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哥,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也不会奢求什么。”她会把控好自己,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
“夫人……夫人……”朝夕与叶裴说了段话,走出一段距离时听到有人在满院子的找她。这声音朝夕听的不熟,她皱眉,能在相府这么火急火燎找她的又有何事,不应该是去找司夜离么?
“夫人,奴才可算找到你了。”一个打扮贫穷的人紧跟着相府的府卫,两人都走的匆忙,见着她吞了口气,方才喊她的府卫让开一步,将身后的人让出来,让他道:“请问您是相国夫人吗?我是何大娘隔壁的邻居,受他们二老之托来找您,他们快不行了,还请您即刻随我前往,他们想见您最后一面。”
朝夕的心暮然一紧,问道:“他们怎么会不行,他们到底怎样了?”
“他们从宫回来后一直都没有再开包子铺,我是好才去敲他们家的门,谁知何大娘夫妇躺在床榻,口吐白沫,我当即想替他们去请大夫,他们告诉我说是吃了砒霜,唯一的心愿是再见你一面,所以我这来了。恰巧碰在相府当府卫的同乡,这才冒险带着我进来的。您要是再晚,恐怕迟了。”
这人说话句句在理,朝夕再顾不得其他,吩咐府卫道:“你去备马,我立刻去。”
府卫领命而去。
不远处摇晃的树荫下有人影耸动,叶裴斜眼瞥了下那抹窈窕的身影,并未戳穿。
叶裴心也是一凛,没想到柳絮爹娘竟如此固执,执意要为了个谎言去伸冤,最后宁愿一死。可怜了这对父母,只是柳絮太过不孝。
“我随你一同去。”叶裴跃马背,朝夕看到他这么轻松的样子有点犯难,她吃力的攀马蹬,模样甚是滑稽,叶裴忍住笑意,将她从马凌空拉过去,朝夕惊呼了声,天旋地转间紧紧抱住他的腰腹。
“早知道这么轻易能让你依赖,我也真是傻。”男人小声嘀咕,娇宠的笑容明媚如骄阳。
“你说什么?”朝夕的话破碎在风,她坐在背后,哪里能听清他的呢喃。
“没什么,你抱紧我。”叶裴紧了紧腰间的素手,一只手不停的抽动绳鞭。他哪里知道朝夕不会骑马的原因会是忘了,还以为是凤都闺阁的女子不会骑马实属正常。
“真是高看了她,连马都不会骑。”暗影走出一人唏嘘道,眼甚是不屑。她牵过宝马,翻然跃马背,姿势潇洒飒爽,翩然的杏粉衣衫衬得女子越发娇俏可人。
一路驱马来到北皇城的何家包子铺,朝夕吊着只废手焦急的攀下马背,朝着房冲。撞开虚掩的房门,狭小的床榻躺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曾经给过她片瓦遮挡,给过她温饱,也给过她最美的笑容,勤恳踏实的生活着。如今房灰败不堪,连灯都没有,她几乎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他们印堂发黑,脸色煞白,口吐出的白沫只余下干涸的固体凝固在下颌。何大叔双手紧紧拉着身侧的老伴,两人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而何大娘一只手紧握着她赠与的簪子,力气之大根本掰不开。
朝夕怔在原地,整个人都没有反应。叶裴随后进屋,看到屋的场景,伸手探了探两人鼻息,再摸了下颈侧的动脉,叹息道:“尸体尚有余温,刚死不久。”
“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他们没等到,所以临死都闭不双眼。”朝夕走前,整理了下情绪,替二人合眼。承诺道:“我知道你们想对我说的话,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将柳絮的案子查到底,管他前方有谁阻止,管柳絮的目的如何,我定会给你们个交代。”
“朝夕。”叶裴怒喊道。她怎么可以轻易的给别人承诺,她到底知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些什么,那是她无法逾越的距离,也是她一个女子不可能办到的事,她这么做不仅是要惹祸身,也是要将城的权贵都得罪光。
“叶大哥,你莫要劝我,我主意已定,你若还当我是妹子帮我。柳絮是因牵扯陈政亦而死的,我要将他的案子一并查。”她坚定的目光如明珠般璀璨夺目,看的叶裴怔愣,仿佛从她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是别人无法阻挡的,耀眼的令人移不开眼。
“我不会帮你的。”叶裴断然拒绝道,只要自己不帮她,她光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做什么,也好让她死心。
“好,你不帮我,那我去找晚晚,虽然我们势单力薄,但我相信晚晚为人正直,妙手仁心,定不会拒绝我的。”她璀璨笑道,笑容满是苦涩。他以为她愿意么,她低声下气求人,着实是没有办法,但凡能有人听从她,她何必掣手掣脚。在这个世界对她好的人不多,即便是滴水之恩她都要衔草结报。
“你又何必将她牵扯进来。”叶裴不明所以道,晚晚一介医女在宫毫无势力,哪里能帮到她,她真是病急乱投医,什么办法都要试。
“晚晚难道不是你的心人吗?”朝夕怒道。
“你以为晚晚是我的心人?”叶裴不可思议反问她。
“难道不是吗?!”朝夕茫然质问他。
叶裴一时无语,心底默默叹气,粗脑筋也有粗脑筋的可爱之处,任她随便瞎猜吧,他也懒得和她多解释。叶裴的沉默引得朝夕以为他是默认,越加肯定他是喜欢晚晚,才在自己这么说时反应这么大。叶裴无奈叹道:“好,我帮你是,你想做什么尽管和我说,别去连累别人。”
朝夕以为他是心疼晚晚,心底为晚晚有这么个好男人值得庆幸。只是眼下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她找到方才前来找她的那个邻居,那人赶在他们后面刚到,朝夕拿出身值钱的首饰给他,她走的匆忙根本没带钱,首饰也不多。让他给何大娘何老爹安排后事,又向他道谢。那人方要接,被叶裴止住,他将自己的一袋银子给他。那人看了看最终不敢收朝夕的东西,将叶裴的银子藏入衣袖,向他们保证安排好后事会告知她。朝夕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叶裴,有这样一个大哥是她之幸福。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朝夕问他。
“你既然那么想查陈政亦的案子,那我带你去刑部,那里放有各个案子的卷宗和提审的证供,你想查那里是最能解你惑的地方,也是能帮你理清这件事。我与刑部的尚书萧苋有些交情,他应该能帮忙。”
如此最好,免得她再多走弯路。朝夕不客气的拍了拍他,努嘴道:“马吧,那多谢了。”
叶裴对她判若两人的态度摇头,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方才还咄咄逼人,现在又是艳阳高照,谁人能知她心思难辨!
破旧的瓦檐陋映下一女子的身影极快速的闪过,令人只来得及看到她裙裾的一角粉色。
叶裴深知她一路跟随,此刻应是他们提前一步动作罢了。这位小姐最是任性,真真令人头疼。
“你听好,我将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事情的真假要靠你自己去辨。我能告诉你的是整件事最后的定案沉结,你若觉得可疑或冤枉以你的思维去查,我不会来干涉你更不会劝阻你,最后结果如何你都要安然处之,因为这本身是一件结案,必有它陈实的真伪,你莫要意气用事。”他的言下之意是能查查,不能查说明案子本身没有问题,让她别去纠缠,她的固执会害死自己。
朝夕默认,她又不是傻子,若真的事实如此她不认有何用。两人快马加鞭往刑部赶,路听叶裴叙叙道来。原来柳絮与陈政亦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那么柳絮对陈政亦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的冤屈是否是替陈政亦喊?他们之间出现过的那个表哥究竟是何人,这个人是否真的出现过?
驱马停在刑部门口。朝夕是第一次见到朝廷的办事机构,威严高阔,连门口守卫的官兵都警惕严谨,看到是叶裴都要再三让他出示令牌查看身份。对于他要带个女子进入刑部,他们都很是好,斟酌再三又不敢不从。
“你们萧大人在吗?”叶裴问他们。
“大人正在房查看案子,需要替叶大人禀报吗?”官兵拿眼看朝夕,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
叶裴当没看见,“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老打抽搐?算了,你还是去看看大夫吧,我自己进去行,不用通禀。”叶裴不客气的带着朝夕往里走。官兵不敢拦他,只得从另一边抄小道赶紧去告状。
待叶裴携着朝夕找到萧苋时,他已然等在待客的房等待他们,连茶都沏好。
叶裴暗道自己哪里是来喝茶的,这萧苋明显是看出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故意假装不知呢。
萧苋打量的目光落到门口随叶裴走入的朝夕身,他听官兵形容女子的长相约莫猜出三分她是谁,在凤都能有此不同被人记住的估计是那个女子了,闻说她近来掺和进柳絮的案子,次执意要验尸的也是她。她可真是不怕自己出名,硬赶着往人眼皮子底下凑。他可不记得叶裴与司相的关系有多好,怎会要他一个禁军统领带她来?要是派司相的口谕来,岂不是更能压他?萧苋不着痕迹的掩去自己打量的目光,佯装热情道:“叶兄许久不见,怎的有空来我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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