,不如伺候好朝夕。他们做奴才的只有让主人看到自己的忠心,他们才能有活路。这一计较,到把来龙去脉仔细讲了一番,又说得秀怜如何强行拿了那盆凝雪芙,足有小半个时辰。

    朝夕听罢,原来此事竟与司夜离的宠妾有关,又想起他方才在林对另一人的那番告白,心恼怒更甚。那人是谁,她此刻都懒得猜。只提了步子转身走出春暖阁,对芷澜道:“你们都别跟着我,我一个人去找他。”其实她心底也没什么底气,是否能见到那个人,但有些事她不能再懦弱下去了。她既然已经是宁朝夕,除了接受这个身份,她更要过好每一天,才对得起这个身份。又对晚晚道:“还劳请姑娘帮我救活这些花,大恩不言谢。”她自己留下也帮不什么忙,她要去找司夜离讨个公道。她不招惹别人,别人抢她的花不说,居然还背着她来砸自己的苑子,这世还有这理了不成。

    芷澜他们想劝朝夕不果,眼见着她朝墨雨轩的方向走去,速度又快又急,活像是要找人打架的阵势。众人只有干着急,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芷澜心也有计较,私心里她是希望朝夕去找司夜离的,毕竟他们两个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有一个人要先踏出这一步,不管是误会也好,还是相爷有意的人也好,都改变不了两人已是夫妻的事实。这一层需要朝夕自己去想通,只要她肯低头示好,相信相爷也不会不领情的。过去的事毕竟过去了,若谁都不肯认输,吃亏的也必将是朝夕,自古女子不都是这么卑贱的么!

    朝夕心里远没有芷澜想的这么深远,她可不是要去向司夜离摇尾乞怜的,她骨子里有她的骄傲和倔强,可这骄傲倔强却也是会败在她对这个世界的无知。一股子恶气尚未发泄,她那份大义凛然、毫无畏惧的勇气接连受挫。她虽是知道司夜离住在哪里,也勉强知道方向,最大的难题却在她没见过司夜离,总不能见着人问你是不是吧?再说他的院子布卫重重,相府规矩甚严,进出都需通报,哪是那么容易闯进去的。

    “麻烦,搞那么多虚礼做什么,这些古人事情多,成天的唧唧歪歪,客套来客套去,真是累得慌。”朝夕沿着石子路前行,自顾自喃喃说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顾这边已围了好几个前院的侍女在围着她看,掩嘴悄悄说着什么。

    守卫见她脸的伤疤也即认出了她,不过早前相爷有规定不准这位夫人来前院,当即和另一府卫阻拦道:“夫人,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还请回。”

    朝夕被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站在她面前的是统一的府卫服,两人手各配着宝剑,神情肃穆。她恍然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夏玉阁,夏玉阁与墨雨轩相连一处。他若非在此,一定还在倚霞园。朝夕思量着,自动忽略前面的话,侧首问府卫道:“相爷可否在里面,我有事找他?”

    “夫人,请不要为难小的。”府卫依旧面无表情说着。

    “这怎么是为难呢?”朝夕凝眸愤然道:“你们既然尊称我为夫人,那么于情于理我是否也是你们的主子?”

    两府卫面露难色,面面相觑道:“是。”问题是他们只听命于相爷,其他人皆不能左右。

    “既然主子问话,岂有不回之理?这难道是相爷教给你们的规矩?”他们总喜欢按规矩来,那她今天也来摆一回架子。

    “这……”府卫显见得说不过朝夕,脸涨得通红,还是另一府卫眼风极利,圆场道:“不是小的不愿意告诉夫人,而是相爷有交代过,不准夫人踏入墨雨轩一步。”

    这样间接的话等于暗示朝夕,司夜离在墨雨轩的书房,否则他大可直说司夜离不在,不必左右为难。

    朝夕点点头,幽深的眸底有着凛冽的光芒,对他们道:“那劳烦你们去通报一声,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在这等。”

    府卫们平日里在夏玉阁当差,府其余的如夫人为了巴结他们,对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盼着能从他们那里得到点相爷的小道消息。如今被这位主子严厉的教训下到也老老实实听她的话,不敢有任何违背。再者她的身份背景自然不需要对他们虚与委蛇,他们也敢在背后对这位嫡夫人使些小绊子,若她真计较起来,府多半的下人也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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