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澈,我同你势不两立。”朝夕低吼的声音被烈风吹散。扑面而来的风如刀割般刮在脸颊,树林枝叶繁多,即使朝夕扑在马背都能感觉到有枝叶刮过她的衣服,裂帛撕碎的声音。也有枝叶从她头顶刮过,幸亏朝夕今日并未盘任何的发式,也没戴什么珠宝首饰,不然全掉了岂非太可惜。被蓝色丝带绑住的墨发散乱的随风飘扬,也有被枝叶扯到,拉的她头皮一阵发麻。待熬过了这一阵,马速有些减缓,朝夕摸到捆绑的缰绳,她一只手不能用力,只能一只手费力的拉动缰绳,黑马扬了扬脖子,慢慢地停止下来,他抖了两下脖子,在原地噔噔噔的走动。
朝夕看这匹烈马终于乖了,心里才缓了口气,虚脱的瘫软下来,真真是吓死她了。万一她没抓牢摔下来,以刚才那种速度算不摔死也残了。轩辕澈这是想害死她吧,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他该不会是暗地里帮着蕙平吧,这人可真阴险,谁能看的出来他什么心思。
可这下好了,黑马毫无章法的跑到这个鬼地方,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莫说人连个猎物都看不到。四处都是密密麻麻参天的大树,远近都是灌木丛,连条像样的路都找不着,只有光透过树缝斑驳的撒落下一圈圈叶子的倒影,参差不齐的植物歪歪扭扭的长着,她都不认识几样。来之前她有听说过这里面最深的腹地是片原始丛林,因着尚未开发过许是有野兽出没,至于究竟有些什么恐怖的东西,大家都没见过,但有许多猜测。
朝夕望着从叶缝透出的光亮,仔细寻找着阳光的射向,又辨听着周围的动静,幸亏她身在出来时藏有一把bi shou以防万一,本是用来对付猎物的,看来还是有点用处。朝夕将bi shou取出,拔除刀鞘,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冰的光芒。她将bi shou高举过头,努力去接阳光,调试了几试,换了几个方向终于有光折射过刀背。朝夕辨认着光折射刀背的长短分析着南北方向,很快她摸清了路线。按照他们出发的时辰来算,及光接近的弧度来看,她转了六十度的方向,将bi shou收起,夹动马蹬,使黑马慢跑起来。她虽不太会骑马,可她有脑子,轩辕澈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难倒我么。再说骑马这种硬活只要多骑几次不熟练了,有什么稀罕的。朝夕勾了勾唇,有本事你给我辨个路看看。
在树林里走最怕的是迷失方向,所以除却几个真正围猎的男子,余下的人不过都是来赏赏风景,谈谈情调的,哪里真会拼命往里走。要么是由太监牵着逛几圈,要么意思意思在林边打几个猎物,更有甚者为了面子作弊的,干脆遣了人替自己打猎,等差不多时候拿出去好显摆一下。但这种毕竟不是赛,面子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戳穿,真正喜欢狩猎的根本不在意多少,享受的是这个乐趣。
朝夕当然也非真正狩猎,她虽对这事兴趣浓厚,但她尚未从小太监那拿弓箭行囊被轩辕澈一屁股打出来了,算看到路有小猎物她心痒痒,都只能干看着。该死的轩辕澈你别让我碰。朝夕一路恶狠狠的对轩辕澈咬牙切齿,还真的没给她碰。
反是轩辕澈猛打了几个喷嚏,是谁老惦记着他。他一路寻了朝夕半天没找着,心想着明明看到她往这个方向来了,怎么会看不到人影呢。莫非是被狼叼走了?那也不应该啊,这不还有一匹笨马嘛,她不会笨到让马先逃的,再说也没听到惊叫声。这里树林密集,她要是喊的话多少都有点声音的,只要她别越走越远好。围林少说都要几千公里以,给他们划分出来安全的范围有限,但也难保不会走出这个范围。
轩辕澈打了个响指对隐藏在暗处的紫风道:“去找找宁朝夕,看她跑到哪里了。”可别真让狼叼了,那他哪里还有乐趣玩了。
这边朝夕已经从林绕了一圈回到原点,经过这段路她骑马基本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快速的奔跑。她需要去拿个弓箭,顺便找晚晚。
“咦,你们怎么在这,黎儿呢?”朝夕远远看见相府的两个小妾玉雪和甄儿围在一起聊天,他们索性将马都弃了躲在树丛底下,还有几个朝夕不认识的姬妾三三两两,由自己的侍女伺候着,舒适的喝茶闲聊,这哪里是来狩猎的,分明是来郊游散心的,好不惬意。
朝夕同玉雪打了个招呼问她,他们三人一直在一起,她身为相府的夫人总要替他们的安全负责,且黎儿昨晚刚做了那件事朝夕怎不对她印象深刻,顺便问了句。
“流侍卫说黎妹妹昨夜突发疾病被相爷带回府请大夫治疗了,在行宫毕竟太晦气,夫人不用担心,我们对骑马射猎什么的不喜欢,想在树底下躲懒,夫人自管去玩吧,不用顾虑我们。”玉雪客气道。
朝夕点点头,转而又从太监手取走弓箭,问道:“可否看到晚医女?”
“晚医女好像去那边了。”太监给朝夕指了个方向。
朝夕夹动马蹬,朝着太监指的方向走。林传来射猎声以及叫好声,想必是什么人射了猎物吧。朝夕挥动缰绳,驱使黑马向前走。
“你们准备好了吗?我去将父皇引过来,你们看准了时机再出手,切不可提早放出,知道吗?”凤云殊喝令道。密林的深处,他指挥着五六个黑衣人,左右四顾确定是安全的,才让他们分散开去。
“是。”黑衣人行动迅速,眨眼消失在林。
朝夕惊恐地从树底下钻出,半点不敢发出响动,此时她再顾不黑马,只好丢弃来保自己安全。方才黑马行至林走的饿了再不肯往前一步,只顾低头吃草。朝夕无奈的顺从,只得听从这小祖宗的,正好她也累了,便找了处地方歇息。谁知她从树后听到了令自己震惊的消息,而那个人是自己的表哥。凤云殊那番话是何意,他要带西凤帝过来,去哪里,他又想对皇帝怎样?这句话信息量这么大,让她一时无法理清凤云殊的动机,但怎么听着都不像好话。莫非他是要弑君?这凤衍不是才刚被废么,他安奈不住了?朝夕对这位表哥头大,自己若没听到算了,眼下听到又让她如何做好。不管怎样她先安全离开这里才好,虽然他们是亲戚,难保他在做大事时不将绊脚石给铲除了,她可不要被发现。
而另一边腹地深处,凤衍则也率领了三个蒙面的黑衣人,一行埋伏在那边。凤衍虽被西凤帝降了太子位份,但并不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他先前愤恨闹了几下,别人都以为他已经回太子府了,谁知道他并没有走,而是潜伏在行宫。那日他从清风殿出来,满心的怨怒,恨不能将举报他的人给杀了,同时他也痛恨西凤帝,说什么疼爱,其实不过是想要培养一个接替皇位的合格接班人,才会那么严格的守着规矩一板一眼的做事,说白了是要找个看守西凤百年基业之人。可他偏偏有自己的喜好,摒弃不了这些他永远被皇位拒之门外,可那有什么关系,皇位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令他意料之外的事还是发生了,且无可转圜的废了他。他其实震惊大过其他的思绪,因为根本来不及有那么多的想法。后来在殿外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小太监撞了他一下,他当时悲愤交加,谁来打扰想杀了谁,小太监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匆忙往他手里塞了张帛条逃了。凤衍拆开帛条,面只潦草写着一行字,是让他狩猎时潜伏着,伺机刺杀西凤帝。他当时都懵了,赶紧将这张帛条给吞进肚子里,他不知道是谁写的,但那是弑君的罪,别说西凤帝身边有那么多禁军保护着,是没有他也没那个胆量去做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可不想刚丢了太子连自己的小命都不保。后来他又收到一封信,信说这是将凤云殊彻底拉下皇位之争的大好时机,他不来会后悔的,届时他自然会明白真正该如何做。凤衍很是心动,试问一个同自己争斗了多年的对手,又怎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呢。况且他这边刚失势,最得利的还不是凤云殊。他可不能再让凤云殊占据先机,抢了太子的位份,大不了鱼死破。
朝夕走了一段路,确定凤云殊的人没有发现异常,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这下可好,偌大的围林光靠两条腿怎么走的出去,算是听到极近的射猎声待仔细一寻找都发现在极远的地方。朝夕边走边暗自思付着,皇帝的死活她虽不关心,可西凤帝万一真的被她那个混蛋表哥给弄死了,那西凤岂不大乱了。先不说西凤帝有没有立下遗诏,拿凤云殊同凤衍来说吧,这两人一个要弑君一个刚被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放眼后宫,还有哪个人能堪当大任。这事虽不牵扯到她,但西凤大乱与她来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届时说不定争夺皇位的戏码都有可能明着来,万一再来个兵戎相见,西凤会不会这么覆国了?想想还是觉着不好,怎么说她都不可能逃出凤都过太平日子,那她又为何要让这可知的遇见来破坏自己的安稳呢。思绪飞转,凤云殊怎么都与她宁氏一族脱不了关系,她阿爹又一直在背后支持着这个表哥,那这件事与她阿爹有没有关系,不会最后还牵连她吧?毕竟弑君什么的都没有好下场,皇帝是想杀能杀的吗,当他身边的禁军吃素的,当叶裴是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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