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人说的是,既然是先来后到,那本宫必然就不能再娶贺芸罗,否则传出去也堵不上悠悠众口,说皇室言而无信那就不好了。”一直都不怎么开口的苏映寒笑着说道。难得他今日不插手此事,都是交由魏帝来处理,为的就是避嫌,先前他保阿月的时候已经是被看作在袒护了,此话一出众人难免想到之前的传闻,心中不禁感叹难道太子殿下真的看上这个丑女了?不能够啊,太子殿下长得那么美,是多少北魏女子的梦中情人,有多少人都幻想着能嫁进皇室,哪怕没有名分,能被太子看上都会笑醒,可太子怎么能眼光这么差,看上个这么其丑无比的女子,这让众人怎能不心碎。
“太子,胡说什么。”魏后呵斥道。她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儿子娶这种女人,况且当姬典拿出诏书之时魏后就敏感的察觉到这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取代太子妃,让这个阿月嫁给苏映寒,好深的心计,太可怕。若将来魏宫落到这个姬月手中,莫说她会孝敬他们,指不准要怎么被她折腾,那简直就是北魏的灾难。魏后都能够想到将来被姬月弄得腥风血雨的下场,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贺芸罗此时回过神来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映寒,他怎么能说这种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反驳他们的婚事,这就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贺芸罗痛到要窒息。即便知道他不爱自己,即使是答应婚事很是勉强,可她还是期待着他们婚后能慢慢磨合,她相信他总能看到她的好,而且她也对自己有信心,别的女人休想在她眼皮底下将苏映寒勾引过去,她都会无声无息将那些障碍扫除,然后再生几个孩子,那她的地位就可稳固。可别说是将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就足以威胁到她。贺芸罗怎么都没想到骄傲如她,竟还比不过个丑女,这让她情何以堪?
贺芸罗跪拜下去,眼泪瞬间盈出眼眶,她哭诉道:“皇上,殿下此言为何意?若是不想娶阿罗直说即可,何必连婚事都在操办了才来打阿罗的脸,这让阿罗往后还怎么做人,不如由皇上赐死阿罗算了,也好过留阿罗在此受辱。”女子盈盈婆娑的眼泪揪疼了魏后的心,她是看着贺芸罗长大,她的品性如何他们都清楚,可苏映寒竟要为个才认识多久的女人就抛弃贺芸罗,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贺夫人也擦着眼泪哭诉道:“阿罗,娘的可怜女儿,让为娘同你一起死了吧,这种事传出去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我们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贺夫人抽抽啼啼地说道。她身侧两个女儿虽平日里总被贺芸罗压着,但碍于自家面子总不好不顾,上来劝阻贺夫人,几个女人一台戏,真是好不热闹。
魏帝看着神色坦然的儿子,心中怒火翻涌,真不知道他是故意来捣乱的还是想做什么,非但没将姬典安慰下去反而还要火上浇油,这不激化两方矛盾,这婚还怎么结,真要被万民耻笑他们了。魏帝也是尴尬,里外不是人,怎么做似乎都平息不了怒气,最后他索性撂挑子道:“这件事容朕想想再给你们答复,好了都各自回去吧,别要死要活的闹了,惹得朕心烦。”魏帝受不了斥责道,扰得他头疼。
贺夫人原本还想再哭诉上几句闹一闹让魏帝将此事敲定下来,但魏帝这么说既没明确表达意思又非站在他们这一边,这是几个意思,莫不是也要顺着太子的意思将婚事压下来不办了吧?那可是好笑了,大婚的王榜早就贴发下去了,岂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就算他们不要脸面他们还要呢,将他们当什么人,是那么好打发的么。
贺夫人由着两个女儿搀扶起来,此刻也没什么心思再在宫中住下去了,面子都丢尽了,她需要尽快回府同贺青彦说这事,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贺芸罗没有同贺夫人一起回府,她目光狠厉盯着先一步走出殿门外的阿月与姬典,阿月搀扶着他,到真像是个孝顺的女儿。贺芸罗才不信他们的鬼话,既然是他们早就串通好的,那这个阿月是不是姬月还真说不好,无缘无故就爆出身份,那先前那么长时间怎么不说,那么多次她都从死里逃生,为何姬典那时没有帮她坐实身份看着她走入绝境,这次明明没有那么险境却要说了?这其中究竟是阿月运气好,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贺芸罗越想越可疑,只要有阿月在对她就是个威胁,如今竟连她的太子妃都要保不住,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绝对不会让已成定局的事发生改变,她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等这一天,别说是一个阿月,就是十个阿月十个姬氏都不可能阻止她的路。
贺芸罗淬毒的眼神慢慢收敛,眼下之计她只能先稳住苏映寒这边,只有他松口那她才有希望。她了解苏映寒的为人,只要他决定的事魏帝都未必能奈他何,万一他真的为了阿月铁了心撕破脸,宁可让天下人看笑话都不肯娶她,那她要怎么办?贺芸罗转身去找最后走的苏映寒,她刚想走上前去同苏映寒讲话,可话还没开口苏映寒就携着宫人从她身边走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施舍给她。贺芸罗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没想到这个男人对她这么绝情,可她必需要忍,这一切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阿月搀扶着姬典一点点走出玉清殿,沿着巍峨漫长的阶梯步下。其实阿月是有话要对姬典说,况且他们也必需要表现的父女情深样,否则难免让人看出破绽来。这是阿月自那次离开后第一次见到姬典,她压低声音道:“诏书的事你怎么没对我说?”他们之间的消息现下都是熹妃在传递,所以既然碰到了阿月肯定要问清楚,免得再让熹妃去传到是麻烦。
姬典早就猜到她会问,他笑着看向她,神情愉悦道:“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说不说这件事都会按照计划进行,这笔账都要问他们讨回来。”今日贺氏母女的脸色彻底取悦了姬典,他拍了拍阿月的手背,“你做的很好。”他等这一天也等的太久。
阿月唇瓣抿起,话是这么说,可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虽然从熹妃那里她早就知道姬颖的死可疑,但事实真如他们所料,与贺芸罗有关?看来她注定要被牵扯进这件事中,怎么都逃不掉了。
待贺芸罗回到景福宫中,她将宫女都关在外,独锁了房门后便将物品摆设都砸了,她精心计划了那么久,其中付出多少,又有多久的等待,怎容许轻易被人破坏。想来她此刻的心情真是糟糕透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苏映抑离她远去,苏映寒也不愿娶她,婚事眼看着都悬,她抬手捂住脸蹲在一片废墟中,不知道为何突然就陷入了这种被动中。门外宫女小声听着动静,也不敢去打扰她,直到房中又再次恢复安静,几人面面相觑小声交流了会便离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自寻晦气的好,免得无辜遭罪。
贺芸罗脸色渐渐阴霾,冷静过后的她开始想着要怎么去对付阿月,她必需要有所行动,坐以待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不管是阿月还是姬氏都是他们逼她的,正如那个时候一样,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们就休想抢去。既然她能做第一次,难道还害怕做第二次吗?贺芸罗慢慢起身,她盯着铜镜中那个脸色惨白,蓬头垢面的女子,开始一点点收拾自己,她还没输呢,结局如何还未可知,她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这场战役,没有人能赢她,姬颖不行,姬月同样不可以。
入夜以后,贺芸罗再次头戴斗篷避过人群,往小道上走,来到昨晚的地方。她抬手敲了敲门,宫女很快就来开门,当门打开见到她时宫女有片刻的怔忪,犹豫了下方才开口,“郡,郡主,殿下不在。”
不在?贺芸罗唇瓣挽起一抹冷笑,这分明就是骗人的话,那宫女眼神闪躲想必是苏映抑交代过了什么。好你个苏映抑做人何必如此决绝,既然他不念旧情,那她又何必顾念那么多。贺芸罗怎么会记得当初苏映抑派人去找她想办法求情时,她又是如何回答的绝情,她总是不记得自己如何待过别人,却要别人一味的只对她好。
贺芸罗才懒得宫女说了什么,直接推开门从她身边硬走过去,宫女想拦她却是拦不住。心中着急,二殿下交代过一定不能再让她来,说这个女人他以后都不想再见。本来也是,一个从未得到过的人,他是被迷昏了头才会对她好了那么多年,结果换来什么,只有她的冷漠绝情,即便是被他施舍过的人还知道要道声感谢,可她就只会从他这里无尽的索取,非但没有回应过什么,还要与他撇的干干净净,身怕沾染上自己弄得一身腥。从那一刻起苏映抑就在心底下了决心,他要忘了这个女人,哪怕她是他从小到大唯一入过心的人,那又如何?