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说陈政亦的改变是在遇到了柳絮之后?”朝夕抓住重点问他。
“确切来说是这样的,我自小随家父在朝走动,以前的陈政亦绝不会有胆量做这些事,且他的亡妻又是个母老虎,一直压制着他,你说他要这么做还不得被那母老虎弄死啊!”叶裴笑道。
“嫂子你看,这是陈政亦在刑部的第一份供词,这是他的第二份供词,这两份供词间意思完全不同。”颜九将手的两本案卷拿给朝夕。
朝夕翻开一份,日期为六月二十八日,为第一份。面记载有云:陈政亦供出柳絮表哥为主使,且他将钱财卷空。陈政亦为自己喊冤,说其毫不知情,此事乃柳絮所为。
第二份的供词时间为七月一日。述曰:陈政亦反驳供词,称未免脱罪,将柳絮与其表哥拖下顶罪,实乃一人所为。
这前后供词判若两人,他说的究竟哪一份是真的哪一份又是假的?还是他都没说真话?几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朝夕将门口的侍卫叫进来,问道:“这样不同的供词,最后又是以什么为准判陈政亦刑罚的?”
侍卫斟酌了下,道:“萧大人听闻陈政亦如此说,当即派人前去查探。陈政亦当时找了五个帮手替其藏运钱财,那五个人都被他杀了,尸体也一一找到。这些足以证明他说的第二份供词才是真实合理的,故以此来定罪,皇也是认可的。”
你少拿皇来当挡箭牌,皇哪有空来管你们这些事,还不是你们最后报去什么他信以为是什么了。朝夕冷哼。
这件事到这里忽然又停住了,陈政亦已死,没有办法找他来对证。柳絮也死了,这件事最关键的两个人死法又相同,还真是任何线索都没有,让她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她总有个想法,是柳絮想借此告诉她些什么,究竟是何事呢?
回去的路朝夕还在想着柳絮的暗示,颜九更是一头雾水,直嚷嚷着脑子疼。她是个单纯的直肠子,哪想的清这花花肠子里有些什么花头。不过由此一事,她与颜九间的隔阂小了不少,知道她的性子也不会去和她计较了。
叶裴将他们送回相府,怀揣着秘密的几人心照不宣,与他辞别。现在朝夕与颜九间有了盟约,两人自不会再敌对,连府的嫔妾看到他们都甚是怪。
远远地,朝夕也看到他们一簇人围在一起朝他们走来,其属娄嫣最为瞩目,携带着自己的丫鬟不说,还要将小鱼小燕拎出来充数,她这么招摇是为哪般?朝夕忍不住勾唇好笑,看他们姹紫嫣红的妆扮真是这府的景色都要美几分。只这红红绿绿的怕是入不了那人素雅的眼吧?
“姐姐,你看这如夫人的衣裙艳丽夺目吧,姐姐怎么都看直了眼,姐姐要是欢喜妹妹也可为姐姐打扮。”娄嫣一副求赞美求夸奖的得意样,看的朝夕毛骨悚然。
还是颜九替她吐槽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眼光,我六哥估计都不敢踏进这园子了,这审美可真够糟糕的,啧啧,晃的我睁不开眼。”她煞有介事的眯了眯眼,小动作甚为可爱。且她嘴巴毒辣,说得那些人脸一阵青红皂白。
对起娄嫣来,颜九真是可爱多了,人一旦有了对才能看出好坏呢!
“你……你说什么呢?你个粗俗的丫头,你能有什么眼光?”娄嫣炸毛嘶吼着,若非被丫鬟拉着,怕是要扑去了。
“你属狗的不成,怎么想打架?我颜九可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还真没怕过谁,放开她,让她过来。”颜九斜斜倚开身,一副练家子的架势出来了。
这府里都是有眼力的人,谁得罪不好偏要得罪这位大小姐,那不是自讨苦吃么。颜九可不一般闺秀女子耍些花拳绣腿的花招,若没有点底子那可是会被打的三天下不了地,断胳膊断手的。这些个如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多,两位娇宠的小姐要是真能打一架真有些看头,谁都不愿当这坏人去劝。
朝夕看的头疼,她怎么招惹他们二位了,求放过她吧。
娄嫣心底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来这相府的目的自是司马曜之心路人皆知,当然在成为这相府的女主人前她首先得树立好自己的威信,才能将来不受人欺负。娄嫣这打的一手如意算盘谁不知晓,偏是她自恃甚高,总以为自己家世好又美貌,在这凤都有什么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凭什么一个丑女能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她哪一点不过她,是要将她的所有抢过来,只有她娄嫣才配得尽天荣。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这整日素面朝天的也都看烦了,是该穿点喜气的样式好看的人眼前一亮,再说娄小姐也是为了我们后日去赴宴而挑选的,这相府出去的怎么也不能给相爷丢脸。九小姐若是不喜,还是该怎么穿怎么穿,这不是难得么!”玉雪得体的出来劝解道。她这番话说的众人心服口服,有火气都消了。
朝夕感激的看着这个和事老,玉雪才是这个府最受人敬重,她说话的分量都要她这个夫人有用。想来自己还真是百无一用,碰到这种事她最为头疼,她最不擅长的是女人间的口舌之争,若有可能她又怎会将自己陷进这样的女人堆。
“玉嫂嫂会哄九儿开心,我今日不和你计较。”颜九难能听的进别人劝说,她与这玉雪亲昵的称呼是为感情不错。
娄嫣对这位气性颇大的小姐无感,带着朝夕与甄儿黎儿走在前面,一路向着倚霞园的方向走。不免感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相府怎会有如此美的园子?”
这个时节梅树早已枯败,只有杏花满目华彩,遥相交映,一簇簇倒映在水面,美的如梦如幻。而倚霞园后面的园子,正是映月阁。坐立在水面之,恢弘的亭台楼阁被繁花盛景簇拥着,竟半丝不掩其风华。想要进映月阁必须要先过倚霞园,倚霞园门口又有人专门把守,算进的去不是迷失在倚霞园里,还是无法从水面隔空进入映月阁。
朝夕回想自己在倚霞园里迷路的那次经历,曾亲耳听过那人对一个女子许诺,这映月阁是为她而建,将来也只得她一人能住。故此,她从未奢望过不属于她的东西,也对这映月阁无感。或许它能与天下间闻名的阙仙楼所媲美,也或许之阙仙楼更多的女人谁不想有个独属于自己又华美的殿宇呢。
“这是映月阁,相爷不许任何人入内。这么美的园子一直空关着真是可惜了,也不知谁能有幸住进去。”甄儿故意挑拨道。
“是啊,本以为相爷建此园是为夫人,没想到是我等多想了。夫人切不要将嫔妾的话放在心,也是我们姐妹间私底下闲聊说说罢了,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嚼舌根,那妹妹可是冤枉了。”黎儿睨了眼娄嫣,意有所指。
娄嫣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黎儿你想多了。
“我六哥建的,自然是为他心爱的女人住了。”颜九感叹道。这映月阁在没有女主人前连她都进不了呢,你们确然不是在痴心妄想么!然而她刚说完这自我感觉良好的话后悔了。颜九嘟起唇,讪讪地笑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休要从我口得知任何情报,我六哥喜欢谁我哪知道,你们自己去问他。”
她这番抢白还真没人去问她了,想来也是,感情之事除了当事人,别人还有谁更清楚呢。且司相喜爱谁,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看似他对谁都还好,从不曾苛责过,但又好像他的心从不在他们身。对男女的情事更是不放在心,连后院都鲜少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将目光移向朝夕,在她身梭巡一圈后不屑的挪开。这院要属相爷最不心的怕是只有这宁朝夕了,谁不知她最不受待见。
朝夕这个被人惦记的当事人哪里明白他们的龌龊心思,她是早知道司夜离有心人的,这兰晴语不是,所以她懒得自取其辱去问。
“司相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自然是和这映月阁相配的女子咯。”娄嫣端庄优雅笑道。如她的气质涵养家教家世等都能与之相配,她入住这映月阁才是众望所归。
“我记得先前秀怜这贱坯子颇得相爷喜爱,在府甚是得宠呢!”甄儿恨骂道。秀怜都死了多月,她对秀怜的恨意尤不减,可想是真恨极了她,也可想秀怜当初在府有多得宠,为人太过嚣张跋扈才招之妒恨。
“秀怜又是谁?既得宠又怎的没看到她?”娄嫣听到情敌心战鼓敲响,全身戒备。
黎儿冷哼鄙视道:“不是个从青楼出来会勾人的贱坯子,脱不了狐媚子本性,在府不仅受相爷疼宠,还要勾搭野男人,后来事情揭露她估计也是没脸,自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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