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也不与他废话,侧开身,让他过去。 仵作将手的箱子置放在地,与荀子墨见过一礼,荀子墨略颔首,对仵作道:“我素日接触的都是活人,这死人还是第一次,你也别推托,我给你打下手,你先来。”
敢情这荀子墨是胆小吧,朝夕朝他无情翻了个白眼,被荀子墨怒视回来。
向仵作了然,打开箱子取出蜡烛交给众人,让他们在屋点燃。视线光明了,也能驱散些众人心的惧意。
朝夕方点好蜡烛听得一道女声悠然道:“哇,好热闹啊。”吓得朝夕半死,差点将支在门板的烛火撞翻,累得伤手反磕在板案,疼得她掌心冒汗。妈呀,哪个人故意装鬼来吓她,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亏得她还真以为是那个死掉的柳絮发出的声,要知道她对这柳絮可一点都不熟,心里一直怕着呢。
“呦呦,怎么了,这脸色发白的,吓成这样也敢来此,我可真是高看了你啊。”说话的女子一身艳丽桃衫,眉目秀雅,笑容明艳,神情狡黠,无不让人有股熟悉的感觉。
她可是听闻了摄魂偷偷在对结魄说她六哥拿了好的龙涎散给那女人的事才好来看的,当时摄魂那语气暧昧莫寻,讳莫如深,深怕被人听到的样子气得她恨不能冲去撕烂他们的嘴。可那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她六哥莫不要真被那小妖精给迷惑了,她那使的一手苦肉计想博得同情,真是够奸诈的。这女人想要勾引她六哥,那还要问她同不同意,她颜九可不是吃素的。
“怎么是你?”朝夕恍然惊道。这不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倒霉鬼吗?她怎么哪里都能碰到她,莫非她是跟踪而来?
“怎么不能是我?”颜九反问,冷看着她,满眼的不屑。这女人不止长的丑,连脑子都不太好使,怎的到现在还没怀疑她的身份,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狐媚招数令六哥注意了。哼,管它是什么鬼魅魍魉,不把她打的现出原形她不是颜九。
“你意思是这义馆只有你能来,我来不得了?”
她是这个意思吗?她怎么碰个这么难缠的人,谁人不对一个莫名妙出现的人不好?这本属随口一问,如今到变得朝夕是在故意针对她,朝夕冷了脸,懒得和她计较,只冷冷丢出两个字,“请便。”
众人哪里知晓颜九与朝夕间的小过节,旦听他俩说话以为他们认识,对颜九不免客气,随得他俩在那边僵持,这边已经开始行动。既是验尸,仵作做事向来是一步一步查看清楚的,主要也是看尸体有没有其他地方未查出的伤,查完外伤才能查内伤,触额摸脑,按压腹部,四肢健整等。待得仵作一点点掀开柳絮身的衣衫查看伤口,荀子墨从另一边进行时,屋内众人都屏息凝神,芷澜边是害怕边拽着朝夕的衣袖不时探头瞟了几眼,又紧闭双眼,一副紧张的模样,甚是搞笑。到是颜九的行为举止令人摸不着头脑,饶有兴致的围着柳絮的尸体转,仵作查探哪里她也跟着查看,仵作见她这般好,也会与她说一二,只是太过专业的术语哪里是颜九能懂的,敷衍的应付着。
“阿九姑娘,你究竟是谁?”朝夕问出自己的疑问,她先前以为和颜九只是碰巧在同一个地方,但一而再的碰巧绝非是巧合了,显然这个女子对自己的行踪是了然执掌的,可她却并不认识这位阿九姑娘,这让朝夕很是心惊。除了身边人,试问还有谁能在暗窥探着她?可她在这天壑大陆并未有多少认识的人,按着原先朝夕的性子也断然是不可能得罪什么人的,那么这位阿九姑娘为何会注意她?
颜九正与荀子墨、仵作三人聊的兴起,冷不丁这么问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暗骂了句你大爷的,回了朝夕个冰刀子眼神,焕尔笑道:“你猜。”
猜你妹啊!她要猜的到,何必还要问她。努力拽了拽十指,朝夕真怕自己忍不住冲去打人。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明明自己还要小,坑起人来半点不含糊,她还治不了她了。
芷澜忙按着朝夕即将要冲出去的身体,规劝道:“小姐别和那阿九姑娘一般计较,死者为大,柳絮定会不安的。”
“行了,你若与这阿九不和,我帮你将她撵出去总行吧,你俩这碰在一起真是吵的耳刮子疼。”荀子墨最是不喜女人吵吵闹闹,他们这会呱噪影响到他判断,难免被他训斥。
荀子墨这一顿训斥到好,朝夕和颜九都没了声音。一个不想被人嫌弃,一个不想被人赶走,只能各自瞪着彼此,谁都不敢再叫嚣。
仵作见这两人规矩了,这才将自己的验尸结果报给朝夕,“回禀夫人,奴才已替这位夫人仔细检查过,除却额头的外伤,确实没有更多的内伤,因此奴才确定其死因与先前判定无错。”
“那可有检查这柳氏是否怀孕?”
“怀孕?”仵作面有难色,他可从未听闻这等事,且检查女子怀孕本是简单之事,只需探脉查虚浮即可,如今人既死到是犯难。
仵作拿眼询问荀子墨,在死人身查死胎不是不能,只是太过繁杂,且过程难以启齿,又对着这几个女子,该如何下的去手?这要是被任何一人误解都可将其抓进牢里关押起来的亵渎之罪,仵作当然不敢冒险,这才犹豫吞吐的。
荀子墨替仵作解围道:“古书有云:死者既不能从脉象虚浮查出来是否怀孕,也查不出胎儿的心跳,若要查出死胎的存在唯一的办法是人手的探查,即手入子宫触摸,若能摸到实体,便证明此女怀孕;另者在死前已流产者,需看宫口是否有血液流出。但此二者皆要检查女子的下体,我与仵作二人皆为男子实为不便,若此事传出去也可影响名声,故此仵作的意思是要不由你来完成,我等在旁从旁指导?”
啥?要她去做这等下流龌龊之事?荀子墨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莫说她什么都不会,是会也不好意思去做啊,要知道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好么,做这等事真的好么。
朝夕一副惊吓的表情引得颜九闷笑,朝夕不甘示弱回敬她:“阿九姑娘这么感兴趣,不诺让阿九姑娘去做吧,想必她定会做的我好,是吗?!”
颜九脸色黑沉,哪里还有先前嗤笑别人的热情,瞪着朝夕龇牙咧嘴,活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我不去,这么恶心的事你自己为何不做偏要赖给别人?”颜九的脾气来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一时竟也说的朝夕百口莫辩,她又去看了看紧拽着她衣袖的芷澜,芷澜倒抽口冷气,忙不叠的摇手。
“小姐,奴婢害怕,你莫要叫奴婢去,奴婢虽然不能违背你,但奴婢至今尚未婚嫁,奴婢什么都不懂的。”
嘎……她言下之意是朝夕已嫁为人妇,这等羞愧的事该由她来做?朝夕真想爆粗口啊,芷澜你也是来坑害你家小姐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家小姐懂这种事啊,我虽是已婚妇女却也是什么都没做过好么,白纸还白!
朝夕真是有苦难言,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是深刻的领误到了。奈何他们一个个心里明明清楚她是个什么情况,却要冷眼看着她跳入火坑。
“好了,你别墨迹了,快过来。”荀子墨拽着朝夕的衣领将她轻松抓住,朝夕还要再无用的挣扎两下,但看他脸色不善也放弃,乖乖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犹如针毡的去掀柳絮的衣裤。嘴里默念着各路大神的名字,最后恶狠狠咒骂起冥王来,都怪他将她丢来这鬼地方,让她做这糟心的事。她不过是想多挣点钱寻找回去的办法,再不济只要有了钱脱离了这烦人的身份,什么权利地位勾心斗角都与她无关,哪怕是在这天壑大陆逍遥驰骋江湖,也是件多么畅快的事,可她都做了什么。累得她为这身份所及,每日里不是应付女人间争风吃醋的较量是面对她夫婿对别的女人有多好,好容易熬到了他的虚情假意,自己又要搅进这死人的案子,还要替死者验身,有她更倒霉的么。
“咦?”朝夕一手架起衣物,另一手又往尸体身掏了掏,确定啥都没摸到后,不甘心的将头支进去。
荀子墨很是好她这声咦为何意,挠的原本嫌弃的颜九也凑前来探看,众人都被吊起了胃口,又看朝夕接下去的举动甚是怪,荀子墨知是她要探看流产这一步,教她查血迹的多少颜色深浅。未免尊重死者,只有朝夕支起衣物看清里面的情形,在外面的人都等的焦急,她却整个人都像定住般不再动作,也不知她此刻的想法,最后还是被荀子墨给拖出来,没好气的骂道:“你是要想问题,也先出来再说,这么对着人家也亏你还能若无其事的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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