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心情,正准备去问李招财要匹马,没想到府像是来了人,庭院来来往往走过不少人,忙碌的样子,见到她不过点头致意,忙着去了,她本来还想叫一个来问问的,谁知他们走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说话。是李招财的一群小妾也都跑出来,急急忙忙往大厅走,小声的嘀咕着什么,脸兴奋的神色,像是有什么好事赶着他们了。
朝夕走在繁花间,欣赏着满园的花色,纵使李招财将这里弄的再好,到了花期总该要落败的,像这百花开的再好,时节到了硬是强留,剩下的不过都是些毫无生气的花朵罢了,满地不免还是铺了些花瓣雨,被风一吹,花瓣随风而落,沾染的肩头、发都是。朝夕抬手将花瓣从肩拂落,一抬头,恍惚间看到繁花树影下那人一身白色的华服,正低头同流锦说着话。她的手停在半空,不可置信看着那两人度步而来,风扬起他的墨发,那张清俊绝尘的脸是一贯的淡然,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他淡淡撩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便足以撩动她的心神。朝夕只感觉自己心跳很快,想要转身离开却是不能,怔怔地盯着他们发呆。
她这个表情甚是搞笑,连流锦都不得不出声提醒她,给她请安道:“奴才拜见夫人。”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朝夕错愕的晃神道。她是在做梦吧,怎么才刚想着那人能见到了,他身边不该有兰晴语么。她左右环顾,的确除了他们无人了。她忽然想到李府里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因着他来了吧,所以李招财才会隆重接待的,但为何眼下却没见着他,他不该陪着吗?
流锦唇角微有抽搐,这个女人在见到自己丈夫时的表情怎么是这样的,她不该是那种满心欢喜的跑过来吗?为何流锦却会从她的脚步来看她是想要逃跑呢?还是她趁着相爷不在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相爷的事吧?亏得相爷听说她住的客栈着火后下令提早行程赶路,累得蕙平公主连连抱怨都被相爷一句话给搪塞了回去,相爷嘴虽不说但心里其实是在担心着宁朝夕的吧,所以才会想要来看看她是否安好。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领情,还问出这么句欠扁的话来。
“刚到。”司夜离回了她句不咸不淡的话,转身要从朝夕身边走过。
朝夕感觉自己问的话很是愚蠢,盯着自己的鞋面,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来缓解这份尴尬。不想又听到司夜离说道:“放火烧客栈的人我已抓到,你是要自己亲自审,还是交给我来审?”
朝夕一时没明白他的话,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竟然知道那件事,这么说来他是不是也在关心着自己,否则怎么会替她去抓人呢。心里怎么满满的溢出了心疼来,是不是被一个人冷漠了太久,忽然得到疼爱反而不习惯了呢。
她眼神悲沧地看着他,唇角的笑却亦发的深刻,“你赶路也挺累的,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好,还有……谢谢你。”
陡然听到她说谢司夜离还是微有不适的,见她身子无事他也放心了,换了个话题问道:“颜九与你在一起?”
“对,她在房里,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用。”他说完转身走,丝毫没有多余的情绪展露出来。流锦跟在后面对这两人的对话真是捉急,他也是搞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到底对宁朝夕存着份什么样的心思,按理来说两人既是夫妻要是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主子偏是又要娶兰晴语,原以为是喜欢兰晴语吧,自宁朝夕走后,一路主子对兰小姐又没有过多的亲密,反而与她疏远了许多,一直独自在处理朝的政务,连着兰小姐去见他都被他给驳回。流锦是看不懂了,要是不喜欢人家干嘛要娶她,要是不喜欢宁朝夕,那些对她暗的维护又为何要做。这次暗害宁朝夕的事主子也完全都可以什么都不告诉她的替她将人审问了,为何又要对她说这番话,那不明显是在直白的告诉她自己是在帮她么,也换来宁朝夕冷淡的两个谢字,流锦也没看出来她有多感动或别的什么呀。还是说主子做了这么多,这次终于不再犯傻了,终于要让宁朝夕明白了。他感觉自己都快抓狂了,这两人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主子的心思太难猜,那他要不要去试探试探宁朝夕呢。
朝夕对这件事可是受宠若惊呢,她怎么都没想到司夜离会在意她的事,心里甜腻腻的,连心情都出的好。正要去提审那个被抓住的纵火犯,谁料訾夙那边却是先来找她,说菩桃一直盯着廖青,结果廖青被蕙平的人请去了,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回来,这件事不用我们插手,你去统理好赈灾的物资,明日开城门迎接城外的百姓,还有带一批人陪同太医先去近郊看看患有疫症的百姓,先想办法救治起来,最好是先将他们规范起来,别到处再去传染给别人。你让人去张贴告示,但凡患疫症者若能肯一起救治的,朝廷提供吃食,保证他们温饱,速去办。”司夜离似是看出了流锦的意图,简短的对他下达命令。
流锦一躬身领命去了。
——
永城县府衙门,内堂审理犯人的大堂内,蕙平端坐高案后,两侧立了两排她的人,个个都严肃以待,面无表情,看起来确然像那么个大人的样子,除去他们身的衣服不同外,也的确是平日里护卫着蕙平的禁军,起那些个所谓的衙役来更多了朝廷命官的味道,单气势来说谁还能不将蕙平放在眼里。这是西凤帝后来偷偷派人跟随着保护蕙平的人,谁料到被她用到这层来了,要是让朝夕知晓心必定气愤,当初明明说好了的。这是又要在暗压她?
蕙平身侧一左一右都是她随侍的贴身宫女,端茶倒水照顾的甚是尽心,而兰晴语坐在蕙平下首,他们也替她斟一杯水。兰晴语拨开浮沉的绿叶,浮盖轻轻划过三次,抿了口茶水,浑然没喝出茶水的味道,她的人也怔怔地发愣,盯着某一个点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蕙平淡然瞥了她几眼,她面虽什么都未表现出来,但内心里可不见得真那么淡定了。那日原本要跟着宁朝夕的两个大理寺侍卫调头回来说宁朝夕所住的客栈被人纵火,宁朝夕本人生死尚未可知时,司夜离那一贯淡然的脸表现出来的神情微妙的实难让人察觉,若非他们与他亲近,接触的较多,怎么都无法相信他竟会有慌张的时候,那份慌张被他掩藏在眼底深处,压抑的很好,甚至连眼神都未有一丝波澜。他敛下眼睑,将眸底的神色掩去,呼吸清浅,说出的话却足以震慑人心。
“既然是有人存心纵火,那么不存在逃不逃脱一说,我西凤朝廷命官岂是任人随意杀戮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挖出来。”他绯薄的唇角撩起最漫不经心的话语,每一个字却都操纵着别人的生死。他的话不仅是对着禁军说的,也是对着他的暗卫和随他一起来的护卫说的,熟悉他的人大抵能知道几分他的脾气,他素来随和待人待物谦卑有礼,性子也是出尘淡泊,但他越是淡然的时候往往是他在意一件事的时候,那时要是有人敢忤他的逆麟,后果是不可想的。
兰晴语正是看出了这点,才知道他动了怒吧。能让这个人人夸口的司相动怒,且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的女子,即使有着名义的夫妻关系,但也不至于能牵动他一丝情绪,这不太合乎常理啊。再说他下令提早赶来黔郡,路硬是节约了不少时间,累得大家都疲惫不堪,这其的含义别人不知,他们可是知道的。不是知道那小妖精安然的到了永城后他才下令的么,没想到那小妖精长得那么丑,被人毁容了还能有本事到处勾搭男人,她身边不也有一个,想到此蕙平心有气。
不着痕迹地对兰晴语道:“兰儿可是赶路累着了?要不本宫派人先送你回李府歇息?也不知这司相是怎么回事,明明按照指定的路程赶到即可,他非要说什么百姓处在水深火热要尽早的解救他们,累着我倒是没事,他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你呢,往后你同他成了亲,这种委屈还不得一直跟着受?”
兰晴语本瘪闷着一股气,此时听蕙平一挑拨,手的茶碗一抖,滚烫的热水顷刻撒到她手背,疼的她将茶碗打翻在地。手背瞬间红肿一片,而她眼底也是红彤彤的,强忍着泪水夺眶而出。
“呀,小姐的手受伤了,奴婢带您去药吧,别的发水泡才好。”玉珠机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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