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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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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心计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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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以前我是心累,但现在只是身体累,生活或许会赋予我们很多磨难,可我始终相信终有一天会有人带着我走出逆境,就像我遇到了你。所以我很感恩,路是我自己选的,没有什么后不后悔,若不走下去我才会遗憾,一辈子只能成为别人的禁脔,那于我来说才是最绝望的。”

    仙儿……这让她说什么好呢。她没想到仙儿会有这种觉悟,她对生活的乐观远超过了她,就像仙儿说的没有走下去谁都不知未来还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无论碰到什么她至少也要像仙儿这般活着。不远处的女子眉眼虽未很精致,甚至性格上也有些怯懦,但她到觉得她很美,美的让人心动。从她初见仙儿时对她莫名有种熟悉的亲近感开始,或许是她有些像从前府中伺候她的小鱼小燕,到现在他们相处了那么久她早就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妹妹来看待,她想能对世事通透的人将来也一定会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稍倾,有宫女过来找阿月,说是熹妃殿中的宫女找她,阿月正好奇她在这魏宫人生地不熟的压根也不认得什么熹妃,怎么她宫中的宫女来找自己什么事。被带至浣衣局的拐角处,这里远离人群,不少人凑着热闹想看看什么人来找她,扒拉在内阁门角偷偷地往外看。阿月走至圆亭处,宽广的门檐正好将一侧挡住,是以只要她稍稍侧过身,那些好事的人就什么也看不到。

    阿月擦干净手福了福身,敛眉对面前稍有些年纪的宫女恭敬唤道:“姑姑找奴婢来可是有事?”

    “我姓阮,你可以叫我阮姑姑。”阮宫女也不多废话,看了看四周无人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来交给她,那个瓷瓶白底釉蓝,绘有莲花图腾,那是北魏的国花,或许于旁人来说很是普通,但阿月却认得这是什么。她有些惊讶地去看阮姑姑。阮宫女恰好也在打量她,知她顾虑复又说道:“你做的很好,也确实证明了你有实力,这都是你所值得的。往后有什么事即可派人前往漪澜殿寻我,至于你的身份,相信不久后就会得到你想要的。”阮宫女言词婉转,话里的含义却是只有阿月能听懂。

    阿月接过阮宫女递过来的白瓷瓶,恭敬说道:“谢谢姑姑,阿月记住了。”

    说罢,阮宫女也不再多看她,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直到阮宫女走后阿月才捧着白瓷瓶怔怔出神,这是治她脸上伤疤的药膏,效果很好,这三年多涂抹下来已经淡了很多,连以前她刻意毁容的伤口都得到了改善,只要坚持涂下去相信就能全好。自从她设计北魏战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再没得到姬家的消息,本来也是该她拿出些值得他们信赖的成绩出来,后来又碰上她入狱,结果不但什么都拿不出手反而还需要他们帮忙,也是幸亏姬典暗中遣人想办法给她送了把匕首,否则她那时真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来。她以为姬典已经对她失了望估计着也早就将她放弃,没想到枯木逢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他今日特意又让阮姑姑来送药膏足以说明是想让她在这个魏宫中有个依靠,这不仅是个依靠还是一份信赖的保障,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姬氏与她紧密相连了,是那种互相依伴而生,荣辱与共的感觉。

    到得浣衣局阿月神色镇定,并未因这个意外的喜讯而眉梢尽显,反是越发的低调,哪怕几个小宫女有意无意中言词里总包含着几句讥讽,说她长本事了,连漪澜殿的姑姑都能来看她,也不知她有什么勾搭的能力。这些话阿月充耳不闻,到是仙儿总帮着她说好话。日子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着,累且充实。

    已是婚礼临近前几日,魏宫断断续续有不少人都前来,住的人多了自然伺候的人就多,活也增加起来。通常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阿月因是戴罪之身除了做苦力并不敢派她做什么得力的事,怕又被她搅出什么事端来。管事嬷嬷正在差遣几个宫女将贺氏女眷所洗之物折叠整理好送去,因贺芸罗早在做大祭司时宫中就备下了她常住的宫殿,她住在魏宫的日子反是比家中还多,是以她出嫁本是应在自己家中而她却选择常住的宫殿,这虽不合规矩,但谁让贺芸罗是大祭司这等尊贵的身份呢,能嫁进魏宫也算是互相添光,婚礼当是越加隆重了。贺芸罗出嫁自家娘亲姐妹的亲眷总要先来打点,魏后也特意批准他们前来魏宫小住,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往里走动也是好事。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魏后有多喜爱这个儿媳,还未嫁进去就备受宠爱,当真是羡煞旁人。

    这几日议论最多的还是贺芸罗的话题,什么贺氏姐妹都是美人花,什么未来太子妃婚礼有多豪华,什么贺芸罗有多幸运等等,甚至连她小时候在魏宫玩,同苏映寒兄弟一齐成长过都被扒了出来,看来当真是被羡慕的紧。也是,这么位绝色出众的女子又是自小被看着长大的,无论是身份地位品貌才学都足以堪当未来国母的典范,简直是集一切恩宠于一身,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匹配得上当今太子,所以对这位未来太子妃更多的就是感叹了,哪是旁人所能有的福气。

    再来说说这位未来太子妃与太子殿下,那也是相当和睦的,太子对她谦恭有礼,将来成了婚后必定是夫妻甜蜜的一对,这些人甚至连他们即将要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也是不可谓不操碎了心。阿月在旁听着那些羡慕之言心中不禁叹息,怕是真相永远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美好吧,否则苏映寒也不会对她说出要对付贺青彦之类的话了。不过是他们自认为的假象罢了,听着也叫人觉得可笑。阿月无意去戳穿什么,转而避开些他们,到是仙儿听的津津有味,见她走只好也跟着走。

    待阿月他们走后,那些人才又交头接耳说道:“拽什么呀,怕是羡慕不过来躲在一边伤心了罢,还以为太子殿下有多护着她呢,不也是美梦一场,想同未来太子妃娘娘斗她算个屁。”

    “就是,也太把自个当回事了,甭理她。到是你们有没有听说未来太子妃娘娘的娘家人可不好伺候,挑剔的很,什么都要做的精致舒服,从昨日到今天可被骂哭了不少人,到是皇后娘娘那边没什么动静,只说让好生伺候着,只有做不好被骂,没有不是的主子。”

    “这不明显是偏袒着么,贺府女眷那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哎,谁让他们是一家子呢。”当然也有抱怨的声音传出来,只不过不敢大胆的说。

    “说的也是这个理,那这些洗的衣服可怎么办,我可不想过去挨骂啊。”有人哭丧着脸说道。

    也不知是谁想出个主意来,怂恿着说:“不如让阿月送去呗,反正她福大命大,这点小事也难不倒她。”于是几人一合计觉得这事成,就算被骂那也是阿月没做好,关他们什么事。

    阿月就在几个宫女的算计中端着一叠衣裳往贺芸罗所住的景福宫走,景福宫地处很大,沿途都有不少宫人守卫着,阿月说明了来意才让她往里走,又检查了下她身上,确实是浣衣局的宫女。阿月没来过景福宫,只能依照她以前住在春暖阁时进行推敲,推算着大概贺芸罗会住在哪里,她宫中伺候的人到不少就都忙着没空管她,随便给她指了个方向让她去。

    贺芸罗在今日早晨时刚举行完交接仪式,此时卸下身上的重担也总算松了口气,人有些疲惫。她的娘亲和三个妹妹都在房中陪着她说话,房门紧闭,四下里到没什么伺候的人守着,估摸着远远地支开了。贺芸罗倚在软垫中,半磕着眸,她的三个妹妹一个帮她捏肩,另外两个则帮她捶腿。她娘亲就坐在她一侧,用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相当的惬意。院子里半开着窗,整个魏宫上下大约也就她这边属最亲近,因是自家人说话特意都被她将人给遣走了,远远地到也能听到些嘈杂声,貌似在叮嘱些什么。鸟鸣伴随在窗畔,微风舒爽送来缕缕凉爽,偶尔还夹伴着飘来阵阵荷花香,这是魏宫种的最多的花,到了这个时节最是美不胜收,想着哪日若能得闲同苏映寒泛舟湖上,那定是最美的画卷。这么想着,贺芸罗连眼角眉梢都漾起了笑意来。

    众人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开心,只想着是要嫁入魏宫了所以欢喜罢。想来也是,她即将是整个北魏最尊贵的女人,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比之更荣耀的,那也是他们贺氏一族的荣耀。

    贺夫人陡然想起过去,不禁有些感慨,教育起其他几个女儿道:“你们要是有你姐姐这么出息就好了,阿罗自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从来就不会要我们操心,你们一个个的连你姐姐半分之一都及不到,同是我所出,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帮没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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